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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惟愿赠君三千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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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魂结束的唐三一众人,在享用完小舞姐慷慨解囊的一顿佳肴后,踏上归程。

夜色下的村庄不似城池内灯火通明,只有寥寥几盏星火,带着烟火气,有种朦胧的美。虽然不至于立刻产生归属感,唐三心中还是有了几分暖意。

虽说是在夜色中,紫极魔瞳仍旧让唐三时刻心明眼亮,一眼就锁定了不远处操场上的宁荣荣和奥斯卡,两人正坐在一块看星星。

其他人多少有点惊讶,唐三则是因为先前略有察觉眼中带上一抹幽深。倒也无人开口说什么,都明白想必是宁荣荣有什么话说两人才会等在这里,当然,也可能是做什么。

眼看几人默契停下脚步,却没有看到弗兰德,宁荣荣看了奥斯卡一眼,明眸回望,柔和的目光中满是鼓励。

“大家,很抱歉,我想耽误大家一点时间,为我先前的言行道歉。”

眼尾泛红,目光真挚,背在身后的一双小手不自觉拧上白臂。在奥斯卡给的底气之下,宁荣荣跨出了第一步。

似是察觉了与先前作秀微妙不同的感觉,几人眼神带上几分认真和审视,小舞还流露出了几分笑意。

“谢谢大家愿意再给我这个机会。我从前太过短视,囿于方寸之间,只知家门显赫,却不知洛阳纸贵,斗米之艰。更重要的是,我甚至漠视了自己的孤独,只认为是孤高,错误的看待他人和人们之间的羁绊,更是狂妄轻师。虽然弗兰德院长尚不在此,但我还是想在此刻同时致上对他的歉意,我愿望,继续在史莱克学习,向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学习,和大家一起进步。希望大家原谅我先前的狂傲,给我一次融入大家,成为彼此之友的机会!”

真诚是道歉时最好的礼物,宁荣荣的一番话虽然仍然有些习惯性润色的成分,但眼睛中的明光不会骗人。这次的言语技巧,不是带有算计的巧舌如簧,是紧张,担忧,期待,和真正的骄傲。

宁荣荣的这一番姿态,已经有了几分日后七宝琉璃少宗主的风采,而这毫无保留的输出也真正展现了她应当拥有的骄傲。是的,虽然不是在场最天才的一个,但天才之间,毫厘之差如何分辩?自身实力是资本,背景也是资本。一番歉语,是宁荣荣内心蕴藏的,对众人愿意接纳自己的自信——她是七宝琉璃宗的天才,知错能改,以诚待人,求学求知,与友莫逆,唐三他们可以做到,她亦然!

被拧至微红的玉臂不知何时被人轻轻拉开了,本就玉立的身姿更加坚定——肩臂上有力量在传递过来。

背对奥斯卡的宁荣荣,没有看到对方随着她的话语愈发清亮的双眼,然而女孩身后不安分的小手,又令其眉间一蹙。

听出了宁荣荣话语中潜藏的不安,带着不觉的心疼,奥斯卡不动声色地上前,纤指轻动,将女孩的白臂解救,又轻托臂膀,将不安从她的心头抹去。同女孩一起,真挚而坚定地迎上那些审视的目光,心底有个声音促使他站到他身后,这一站,就站了一辈子。

多年以后,宁荣荣记得,那年明月无暇,少年孑然一身,却予了她一生温和坚定的支持。古稀旧梦惊鸿舞,犹是当时少年郎。

最先回应的是小舞,一个大大的拥抱,挤开了奥斯卡,却拉近了心的距离。

“很高兴认识你,荣荣,欢迎加入史莱克学院!”

动若脱兔的真兔子,一拥一语,搅动一江春水,双方气氛交融起来。

“欢迎你,荣荣。”语调清冷,眼神却温暖柔和,朱竹清认真看着挂上清泪的宁荣荣——‘我相信你’。

“欢迎荣荣加入史莱克。”是唐三——‘我认可你‘。

“欢迎荣荣加入怪物一族~”——‘我接受你’。

“死胖子,就你会耍宝!欢迎你荣荣,以后咱们都是朋友。”——‘我们欢迎你,史莱克也欢迎你’。

不正经的嬉笑怒骂,让相对而立的两方成功化为一个凝聚的整体,少年意气啊,愿与君同行,看遍江山,独此刻风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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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们等了那么久,一定饿了,哼哼,聪明的小舞姐精准预判,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回来!”

一番感怀过后,几人顿入一片欢快的气氛中,三个女孩子尤其,一边贴贴一边约定夜谈,男孩们插科打诨,唐三都少有的多了些俏皮话。

突然间,小舞兴冲冲掏出一个精致锦囊,唐三记得这是小舞的储物魂导器,是父亲离开后的那个学期开始用的。

听闻小舞此言,胖子哈哈大笑:“原来小舞你中途不见了好一会儿是去让店家准备这个了啊,我还以为你是想逃单呢!”

柳眉冷眼带着三分杀意甩了过去,“一会儿你就负责看着大家吃好了,顺带负责最后打扫收拾!”小舞威胁完马红俊,成功收获对方谄媚的讨饶后,蝎子辫一甩,亲热挽起宁荣荣和朱竹清,转头向食堂走去。

‘若不是还有奥斯卡在,能有你这胖虎的份嘛’,一边拽走两位美人,小舞一边暗恨,又忍不住想到胖子告饶时那滑稽讨喜的嘴脸,却是笑意更深了。

眼看佳人远去,四名男生在戴沐白象征性教育了马红俊后抓紧跟了上去,他们可是要成长为一个可靠的团队呢,可不能掉队喽。

佳肴盛宴,笑谈江湖。

许是受今日宁荣荣之举的感染,戴沐白暗自在心中坚定了什么,趁着这会儿气氛正好,不动声色看了朱竹清一眼。后者敏锐捕捉到了他的目光,两相对视,朱竹清身体微妙且极难察觉地僵了一瞬,戴沐白则是悠然地扬起一抹笑意,眉目流转间好似传达了什么。

筵席将尽,大家一同收拾打扫完,宁荣荣提出要趁热打铁去校长室找弗兰德道歉,另外几人似乎早有所料,默契地决定陪她一起去。

戴沐白作为代表陈述理由:“我们是一个整体,当然要共进退!”

“大家……”美目中再次蓄起泪珠,深吸一口气——宁荣荣俯身鞠躬:“谢谢大家!”

“好啦好啦快走吧,一会儿咱们可还有夜谈呢!”又是小舞姐一掌拍碎伤情氛围,‘哼哼,这个家没有小舞姐得散!’

得意的小舞推着宁荣荣,挽着朱竹清,跟着四个男生,一群人浩浩荡荡向校长室走去。

昏黄的灯色映照在纸窗上,宁荣荣轻咳一声,上前叩门。这次,门打开后,她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他们一定就在身后。

谈话的时间不长,点破壁障后的宁荣荣和弗兰德之间的交流颇为顺利,临走前,弗兰德意味深长地看着宁荣荣道:“我们对你的期望,是只有你自己才能发现的。”

心下不解,但也知晓此刻已懒散躺在椅子上的弗兰德不会给她解释,尊敬道别院长后,宁荣荣怀着雀跃的心情,奔向了她的友人们。

其实弗兰德也没想到宁荣荣能这么快来找她,她能想通在意料之内,如此落落大方却是给了他惊喜,果然还是不能小看这些孩子啊。不愧是宁风致的女儿,七宝琉璃宗有这父女两,当真是幸事。

其实,几人在操场交谈时他是在场的,后来想着放孩子们开心吃喝,他没有再跟下去,七人齐至他自然有注意到,也有惊喜到,然而最惊喜的,却是小舞。小舞有种敏锐的观察力,亦或是直觉,既能察觉到宁荣荣本性明净,又能考虑到宁奥二人饿肚子的问题。看似不拘一格,实则细致入微,而且小舞本身像个小太阳,颇有调动大家积极的能力。

弗兰德心中感慨,这些孩子能来到史莱克是他们的机遇,而自己和老师们能遇到这么优秀的他们,也是他们的幸事。

戴沐白,天生异瞳,资质过人,且心中有方向,眼中有山河。他出逃,确实是逃避,也确实是被逼无奈;然而也是心底有一个隐约的声音,在指引着他,跟着心的方向,追寻真正的自我。行走江湖多年,对于戴沐白的身份以及一些阴暗的事弗兰德有隐约的判断,他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帮助他成长,成长为一个可靠的,独当一面的强者。

奥斯卡,先天满魂力,食物系魂师中的天才,更是才智超群。出身于普通人的魂师,没有背景势力的堆砌,是很难成长到超越那些所谓子弟的。一个普通身世的天才魂师更是容易遭遇打击,或向内自作孽债,或因外物外人干涉之。然而奥斯卡极其幸运优秀的,拥有超群的才智,即使还有些稚嫩,但天资难求。弗兰德从一众战难孤儿中慧眼识珠,将奥斯卡带回了史莱克学院,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转折点。

唐三,双生武魂惊才绝艳,大师嫡传弟子,心智和心性更是难有人能望其项背。不说唐三的背景,单是他这个人,就是一个天生的标杆,让人想要去靠近,去超越的标杆。身世特殊,唐三未来的路必然不好走,但弗兰德相信,如果是唐三,一切苦难都将助他成就登天的双翼,有的人,生来就注定不平凡。

马红俊,先天变异,百鸟朝凤,一旦浴火重生,并将凤鸣九霄。马红俊是弗兰德的嫡传弟子,弗兰德心中自然无可避免有所偏向,更何况这个孩子武魂的缺陷,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武魂缺陷的改善,非至宝不能为,而凭他手中的资源,即使积攒了这么多年,也是难如登天。马红俊不得已的纾解,却是邪火最折磨他的时刻。凤凰火焰至危至险,他若纵情,稍有不慎就能烧死对方,用尽全力压制泻火顺着经脉疏导炼化,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焦灼,比平常修炼更炙热百倍的泻火一刻不停地炙烤马红俊的身心,烧尽了他平日的一身潇洒。每次炼化疏解泻火结束,弗兰德都要整夜帮马红俊梳理流淌的魂力,促进炼化的火焰与魂力融合,从而反制夹杂在其中的泻火。最让弗兰德心疼的是,马红俊心胸的豁达,像是乐天派,又像是不服输,谁又能知道,放浪形骸之辈,到底是贾琏西门,还是阮籍嵇康。

小舞,武魂品质虽非天品但修炼资质无人能敌,当初招生时,就让全院老师震惊。小舞,真真正正的十二岁魂尊,突破三十级的日子,正是小舞生日那天,虽然毕业了,但有大师凭借和院长交情,在学院老师帮助下获得了第三魂环。与戴沐白交手的时候,小舞尚处于刚晋升的状态,修为还没有稳定,加之戴沐白实力确实更高不少,因此惜败于他。‘没有废物的武魂,只有废物的魂师。’这是大师的理论,也是弗兰德的理念,他教天才,小舞的天分,毫无疑问是天才。

宁荣荣,世家子弟,天纵英才,虽不是一人之下,可早已是万万人之上。虽然心性有瑕,但已然转变。个人资质是资源,家世身份同样是资源,而且往往在成长时期是更加强有力的资源。宁荣荣是宁风致的女儿,宁荣荣是天才,宁风致同样是,以一己之力将七宝琉璃宗推到今日的高度,宁风致是一个天才魂师,更是一个天才的人。有这样的助益加持,打破心障之后的宁荣荣,资质足以傲视史莱克众人。

朱竹清,看似最不起眼,却是现下弗兰德最担心的。武魂剔除那些阴暗纷争的加持,品质上佳,修炼天赋上佳,默不作声的她似乎一眨眼就能消失在众人之间。然而每一次七人齐聚,她都能让你感受到她的存在,润物细无声地承托着大家。其实,朱竹清比宁荣荣还要温柔,然而,最柔情的女孩却有着最坚如磐石的心。朱竹清的坚决让她一往无前,然而一旦失去方向,就有可能在激流勇进中坠入暗流。幸好,还有戴沐白的存在,心中有方向的戴沐白,是帮助朱竹清找到方向,修正方向的砥柱。向内寻求自我,永远比向外寻求身外事要万难。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自己漂泊半生,未来能看着这些孩子们成长,能陪伴一段路,能挡去几场风雨,便是今生所愿了。

常拜万人将相,难为百世之师。

一身青衣,两鬓斑白,三两孩童绕膝,知己青衿作陪,若得如此结局,即使无有留名青史,已是桃李天下,春风化雨,倒也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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