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近十一点,暴雨如注,一个单薄的身影从一辆黑色商务车上跳下,他巧妙地避开路上所有的摄像头,轻巧翻上了某个小区的墙边。 雨势瓢泼,来人却没有打伞,他穿着黑色的连帽衫,手持一柄黑色盲杖,雨点急又密的砸在他的周围,可新奇的是却没有一丝雨滴能够落在他的身上。 青年戴着帽兜,站在小区的某个楼栋前,他在雨幕中抬头,“看”了一眼尤自亮着灯的楼上某户,盲杖探路走上楼梯。 此时的朱建设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兴致正浓地浏览黄色网站,他穿着一条大裤衩,上身裸露,两脚倒跷,在跷着脚的茶几上还有一杯喝了一半的啤酒。 “请问,是朱建设朱老师家吗?” 就在朱建设呷了一口啤酒准备将电脑声音再开大些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啊?” 真是败兴致,他抓抓腿毛,没好气地问。 “红星中学问卷调查。” 来人这么说。 “什么鬼东西?” 朱建设从没听过学校组织了什么见鬼的调查,而且现在,他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他心有疑虑,不过自己是个大老爷们,又有什么可怕?所以虽然抱有怀疑,他还是开了门。 来人是一个戴着墨镜的青年,他虽然长得还算文质彬彬,可是穿着却很随意。朱建设蹙眉打量了门口的年轻人一圈,断定此人绝不是学校的同事。 “真是不知道搞什么……” 朱建设连话都不想和门口的人多讲一句,就准备关门。 可是就在朱建设就要闭合大门时,一个金属的手杖却别进门缝。 “朱老师,还没做问卷调查,这么着急关门干什么呢?” 对方声音温和,动作却不客气,只见他用手杖抵住门一格一推,自己侧身走进屋。 “你,你怎么自己就进来了?非法闯入民宅是犯法的知道吗?再不出去我可就报警了!” 朱建设惊诧地看着来此人发出警告,可是对方却并没有理他,纪尘在屋内桌边摸索坐下,甚至也朝朱建设的方向比了个请坐的手势。 “请问朱建设老师,关琼你认识吗?” “关琼?” 朱建设心内一惊,不过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他作思考状, “关琼……听着是有点耳熟,是我教过的学生吗?” 纪尘的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笑容,“她是你的学生,朱老师的记性不错。” 他将盲杖横制于桌面,两手交叠问出下一个问题, “那,陈友友和张颜音呢?” 朱建设猛然抬头看向面前的青年,他的脸在一瞬变的有些扭曲,然后又强自镇定下来。朱建设嘴里打着哈哈,人却逐渐向后退去, “我去给你倒杯茶,哈哈,你是学校新来的老师吗?敢问贵姓?这么晚真是辛苦你了。” “朱老师不必客气,除了刚才说的,刘华和江心姚想必你也都还记得。” 厨房在纪尘的身后,他偏头朝着朱建设的方向说道。 朱建设倒了一杯滚烫的热茶递到纪尘面前,见纪尘没接,便放到桌上。他的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水果刀,我给你削个苹果吧,朱建设没有回答纪尘的问题,呵呵笑道。 “朱老师请坐,我们的问卷才刚开始。” 纪尘朝朱建设的方向一挑下巴,再次邀请。 “哈哈……这是哪门子的问卷啊……哈哈……” 朱建设打着哈哈还想糊弄,没想到对方却骤然失去耐心, “坐!” 纪尘一声暴喝,朱建设不知道为何脚下一软,两条腿跟面条似的瘫在了椅子上。 “朱老师当老师也有十年了吧?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纪尘又恢复到彬彬有礼的状态,他从随身的烟盒抽出一支烟,朝朱建设示意, “听闻朱老师教出了许多优秀的学生,且对女学生尤其照顾,” 他吐出烟圈,不急不缓地问道, “是吧?” 朱建设此刻脑门已然冒出了冷汗,结结巴巴应对道, “是……啊不是……这都谁在乱传……” 屋里的电风扇吱吱嘎嘎地转着,纪尘两指夹烟摸了摸自己腕间的手表,他在问了这个问题后没有再说话,而朱建设此刻也不敢出声。 朱建设坐在纪尘对面,悄悄打量面前这个年轻人,纪尘进屋后墨镜未脱,他紧盯着纪尘的镜片,又看看这人手边的手杖,眼珠转了转。 “朱老师你工作十年,大约猥亵了有二十多名女学生,” 纪尘弹了弹烟灰,看向朱建设的方向,他脸上现出一丝好奇,仿若饶有兴味地问, “不知道朱老师是怎么做到让她们都不敢言语的呢?” “你……胡说八道!无稽之谈!” 自对方报出第一个名字,朱建设就一直忐忑,现下终于被人说破了自己的丑事,他反倒放下自己心中的不安。此人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事情就是警察过来又能拿他怎么样? “不是,说到现在,你到底是谁啊?你压根就不是红星中学的!” 朱建设突然醒悟过来,又恢复到才开始的不耐烦状态,他把椅子向后一拖,霍的站起来,指着纪尘下了逐客令, “不管你是谁,请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我家!否则别怪我报警!” 纪尘一支烟尽,他靠在椅子上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做某种决定,紧接着也按住桌面站了起来, “确实是忘记自我介绍了,” 只见纪尘左手紧握杖身,右手反手持柄,手杖斜制在身侧, “我是纪妮妮的家长,朱老师你,应该没有忘记她吧?” 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紧接着天边响起了轰隆轰隆的炸雷声,雷声滚滚,掩盖了不知是哪里传出的惨叫声。 一盏茶后。 一个半指长的血洞于纪尘的左胸穿透,将他的黑色卫衣染湿,纪尘收刀跨过屋内地上的尸体,踏进雨幕。 在他身后的屋内,漆黑不见五指,在电脑光屏的反射下,一个人黑影跪倒在沙发边,浅黄色的脑浆淌在深红色的沙发上,把坐垫染成了诡异的颜色。 …… …… “是这儿吧?” “是的。” 纪妮妮抬头看着面前这座灰暗的铁皮建筑,这曾是这个镇上最时新热闹的场所之一,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关停,后来便渐渐被人们遗忘。 “他们来了!” 方柏星指着远处招手, “这里!” 远处的陈明薇一行也看到了他们,朝方柏星挥挥手,几人一齐在铁皮建筑门口汇合。 纪妮妮和陈明薇不熟,她朝陈明薇简单打了个招呼,发现她除了喊上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赵春寅,孙康维居然也在其中。 这人来干什么?纪妮妮看了孙康维几眼,没有多问。 五人互相打完招呼,推开了铁皮建筑的门。 这是一处早就停止营业的沉浸式密室,是当年他们镇上的第一家,也是所有年轻人趋之若鹜宁愿排队也要玩的地方。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生意最火爆的时候突然暂停营业,后面就再也没再开过。 已经到了盛夏,虽是傍晚,众人清凉打扮站在门外皆是热汗蒸腾,可进了铁皮屋,大家纷纷精神一振,里面仿若开足了冷气,甚至因为内外温差太大,纪妮妮还小小的打了一个冷颤。 夏天的烈日与高温仿佛与这处建筑没有关系,屋里很黑,这里本就是一处废弃的房子,太阳又渐渐落山,所以半丝光也照不进。 五人走进屋内,纷纷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他们打量了一圈四周,这里应该是这个店的前台,有一个长长的高高的桌子,几把椅子胡乱堆放在桌前,在前台桌旁边,有一排凌乱的储物柜,柜里还有别人喝完的已经落满灰尘的奶茶杯。 细密的蜘蛛网将储物柜封住了大半,陈明薇拿手电筒朝储物柜的方向照了照,光柱越过蛛网,他们看到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中飘荡,正在织网的蜘蛛感受到光亮,快速地爬过蛛网溜进了黑暗。 不知道是因为太凉还是灰尘太多,纪妮妮又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方柏星见状以为她冷,体贴地将自己的小女友搂住。 众人又打量了一圈前台,觉得没什么意思,一起走进后面的长廊。 纪妮妮在方柏星的怀里,用手电胡乱地扫着,铁皮建筑占地不算小,用简单的钢筋和木板隔出了若干的房间。 纪妮妮扫扫周围墙上的画报又回头看了看,在她的角度能看到前台内侧堆叠的杂物,还有一张报纸,报纸上写了什么? 纪妮妮只看到了标题的几个大字,其余没有看清,她突然神经质地转过头小声问方柏星, “这里当年为啥关停了啊?” 方柏星搂着小女友跟在众人身后,他想了下摇摇头, “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还没到这个镇上来。” 纪妮妮不知为何生出一丝不安,她靠在方柏星怀中,扭头看向出口,屋内无灯,外面的天也已经彻黑,整座铁皮建筑就像陷进了不知名的黑暗里。 要反悔回头吗?纪妮妮心想,她抬头看看身边的男友,方柏星的脸上充满了对未知探险的期待和激动,便又按下了险些冲出嘴边的话,大不了玩一会就回家,纪妮妮心想。 一阵夏风从卷帘门外吹来,潮湿闷热的风吹动了门边的蛛网,又吹掉了前台桌面的灰尘,渐渐地,被微风扫掉灰尘的的报纸显出了全貌,而那条被纪妮妮看着了零星字样的黑色标题:《惊!第九街区密室逃脱惊现尸体!凶手未知!》则完全和屋内的暗色彻底融为了一体。 …… “这里的房间主题很多,我们就随便挑一间进去吧。” 众人沿着长廊走了一会,在队伍最前面带头的孙康维提议。 “就听他的吧,”陈明薇挽着赵春寅的手对方柏星他们说, “就是因为他对这里很熟才喊他来的呢。” 众人不置可否,又因是陈明薇提议来这里探险,便由她随便挑了一个主题。陈明薇选定,为首的孙康维便推开了密室的门,众人拿手电往屋里扫过一遍后鱼贯而入。 屋里的味道不太好闻,仿佛是一股霉味又像是腐臭,赵春寅抽抽鼻子忍不住低声嘟囔, “好难闻啊!” “要不我们换一个?” 有人提议,不过最后还是由得陈明薇拍板, “不换!就这个!” 于是大家捏住鼻子在屋里探索起来。 一个主题密室是由很多个带有悬疑和解谜的密闭房间组成,他们从入口走进,自然进的是第一层。 纪妮妮用手电照着搜寻,发现这个密室主题大概是一个中国古代的故事,里面有一个古色古香的中式大床,一把铜镜,红色盖头,还有一个被锁死的妆匣。那这个房间的出口在哪里呢? 纪妮妮用手电环绕着墙壁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出口,于是便拉了方柏星一起找,就在二人正找出口的时候,他们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啊!” 大家被这一声呼喊吓到,纷纷掉头,只见孙康维面色发白地用手指着他们进来的入口,而本来大开的房间门不知何时已经慢慢合上了。 “咋咋呼呼叫什么?吓人一大跳。” 陈明薇不耐烦地走到孙康维面前,她先拿手电照了孙康维的脸,不屑地看他在强光的照射下瑟缩了一下,然后又照照已经闭合的门, “不就是门关上了吗,打开就好了啊!”陈明薇说完便走到房间入口,边拿手推边抱怨, “胆子跟个老鼠一样。” “不,不是的……” 孙康维替自己辩解,众人则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陈明薇推门。 “咦,怎么被卡住了?”陈明薇一推不开,便两只手一齐用力,可门还是纹丝不动, “来个人帮我,门被卡住了!” 大家听了陈明薇的话,都凑到门前, “让我来,” 方柏星示意陈明薇让开,自己上前,他个高力大,一手抓着门把一手推门,像是使了很大的力气,可门依旧连个缝都没打开。 这下大家都有些惊慌,方柏星几推都没有开门,也有些着恼,他让众人站远些,自己则连退几步,再一个加速度向前狠狠一踹—— 只听咔啦一声,像是门体受了重力有些开裂,可门依旧没有打开的样子。 受了这次的鼓舞,众人轮番上阵,或是踹踢,或是推拉,可是除了才开始的那声脆响,门体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纪妮妮拿手电沿着门边照了一圈后,着重看向了门上方长条磁锁的位置,她推门时有一种错觉,门并不像是被卡住,反倒像是……被磁锁再次吸住了一样。 可这里早就断电,磁锁怎么会又把门给吸住了呢?又是谁关的门呢? 真是太奇怪了。 努力一番后众人放弃,均坐在地上喘息,他们多少有些后悔来这探险,不过每人都带了手机,反倒不怕真被困住。于是众人商量了一二后决定找到出口,实在找不到还可以打电话求助么!商量到这里,大家喝了几口带来的水,纷纷起身。 没了“退路”,出口反而很快就被大家找到,赵春寅在古色古香的床上翻找一圈后呼喊大家, “快来这里!这里有个机关!” 原来机关如此老套,通道竟是在木床底下,大家找到出口后心情渐渐放松下来,一边嘲笑这个机关布置的没什么新意,一边安排由谁打头钻进床下的通道。 “还是孙康维吧!” 陈明薇大手一挥,不容孙康维置喙,抬抬下巴命令他下去。 孙康维看看陈明薇的脸色,又看看众人,虽是心里打鼓,却没有反抗,第一个下了通道。 随后跟上的便是方柏星和纪妮妮,接着是陈明薇,赵春寅跟在最后。 通道很长,仅容一人通过,他们五人一个接一个,在床下的通道里缓慢爬行。孙康维爬的很慢,前面漆黑未知,他很害怕,后面的人却因为甬道一次进入了太多人而显得憋闷拥挤开始催促起来。 就在第一个人爬出了甬道第二个已经探出头来时,队伍的最后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尖叫, “啊!有人抓我的腿!快放开我!” 叫出声来的是排在最后的赵春寅,只见手电筒的灯光下,她拼命地向后蹬腿,试图摆脱着什么,可是后面却什么也没有。 后面的三个都是女生,纪妮妮和陈明薇听到尖叫皆是慌了神,纪妮妮拼命把方柏星挤出甬道,好让自己和陈明薇赶紧出来,接着她们又一把将赵春寅拽出了甬道。 赵春寅几乎是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三个女生因为这一出意外挤作一团。 方柏星皱眉看了她们一眼,和孙康维一起探头朝甬道里看了看,电筒的光柱在通道里来回扫荡,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是错觉吧?”众人见没有查探到结果纷纷安抚,赵春寅缓过来后捂住脚踝点了点头, “可,可能吧……也许是我太害怕产生错觉了。” 于是甬道惊魂这一闹剧被轻松化解,众人休憩一二后起身,打着手电来找第二间密室的暗门。 这是一间带有中式雕花窗户的屋内屋,由一扇几乎一整面墙的雕花镂空窗户将一个大房间隔成了两个小房间。 纪妮妮拿手电照向对面,发现两个小房间互成镜像,不仅两处空间摆设一致,而且对面的墙体里竟然嵌进了一扇整张墙那么大的镜子。 发现这点后众人惊讶,纷纷拿着手电隔窗去看,除了赵春寅,她依旧坐在地上摸着脚踝,像是并没有从惊吓中回神。 真的是错觉吗? 赵春寅掀开长裙,脚踝处的五个手指印,鲜红刺目。 “我要回家。” 在地上枯坐了好一会的赵春寅突然发声,她站起来对面前的同伴们说。 “啊?这就要回家了吗?正到好玩的地方呢!” 陈明薇走到赵春寅面前劝说她, “你看!对面有镜子!里面也有五个我们!” 赵春寅摇摇头,她见陈明薇没有同意她的决定,众人也没附和,便自己掏出手机, “这里没有信号,我到那个房间去打电话。” 她下定了决心要离开这里,像是鼓起勇气似的深吸了一口气,拿着手机复又钻进了甬道。 对面的镜像里,五个人变成了四个。 见赵春寅头也不回地离开,陈明薇摊了摊手, “这个房间有意思是有意思,可是出口在哪呢?” 她招呼大家继续寻找。 第二个房间似乎比第一个难度更大,他们找了有小一刻钟却毫无头绪。 “是不是出口在对面的空间?”这时孙康维提出了另一个可能, “我翻到那边去看一看。” 窗户是镂空的,他很轻易的就爬到了对面。 纪妮妮也觉得暗门可能是在对面,她注视着孙康维越过了窗户,可是却在他正翻窗户的那一刻发现了镜子里的不对。 他们四个人,一个是她,站在窗边,一个是孙康维,正在爬窗,陈明薇和方柏星各在一边正在搜寻,那镜子里面躲在甬道里的黑影是谁? 是赵春寅吗?她又折返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不出来?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甬道,镜子里面的第五人究竟是谁? …… “找到了!原来暗门藏在这里!” 就在孙康维在窗户那头的房间搜寻的时候,陈明薇在这边的空间欢呼了一声, 原来在镂空窗户的墙角边,有一个半人大小的暗门,方柏星第一时间跑到陈明薇那里,两个人一起惊叹, “跟个狗洞似的,难怪我们找不着!” 方柏星扭头招呼纪妮妮,顺带朝窗户那边吼了一声孙康维,然后跟着陈明薇后面第二个进入了半人高的暗门。 纪妮妮想立刻跟过去,却又觉得独自撇了孙康维不太好,于是在窗户边连声催促了孙许久,可奇怪的是,孙康维似乎是在纪妮妮扭头回应方柏星的一瞬间,在窗户另一边的空间里消失了。 纪妮妮拿电筒扫了扫对面,镜面里孤零零的只有她一个,就连镜子里她之前看到的,甬道里的黑影都不复存在了。 纪妮妮觉得诡异,又喊了几声孙康维,见对方依旧没有应答,心生害怕,便也赶紧钻进暗门去找方柏星他们。 暗门过去是一个长廊一样的通道,奇怪的是方柏星竟然没有在出口等她。纪妮妮在暗门出口站了很一会,终于咬咬牙,决定自己去找他们。 纪妮妮打着手电在黑暗里走着,走廊两边的墙上都画着不知名的诡异涂鸦。她此时的五感极其敏锐,恨不能把耳朵挂在头顶听四处的动静。 咻地一声,她感觉有东西在她身后刮过,纪妮妮猛然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她回过头来继续向前走,拿着手电用光柱扫射着未知的黑暗。 而她不知道在她的身后,有一双褐色的眼睛从黑暗里显现,在漠然地注视着她的背影一刻后又慢慢归于了黑暗。 “快关掉它!关掉!” 纪妮妮走了有一小会,终于听到了同伴的动静。 是方柏星! 她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终于在走廊转弯后的第一个房间里找到了他们。 只见方柏星和陈明薇抱作一团,二人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看着离他们不远处的方向,二人连手电都扔到了一边,四只眼睛一眼不错地盯着一只被按了免提的银色手机。 “快关掉它……” 方柏星看到纪妮妮出现并没有其他反应,只是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纪妮妮被他们的反应吓住,站在门口半天不敢动静,也跟着他们一样紧紧看着那个发着黄色亮光的机器。可是纪妮妮听了半天,手机里除了沙沙作响,听不见其他。 “咯……咯……” 就在三人六眼紧盯着手机时,手机里面终于出现了奇怪的声音。 不过还在纪妮辨别那究竟是什么时,陈明薇突然像是发疯了一般尖叫起来。她尖叫着“鬼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爬起来一脚踩碎了地上的手机,随后她两眼翻白,竟连掉落在地的手电也不捡就一下冲出房间,跑进了黑暗里。 陈明薇跑了,方柏星也如呆滞一般,纪妮妮在他身边安抚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回神。 “我们不玩了好吗?我来打电话。” 纪妮妮这时候是彻底怕了,她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却被方柏星一把按住, “不要用手机。有鬼。接通的是鬼。” 他语无伦次的说着,祈求纪妮妮收起手机。 “那,那我们去找陈明薇吧。” 纪妮妮虽然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却也没有违逆,她点点头轻声对方柏星说, “她连手电筒都没带。” 方柏星抓着陈明薇的手,算是默认了她的提议,于是二人相互扶持着走出了房间。 在拐角的另一处房间里,此刻却有另一个微弱地声音响起, 咯……咯…… 纪妮妮在黑暗里努力辨认了一下,示意方柏星朝另一个方向去, “那里有声音,我们去那看看。” 可是方柏星却死活不肯, “那是鬼,” 方柏星带着哭腔对纪妮妮说, “妮妮,那是鬼……” 是鬼?可纪妮妮总觉得那个声音很熟悉, “我们去看看。” 纪妮妮坚决要去,于是方柏星没有奈何,被纪妮妮拖着向另一个房间走去。 在拐角的另一个房间,纪妮妮和方柏星终于找到了发出声音的对象,竟然是陈明薇! 只见她倒在血泊里,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喉咙,可即便如此,在她的十指所漏的缝隙之中也还是汩汩流着鲜血! 纪妮妮发出一声惊呼,就要跑进屋内,却发现在入口等人高的空中绑着一根铁丝,正一滴一滴淌着鲜血! 纪妮妮倒吸一口凉气,小心避开铁丝跑到陈明薇身边,她看着眼前景象,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该如我何帮助陈明薇止血,便想喊方柏星来帮忙,可扭头却发现刚刚还站在门口的方柏星,此时却不见了。 陈明薇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她指缝中流的血也越来越多。纪妮妮在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想给她止血,却不想布条很快就被血液浸湿。纪妮妮颓唐地坐到地上,掏出手机报警。 原来现在已是晚上十点多,他们从傍晚六点多进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手机电量满格却没有信号,纪妮妮试了一次又一次,可她拨出的号码永远都是忙音和忙音。 这座铁皮建筑寂静地伫立在黑夜的旷野里,这个密室,坐落在黑暗中,它吞掉了时间,也想吞掉他们。 纪妮妮突然又想起刚进入这里时在报纸上瞥见的零星字眼,“密室”……“尸体”…… 身边的陈明薇已经没有了气息,而她,也会因为无人搭救也逐渐变成尸体吗? 不,二叔会来找她的。 可是……二叔……她出门的时候只是说出去玩,却并没有和二叔说她要去哪里,他要找不着她了。 纪妮妮抹了把眼睛,再一次按响了电话,这一次的手机依旧没有信号,可是电话却通了。 嘟……嘟……嘟…… 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明明灭灭的电筒突然熄掉了光柱,纪妮妮蜷缩着身体躲到墙边,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 “咯……咯……” 电话里传出了诡异地杂音,现在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电话那头是二叔,还是接通了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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