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进堂一听这个声音,脑袋便“轰”地一声炸开。
定王殿下怎么也来了?
那自己方才说的话……
他心头一阵后悔难言,心说自己今日当真是被气得失了神志,怎么跟柳芸眉一样,竟口不择言地非议起了昭贤皇后呢?
犹记几年前,正二品的礼部尚书为讨好太后跟皇上,上奏要求取消昭贤皇后谥号,认为于大昭祖制不合。
结果话音未落,礼部尚书便暴毙当场!
那是在京的文武百官第一次看到定王出手。
一个轻描淡写地抬手,便可轻而易举地置人于死地。
一群只会耍嘴皮子的文臣,在面对着这个在边境舐血而生的煞神时,一个个背脊发凉,噤若寒蝉。
随后墨定渊让人呈上礼部尚书的十大罪状,每一条都足以让礼部尚书死不足惜。
那模样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他虽不在京中,但只要他想,他可以让任何人
死无葬身之地。
就连高座之上的皇帝看了礼部尚书的罪状,也找不到任何说的,最后只能轻飘飘地来一句:“下次要杀谁,拖出大殿再动手,朕看到死人头晕。”
一个二品大员,就这样死得无声无息,叶进堂想到这些,都胆颤心惊!
铁甲精卫分开人潮,影一推着轮椅,缓缓上前。
轮椅上,墨定渊一袭墨黑锦袍,黯金刺绣的纹路压着衣襟袖口,一双清冷长眸,看人的时候,如月色笼进深渊。
叶进堂一对上那双眼睛,就想起当初礼部尚书被抬出大殿时、瞪大眼珠子的情景,心里慌得厉害,连忙跪地行礼:“下官拜见定王殿下!”
身后叶家众人,也跟着跪倒一片。
墨定渊却没让他们起来,轮椅到了叶进堂跟前。
叶进堂俯着首,只能看到墨黑底绣蟒纹的锦靴,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冷冷的,不含一丝温度——
“叶相方才,似乎提到了本王的母后?”
叶进堂只恨不能将脑袋埋得更低,赶忙辩解:“下官一时口误,无意冒犯昭贤皇后先灵,还请定王殿下明鉴!”
叶卿卿第一次瞧见叶进堂害怕成这副模样,也是稀奇。
连煜在一旁叹道:“看来叶相也是怕自己突然暴毙啊!”
“嗯?”叶卿卿好奇地看向连煜。
连煜三两句,便将当年墨定渊在朝堂之上干的事儿说出来了。
“咱们爷一年到头也没几日在京,那些人没事儿干就整天合计给咱们爷找麻烦。一会儿克扣军粮军饷,一会儿裁兵减员改革军制,一会儿操心咱们爷的终身大事想往他后院里塞人,竟然还有人把已故昭贤皇后翻出来整事儿的……你说咱们爷要不杀个鸡儆个猴,那些人是不是得翻天了?”
“正巧了,礼部尚书那会儿蹦跶得厉害,一查下去,发现背地里
竟然干了不少污糟事儿,这不是送上门来的找死的么?咱们爷当场毙杀二品大员,此后满朝文武大臣,看到咱们爷没有不绕道儿走的!”
叶卿卿:“……”
她说叶进堂好歹一品宰辅,怎么也这么如履薄冰呢,合着还有这么一段缘故。
可她记得,大昭祖训,立太子,方可立后。
当今太后仍在世,那这位昭贤皇后……
莫非是先太子的生母?
那墨定渊,岂不是跟先太子一母同胞?!
叶卿卿明显错愕了一下,侧着眸望了墨定渊一眼。
他神色淡淡的,锋锐的眸光犹如钢钉,刺得叶进堂头都抬不起来。
时间过了好半晌,就在叶进堂越发地惶惶不安之时,墨定渊这才淡淡开口:“免礼吧,今日是本王下聘的日子,本王不希望因为什么事影响了心情。”
背后的威压一撤,叶进堂逃过一劫,顿时松了口气,忙不失
迭地起身,将墨定渊往屋内迎:“定王殿下,里面请。”
墨定渊却没动,只递了个眼神给叶卿卿。
叶卿卿翻了个白眼,心说男人就是矫情,却还是认命地过去,推着他往明辉堂走。
“怎么突然就来下聘了?”她压低声音问。
听连煜的语气,好像急得不行,晚一会儿都要出大事似的。
墨定渊似笑非笑地道:“十九说你要悔婚,本王想着,的确应该来再落实一下。”
怕赶不及,他还没出宫,便叫连煜先把聘礼送过来了。
“悔婚?我什么时候……”叶卿卿正觉得莫名,忽地就想起回来时候她在马车里的那几句喃喃自语。
她无语地一抚额头,磨了磨后槽牙:“十九那蠢货。”
干啥啥不行,睁眼说瞎话第一名。
合着他们这么急忙急慌的,是怕自己跑了啊!
不过那么短时间里,墨定渊搁哪儿准备的那么多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