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曼瑶听汉娜说过她哥哥最喜欢待在花园,便朝城堡后面走去,今天或许会住上一晚,不像上次那么匆忙,所以她怀着闲适的心情,漫步在冬日的午后。 程曼瑶停在一棵巨粗的橡树下,它的树冠极大,叶子虽然枯萎了不少,却还倔强的不肯掉下来,风一吹便发出籁籁的声响。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汉娜呢?”是手腕上缠着绷带的霍伯特,他今天穿了件深色的厚呢外套,同色系的西装裤和黑色短靴,没有了军服带给人的压迫感,再配上自然流露的良好教养,让她面对他时明显轻松许多。 “汉娜去男爵的房间了,听夫人说您父亲精神好多了。”程曼瑶连忙走过去,回答他道。 “也许没那么好,不过他很坚强,”霍伯特朝她笑笑,笑的稍显勉强,走到橡树前仰望道:“知道吗,这橡树三百岁了,我喜欢这里的一切,尤其是这个花园。” “当然,能想像夏季来了会有多美,到处郁郁葱葱,还有遍地的花。”这不是恭维,程曼瑶真的羡慕,又想起她家后院,也有个不小的园子,也是极爱的,谁又会不爱自己的家,可惜因为战争,不得不搬走。 “你是江的表妹,又和汉娜同住,咱俩也算是朋友了。”霍伯特露出一个真诚笑容,程曼瑶直视着他,才发现他蓝灰色的眼睛很迷人,且十分深邃,若说沃勒的眼睛像蓝色的冰,那霍伯特的则更像是幽潭,深不见底。 她连忙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来了柏林后见识到这里的灯红酒绿,思想上有很大转变,变得大胆了,但骨子里还是容易害羞,偶尔会过度谦虚。 “对了,你受伤回家,那战争结束了吗?”想知道准确些的消息,还得问他。 “结束。。怎么可能,只是对波兰这个国家算是结束。”霍伯特已经接到命令,伤好就出发去比利时,时间都确定了。 “你表哥过些天该回柏林了,”猜到她想问什么,又道:“江身份特殊,安全更重要,不会让他再去前线了。”这话是江少波临出发前,上级对霍伯特说过的,他俩虽然不在一个师,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收到通知,有义务保障江的安全。 程曼瑶听明白了,也放下心来,忽然上方传来喑哑难听的鸟叫声,持续不断,霍伯特道:“是松鸦,这种鸟冬天最多,成群结队的,很吵。”还有一点他没说,松鸦代表噩运。 一切才刚刚开始。 转眼又是新的一年,春天再次降临,程曼瑶也迎来自己的十九岁生日。 汉娜的服装店里有各色旗袍出售,她更是对此爱如珍宝,欧洲自古就有化妆舞会,中式装扮算是又增添了一种扮靓方式。 “这个漂亮,最新的款式,下摆更短,瑶瑶你试下吗?”汉娜拉她过来,试完这个,又试那个,过会又道:“你过生日,自己挑吧。” 忽然变戏法似的手里多了两个小花盆:“从霍伯特那儿拿的,我只放了种子,要你自己照料的哦。” “是什么花?” “矢车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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