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 他撑着想做起来,白朝茹极自然地伸手按他:“别动,借你玉佩,暂抵药钱。” 贺月霄心里五味杂陈,直不知要说什么。 白朝茹解下玉佩,并不管他松松垮垮的腰带,径自朝大夫走去。 “拿这个暂抵,可好?” 老者接玉佩看了看成色,点点头:“行,你先照看他,我去煎药。” 说毕,转身出门,往侧厢去了。 白朝茹又转回床边,望着贺月霄,却不知要照顾他什么。 大门未关 ,一个四五岁小姑娘蹦蹦跳跳进来:“祖父,祖父?” 她跑得甚急,像是有要紧事。 许是常见人,看见白朝茹、贺月霄并不认生,脆生生问: “公子看见我祖父了吗?” 白朝茹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这女孩大约是那老者孙女。 “你祖父替我们熬药去了,大概一会儿便回来。”白朝茹答道。 小女孩撅了撅嘴,皱起眉:“我方才,不小心划坏了裙子。” 白朝茹认真看她衣裙,果然裙摆处有个枣子大小破洞。 小女孩见老者不在四周,她于是叹了口气,失落地扯着破洞的衣裙,眼中似有泪珠在打转。 这女孩儿,大约极爱这衣服吧。 看起来怪可怜的,若是要等到那老者取药回来,怕也没法解决女孩的破裙子。 要不……我帮帮她? 白朝茹内心暗想。 “你过来,在下帮你补补试试。” 闻言,小女孩微微一愣:“公子你一个大男人,可会针线?” 她犹豫一瞬,遂朝白朝茹走去。 白朝茹让开些空,让她在自己身侧坐下,半俯下去看那破洞。 衣裳布料极佳,可见女孩备受宠爱。 “在下略知一二。”白朝茹意识到自己的贺月霄,尴尬地笑了笑。 闻言,小女孩晃了晃她的小脑瓜子,道:“原来如此。” 间言,白朝茹接着问道:“这儿可有什么缝补用的针线?” 女孩儿有些难过,轻轻摇头:“只有最普通白线,爷爷缝绑布用的。” 白朝茹眼神一亮,轻拍拍她:“这也成的,劳你找来给我。” 女孩儿皱着的眉登时散开,点点头,跑去一旁橱柜翻找。 不一会儿,寻出来个竹筐,筐里一只细细竹筒,放着银针。另有一捆细线,是最寻常的白色。 白朝茹取过针线看看,略点点头。并不说话,仍叫女孩在自己身侧坐下,取那角儿,细细缝补起来。 可正于此时,白朝茹却忽觉头脑一阵恍惚,刹那间头晕目眩。 少顷,那束似曾相识的金光再次浮现,白朝茹又一次险些被闪瞎了眼,紧闭双眸,再睁开时…… 眼前已不是那小女孩的衣裙,而是医馆内四四方方的平棋。 她伸手向四周一摸,柔软的,是床。 她这是又穿回清阳公主了! 而另一边,贺月霄手持针线,朝着眼前的小女孩的衣裙发愣。 “公子?”小女孩见贺月霄止住了手中的动作,她随后用肉手挠了挠头,问道。 这一幕恰巧被躺于床榻中的白朝茹看到,她强撑着身体中的不适,翻身下榻,行至小女孩身前,莞尔:“公子想必是累了,姊姊来帮你缝补,可好?” 小女孩见白朝茹面色不大好,她道:“可……姊姊是祖父的病人……” “无妨。”说罢,她夺过了贺月霄手中的针线,延续她方才的动作,细细缝补。 一针一线,一转一折,巧用心思。一会儿,一朵茉莉跃然裙上。 女孩儿一直看着,到白朝茹剪短线头才出声赞叹:“姐姐这花儿绣得真好,比锦绣坊还好上几分,姐姐可是绣娘?” 忽闪忽闪眼睛,忽而挠挠头:“不是绣娘,你是新娘。姐姐怎么穿着新娘子的衣裳呢?” 往身旁看看,又道:“这位公子穿着新郎衣裳,他是姐姐夫婿么?” 白朝茹正不知怎么回答,老者回来了。 手捧木匣,神色很有些困倦。 却见白朝茹离开了床榻,手持针线,面色惨白地直立于身前,他的神色顿时慌张,急忙道:“姑娘,你大病未愈,莫要多动!” 白朝茹心知是自己莽撞了,可她又岂能料到关键时刻会同贺月霄身体互换? 她要该如何同老者解释?只好默默行至床榻,重新躺下,道:“抱歉,劳您挂念了。” “祖父!祖父您回来了!阿渺等您老久了!” 这时,小女孩自一旁屁颠屁颠地行至老者身侧,一手扯住了老者的衣裙。 见着女孩,老者亦笑亦惊:“渺渺,你怎么起来了?” 女孩大约同他极亲近,笑着迎过去,拉裙摆给他看:“我裙子坏了,刚才劳这位姐姐给我补了补。爷爷你看,可好看呢。” 老者半俯下去看了看,含笑点头。 再起身,看白朝茹的神色和煦好些:“多谢你了。” 说罢,打开木匣道:“熬药太慢了些,这儿有个药丸,你先用上吧。” 白朝茹接过那药丸,点点头。 老者替她倒了水,看她将药丸吞之入腹,才缓缓开口:“姑娘这绣法,像是江南那边儿的?” 白朝茹点点头:“正是。” 老者叹口气:“这孩子母亲也是南边儿人。” 白朝茹见他神色怅然,猜测大约不慎触动他家伤情之事。这屋里没有壮年男子,也无青年妇人,只有老人幼女。猜下去,恐怕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她前世是魔教魔女,白日混迹市井,以卖绣掩人耳目。夜里,翻墙跃巷,以银针夺人性命。说来,她这手绣艺,还是宗主亲传。 白朝茹自顾回忆前世,那老年医者又开口了:“今日医钱,老朽给你免了。一会儿同我去取玉佩罢。权当是答谢你替渺渺缝补衣裙了。” “那多谢您了!”白朝茹一愣,旋即正欲起身,施礼道谢。 却被老者一手拦住:“姑娘,老朽方才说了,莫要多动。” 白朝茹颔首。 她如今这具躯体身份不比从前,贺月霄亦并非常人。所带物件流于民间,便是泄露行踪。 可这清阳公主,说是公主,亲事不能做主,还落下了这么严重的病根,说不好到底是什么地位呢。 正想着,贺月霄不知何时朝着白朝茹行了过来,他遂俯下身,凝视着白朝茹的眼睁。 白朝茹见状一愣,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做什么?” 贺月霄也不语,只是继续保持她方才的姿势。 白朝茹:“…………” 这人是经历身体互换后精神不正常了么? 还是老者将贺月霄拉开了一段距离,道:“老朽如今还要给你家夫人把把脉,还请公子稍候片刻。” 贺月霄闻言,他站于一旁,神色似乎有些涣散。 白朝茹再一次愣住了。 须臾,贺月霄张了张口,道:“敢问大夫可曾听闻身体互换一事?” 白朝茹面露惊慌,她随后瞪大了双眸,看向贺月霄,声色仍是清晰冷静,碍于老者在场,亦带了些柔和,道:“夫君,如今妾身有病在身,至于昨夜读的志怪话本,还是莫要同这位大夫多言了罢。” 老者将手触碰上了白朝茹的脉搏,他旋即瞧了贺月霄一眼,道:“看来公子看话本看的入迷,新婚之夜,家妻又重病,竟还能够同老者叨上这一两句。” 贺月霄却是摇了摇头:“在下所问,并非话本,不知你们这些行医中人……” “我家夫君怕是今日诸事繁多,脑子有点混杂了,何况如今夜已深,多少会道些胡话,还望大夫见谅!”话音未落,白朝茹赶忙打断了贺月宵的话语。 她本着出来看大夫,就是为了隐瞒身体互换之事。 可如今倒好,二人的身体好不容易换了回来,这贺月霄却是自己往火坑子里面挑。二人如今身份特殊,白朝茹竟不知,他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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