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然非常优秀,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很拔尖。高考时,她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入一所国内一流大学。八年以前,二十二岁的她又以优异成绩毕了业,随后进了一家顶级外资公司,在产品部门成了一名产品专员。名号叫专员,实际上就是职位最低的那个层级。这也正常,她是个刚刚踏入社会的大学生,很多事情都不会做,就连怎么用复印机这种简单问题都要向别人请教。 刚进公司的她有些不适应,全然没有了在学校上学时的那种从容不迫。她做不好PPT,好不容易做了一个,也是所有同事里面最难看的。她也经常听不懂同事之间交谈时冒出的一些专业的英文缩略词。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丑小鸭,一只没有任何自信的丑小鸭。 那时桑林是他们这个产品团队的经理。 桑林虽然现在住着大别墅,家里很有钱,可他和一般的富二代不一样。 他的父亲一直在大学里教书,收入不算很高,母亲虽然创业,可是在他小时候,母亲的公司很不稳定,甚至几次落到要变卖家产的地步。直到他上高中之后,母亲的公司才发展起来,他的家庭条件也才好起来。所以桑林不是那种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富二代,他体会过生活的艰难困苦,依然保持着较为朴素的品质。 也正是这样,他不喜欢富二代这个标签,做事从不张扬,也不想依靠任何人。 他是陈丹华的独生子,陈丹华一直希望他能接手公司的经营管理,可他不想进母亲的公司,而是想自己闯一闯,看看外面的世界。 桑林有这个资本,因为他也很优秀,高中毕业时就以优异成绩考进美国一所常青藤大学,本科毕业之后又在美国拿了硕士学位。硕士毕业之后回到国内,进了这家世界顶级外资企业。 桑林很低调,没有和任何人提过自己的家世背景,从一个普普通通的职位做起,凭他自己丰富的学识和优秀的能力在竞争激烈的公司里获得赏识,才二十八岁的他已经管理一个三十多人的团队了,是这个级别里最年轻的管理者。 桑林不但工作能力出众,学历过硬,还天生俊朗。一头自然微卷的黑发不长不短灵动地披散在脑后,面部线条硬朗,有着宽阔的额头,深邃的眼窝,挺拔的鼻梁和坚毅的下巴,还有高大雄健的体态,好像文艺复兴时期米开朗基罗塑造的雕像。 桑林平时话并不多,深沉内敛,但是每次开会他的话都能恰到好处一针见血,让吴然深感钦佩。 男性的数量在他们这个以研发见长的科技公司里占比很高,女性数量较少,在桑林的团队里面,只有两个女性,除了吴然,还有一个比她稍长几岁的女人叫姬娜。 姬娜天生一副大骨架,人也壮实,就像个女汉子,和大家处得像哥们儿一样。而吴然的到来在这个男人的团队里面好像石头落入湖面,激起一片水花,很多男同事都愿意多看她几眼,或者打招呼时都带着过度的热情,但吴然从来不为所动。 她的目光总是被桑林吸引住。 都说男上司和女秘书容易产生办公室恋情,的确如此。能够做到领导一层的男人多数都已经有些年纪,他们成熟稳重,见多识广,能力不凡,而女秘书大都年轻貌美,婀娜多姿,温柔体贴。这两种人每天在工作中低头不见抬头见,荷尔蒙不产生些变化都难。 虽然吴然不是秘书,但她也被有着完美外表、成熟气质和超强工作能力的上司深深吸引,像个迷妹一样欣赏和崇拜他。尤其是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好像只谈过几段恋爱,到目前还是单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吴然的眼睛经常不受控制地朝桑林偷瞄,每瞄一眼,她的心都会扑通扑通狂跳一阵。她觉得她在暗恋自己的上司了,可她从来不敢说,也不敢朝他多看,她是个那么菜的菜鸟,怎么能配得上他呢?而且,吴然对办公室恋情也有担心,因为人们都说办公室恋情不好,要避免。不过那个时候涉世未深的她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不好。 吴然是个聪明勤奋的姑娘,上学时成绩就很优异,到了工作岗位上,虽然一开始菜得厉害,但是没过几个月,她进步的速度也是飞快的。她对工作中的问题逐渐有了自己独立的见解,对各种办公软件也像个职场老鸟一样熟练地运用起来。 桑林的上一个对象是回国之后母亲介绍给他的。那个女孩儿也有着很好的家境,看起来懂得挺多,尤其是对各种名牌如数家珍,每次逛街就是拉桑林出入各种奢侈品店,买各种包包。桑林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不喜欢这种物质女孩儿,觉得她们粗俗无比。他喜欢简单清纯的。 吴然刚一进他的团队桑林就注意到了,一开始只是因为她的外表——吴然的外表的确能打动很多男人的心。不过桑林并没有那么肤浅。可他渐渐发现,这个女孩儿虽然看起来蠢蠢笨笨的,但她有种坚韧不拔永不服输的精神。她的进步桑林一直看在眼中,他也被她吸引了。 在一次组内例会上,桑林当众表扬了吴然,让吴然低着头红着脸羞赧地笑了很久。 慢慢的,吴然发现这个冷峻的上司对她时常微笑着。那时的吴然青春靓丽,软萌可爱,眼睛里毫无杂质,就像水晶般单纯。 他们开始在公司食堂一起吃午饭,吃完午饭一起散步,总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有一次,吴然问桑林:“你爸妈是干什么的?” “他们……”桑林心思动了动,没说实话,反而故意把自己的身世编得很悲惨,“我爸身体不太好,没法工作,经常需要看病吃药,总是花钱。我妈是摊煎饼的,在我工作之前我们一家人的生活都靠我妈每天摊煎饼维持,有时候遇到刮风下雨,家里就几乎没有任何收入了。” 说话时桑林认真观察着吴然脸上的表情,她先是惊讶,然后变得比原来更加迷妹般的欣赏着自己,敬佩之情溢于言表:“你真是太不容易了!你这么优秀是全家人的骄傲啊!” 吴然两眼放光,桑林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一点都不物质,对他这个胡编出来的近乎赤贫的家庭毫不嫌弃,令他对她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 这个年轻美丽,单纯善良的女孩子撩拨着桑林的心,他的眼神里渐渐少了那种工作中的冷静,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爱怜,而她对他……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眼神,但她知道,即便他只是浅浅一笑,她的脸上都会热辣辣的。 吴然能感觉到他们彼此之间有强烈的相互吸引,就像磁铁的两极,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地发生了,他们在远离公司的一条林荫小路上牵手了,接吻了。桑林把害羞的吴然紧紧抱住,他们吻得那么用力那么深,那个吻就像春风拂柳,温暖又甜蜜…… 那时的吴然觉得自己无比幸福,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公开过恋情,到了公司里还是各走各的路,各干各的事。但是时间长了,同事们总会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再说,谁都觉得他们两人在一起特别合适,甚至开会时还会开两人的玩笑,催他们快点结婚。 确定恋爱关系之后,桑林主动向吴然坦诚了自己家里是做什么的,可这样一说,反而让吴然胆怯了,畏缩了。吴然从没想过要傍大款攀高枝,只想找个条件差不多的人结婚过日子。 吴然虽然优秀,但她的家庭条件并不好。 吴然的父亲吴启平年轻时进过监狱。 一九九三年,吴然刚刚三岁,那时候交通还不发达,即使是京北这样的大都市也没有几条地铁线路,人们出行使用最多的交通工具是公共汽车,所以公共汽车上总是人满为患。 这天吴启平很幸运有个座,没过多久从前门上来一个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太太。吴启平起身给老太太让座。可没想到老太太还没坐下,座位就被旁边一个年轻小伙子捷足先登了。 吴启平和小伙子理论,不料小伙子是个愣头青,死死坐着还出言不逊,辱骂吴启平和老太太。吴启平那火爆脾气哪受得了这个,没吵几句就开始抡拳头打他。那小伙子也不示弱,两人顿时你一拳我一脚对打起来。车上乘客连连惊呼,可谁也不敢来拉这两头愤怒的公牛。 打了一会儿高下立现。小伙子只是嘴上骂人的功夫了得,动起手来还是吴启平占上风。小伙子很快痛苦地捂着脸倒在地上不动了。 后来司机停车报警,吴启平和小伙子都被警察带走。两人虽然是互殴,但是不知道是小伙子的骨头太软还是吴启平拳头太硬,小伙子的鼻梁骨竟然断了。这可不是普通打架斗殴了,已经构成轻伤,吴启平触犯了刑法,因此被判了一年。 吴启平锒铛入狱的时候吴然才三岁,对这些事情完全没有记忆,这件事也可以说和她毫无关系,但却对她的家庭造成很大影响。吴启平原本是一个国有工厂的钳工,工作很稳定。但是入狱之后就被工厂开除,一年后出狱也因为有了案底,再也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只能到处打零工,烧过锅炉,当过门卫,时而有钱挣时而没钱挣,特别不稳定。 吴然的母亲徐春丽也只是工厂里一名普普通通的出纳。 吴启平出狱之后没过几年,厂子不景气,大批员工下岗,徐春丽也下岗了。夫妻两人都没有稳定的工作可不行。两人一商量,把全部积蓄拿出来盘下一个只有几平米的糖炒栗子小店,卖糖炒栗子、炒瓜子这样的炒货,勉强算是有了相对稳定但依然微薄的收入。 而桑林的家庭条件要比吴然好太多了,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的母亲是个优秀企业家,五十岁后把公司做大做强,积累了厚实的家底。桑林的父亲桑梓余则一直在大学教书,是一名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业内有名的专家。 桑林把吴然的家庭情况告诉父母之后,两人都反对他们来往,尤其陈丹华的反对为甚。 “我们不是那种势利眼,要求你一定找一个家境多好的姑娘,可你怎么也得找个家庭背景清白的啊!这叫什么?她爸还坐过牢,我跟你说坐过牢的人都不是好人!” “他爸就是跟人打了一架,还事出有因,没那么严重。”桑林替吴然的父亲辩解着。 但陈丹华有她自己的一套理论:“不管怎么说他也触犯刑法了!再说监狱里什么人没有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这些人在一起关着,就算他不是坏人,出来了也变成坏人了!” “而且他爸妈就是个做小买卖的。这些人啊都是缺斤短两。有个词叫无奸不商,听过吗?这都是奸商,没什么好人!”父亲桑梓余也跟着说道,语气虽然没有陈丹华那么激烈,但意思很清楚,都在反对他和吴然来往。 母亲和父亲对吴然的家庭颇有微词,尤其是陈丹华这些絮絮叨叨的话听起来很刺耳,让桑林不愉快。但是在桑林和吴然热恋之时,所有阻力在他面前都不是问题,爱情有一种魔力,能战胜一切艰难险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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