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树下五名仙女风姿绰约，长桌上摆着许多精致可爱的糕点。 “大地，你这次去甜馨斋怎么没有买栗子糕？” 中间那名穿着蓝色襦裙的仙女，眼眸疑惑。 下界的甜馨斋最出名的两种招牌甜点：栗子糕和桂花糕。 以往大地每次去下界都会买，今日桌上只见桂花糕，栗子糕却没有踪影。 “今日去的晚，卖完了，月亮，你尝尝甜馨斋的新品，如意酥。” 大地有意转移话题，实则她贪嘴，在路上当晚餐吃完了，后记起今天的聚会，再次返回，甜馨斋已经关门。 月亮拿起一块如意酥，糕点上面附着着几片碾碎的玫瑰花瓣，咬下一口，里面豆沙馅混着花香甜而不腻，她眼眸一亮，赞叹道：“好吃。” 玉娥听到，也拿了一块，白日和黑夜紧跟其后。 黑夜的手刚落下，手下的糕点被另一双手抢走。 她歪头无辜凝望大地。 大地咬牙切齿，她最恨黑夜这副做完坏事不知情的模样，她好不容易养活的花儿被黑夜一泼水给淹死了，还是从花仙那买的稀有品种。 大地开口说：“手贱的仙就不要糟蹋糕点了。” 黑夜勾着唇角：“大地姐姐在说我吗？” 听到这称谓，大地恶寒。 “我怎么记得母亲交给你那盆花，早被你养死了，又从花仙那里购买，结果也差点养死，我好心浇水，大地姐姐怎么不领情？” 黑夜一席话出来，玉娥的目光落在大地身上。 无耻仙，大地咬牙。 谁知那盆花那么娇，她按照以往的方法浇水施肥，直接蔫了，后来她才知道每日三次要浇清晨的露珠。 为时已晚，只能重新去花仙那买了一盆一模一样的，娇气地养着，没超过五天，给黑夜一盆水浇死了。 她找黑夜算账，虽打了一架解气，花却回不来了。 现在在这么多仙面前提起，她想起每日三次拿着小杯接露的艰辛，火气蹭蹭上涨。 玉娥自觉拿着茶杯别开眼睛，月亮和白日也视若无睹地品尝糕点。 大地的实力除了玉娥之外，全场最高，黑夜叹了口气：“姐姐，我可不是只会打架的粗鲁……” 话未说完，地面无表情道唤出手长剑，毫不留情劈向黑夜，黑夜躲开，剑气落在她刚刚坐着的地方，可怜的凳子碎成渣渣。 “你们出去打，别把聚会破坏了。” 玉娥笑着提醒，气温骤降。 两仙瞬间施法离开，母亲发怒可是很可怕的。 空中仙识碰撞，两仙谁都没有动作。 “你赔我一样东西，恩怨一笔勾销。” 没了玉娥在旁，大地也就没必要维持表面的平和，眼中厌恶显露出来。 “不赔。” 黑夜答得干脆。 大地眉眼一冷，刚刚僵持的仙识，出现变化，化为实质的黄色光芒直接击碎了黑色光芒，打在黑夜身上。 黑夜冷哼一声，击掌而上。 两道身影在空中纠缠。 藏在阴影之中的污望着空中自己的主子，明显不是黄衣仙女的对手。 他并没有动手帮黑夜，一名听从命令的奴隶，不需要自作主张。 不知多久，黑夜苍白着脸，从空中坠落。 那道黄色身影高高在上，空中站着的地方和参天神树平齐，瞥了一眼污所隐藏的方向：“黑夜，你这个污奴，我看上了，赔给我吧。” ————— 暖黄的灯光落在沙发上坐着的两道身影，柔和，恬静。 大地直视着离自己不远的眼眸，想起曾见过的色泽美丽的宝石，夺目耀眼，她想过买下它，最后却放弃了。 因为那颗宝石已被无数仙碰过，最后沦落在卖场中。 她霸道，占有欲强，自己的就是自己的，能让她分享的很少。 心中莫名烦躁，大地伸手盖住地渊那双眼眸，掌心下的睫毛扫着肌肤，有些痒。 “主子。”地渊叫她。 大地冷着嗓音问：“你确定不亲口告诉我？” 喉结滚动着，地渊却没了声音，仔细瞧，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着。 一只会装可怜的奴隶。 大地的仙识直接侵入地渊的记忆之海。 柔软之地被侵犯，地渊乖巧坐在沙发，没有一丝的意识反抗。 大地的仙识来到一片萧瑟的庭院，院中有颗孤零零的大树，树叶如火，枝干上挂满了牌子。 大地伸手取下一个。 “爱是什么，我不懂。” 大地再次取下一个。 “似乎有些懂了。” 大地捏碎手中的牌子，又取下晃荡在头上的牌子。 “爱她，不可以。” 这颗树是地渊的内心幻化，所写即所想。 大地沉默，她往前走着，这里没有让她想要的。 场景变换。 大地站在一片荒芜之地，大片的黑色荆棘映入眼帘，她知道现在所在的什么地方——深渊，荆棘内是被神主惩罚的魔族。 两道身影站在不远处，神色各异。 “他们很快就能出来。”穿着黑色衣服的仙女抱胸打量着黑色荆棘。 “我知道。”同样着一身黑衣的男魔回答。 他们都是大地熟悉的仙和魔，黑夜和地渊。 黑夜看着宛如木头的身影，调侃道：“瞒着大地，和我这个前主子约会的滋味怎么样？” 地渊拉开了和地渊的距离：“自重。” 黑夜撇嘴：“无趣。” 静默一会儿，黑夜再次说：“你和他越来越像了，大地如果知道你这么做……” 地渊打断黑夜的话：“永远不会！” 黑夜没了吊儿郎当，面色复杂地注视地渊：“我这个前主子倒越发看不懂你了。” 地渊没有再接话。 黑夜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黑色荆棘的力量不是谁都能掌控，你自求多福。” 深渊的温度很低，尤其是夜间，黑夜打了个喷嚏，地渊看了一眼，脱下外套，递给她。 黑夜接过外套，轻笑：“你倒是学会主动关心仙了，从前怎么不见你主动会做这些事情？” 地渊依旧沉默。 黑夜突然靠近地渊，发丝落在地渊脖颈的线脚粗糙的围巾上，姿势亲昵：“我向大地要回你怎么样？” 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仙识撤回，大地闭眼，再睁眼，面色极力维持平静，忽略着心中因被背叛而升起的怒火，开口道：“你走吧。” 地渊照顾了她一千多年，功过相抵，她免了他的惩罚。 地渊身体一颤：“主子……” “我不想说第二遍，滚出地灵谷，我此生都不想看见你。”大地发了怒，一并把多天的火气发泄出来，养了一个白眼狼，她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地渊知道龌蹉的心思会引得大地发怒，现在绝望发现，连留下的资格都没有。 小豆听到动静，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地没有再多话，手一挥，两道身影消失在眼前。 地灵谷外，和地灵谷内的天气相反，大晴天。 小豆搞不清眼前发生的状况。 身旁的地渊气压很低，他不敢问。 两魔坐在一颗倒下的大树上，待了很久，久到太阳下山，月亮升起又落…… “我们走吧。” 小豆以为自己幻听，毕竟他们已经坐了好多天，等他反应，地渊已经起身走远，他赶忙追了上去。 “少主，大地……” 只是说到“大地”二字，地渊的面目苍白，睫毛下的眸色空洞，迷茫地望着前方。 地渊把心意化作象征姻缘的火枫树，期待着大地有一天会进入他的内心，看到所有，又惶恐着肮脏的思想被发现。 真正等到这一天，没有任何奇迹…… 被魔族奴隶喜欢着，真恶心……所以才会那样大怒，毫不犹豫地赶走他。 他没有家了。 不会每天有个声音跟她说：“地渊，我饿了。” 离开了大地，“地渊”还会存在吗？ 体内的黑色荆棘感受到地渊的负面情绪，不断翻涌，想要吞噬这具美味的身体。 地渊胳膊上的皮肉被撑出一个狰狞的程度，肉里面的东西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皮而出。 “唔。” 剧烈的疼痛撕扯着识海，那些吞噬没几天，未掌控完全的黑色荆棘会遵循神主的命令把他化为它们的一部分。 “少主。” 小豆焦急地喊着。 地渊强撑着，争夺所剩不多的清明意识，他还有需要完成的事情，他不能被它们同化。 主子……她需要他。 轮回海。 黑夜看着丢在垃圾桶里被它主子加了料的外套，嘴角上扬，不知大地是否看到了自己特意准备的惊喜？ 那日只是稍微靠近，发丝落在地渊戴着的丑陋的围巾上，紫色火焰差点要了黑夜的性命，她第一次看见曾经最好的杀神机器，露出怒色，拿着贵重的彩丝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被她头发碰过的地方。 黑夜非常记仇。 现在的地渊成长到了她不得不防的程度，她很乐意为他们俩的爱情“添砖加瓦”。 黑夜清楚地知道大地的脾气，留了根发丝隐藏在围巾上。 大地会发现的，她会探到发丝中的记忆，焦躁自己的奴隶，欺骗她或者作出背叛她的行为。 然后一步一步走近黑夜设下的圈套。 白日例行公事检查结束，回家便看到了黑夜脸上她在熟悉不过的表情，每次做完坏事黑夜都会露出不达眼底的讽刺笑容。 “姐姐。” 黑夜抓住白日的胳膊，不等她开口说话，脑袋亲昵地靠在她的肩膀，嗅着白日身上的清冷香气，安心地闭上眼睛。 有姐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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