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结束后,喻伊影起身站立,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包包,准备离席,她身旁的马家维却稳如泰山,并不起身,只见马家维拽了拽喻伊影的衣袖,脸上似笑非笑的,对喻伊影低声说了句: “喻伊影,你待会儿有空吗?” 喻伊影小幅度用力拽回胳膊,瞪着眼睛,语气非常不耐烦,小声回了句: “赶紧,别挡着别人,你那一侧的人都快走完了,起来快走。” 马家维回答:“墙边上就贴着你一个人,那么着急干什么,再一起坐坐,难得见到你这个老同学,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反正这里又不会关门。” “我要去上厕所,非常着急,必须要走。”喻伊影没好气地回了句。 马家维不确定喻伊影是不是在跟他胡扯,但也不再耍赖,起身轻轻跺了一下左右脚,低头回了喻伊影一个坏笑,敞开步子向过道迈去,喻伊影跟着走了出去。 这一小插曲都被丰哲看在眼里,他本就心中不悦,现下更是心事重重,喻伊影和这个男的明显非常之熟悉,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故事,想到此处,丰哲一个原本温温柔柔的人周身立时散发出冷峻的气息。这个喻伊影,真是叫人头疼。 丰哲离座时,他的前方不断有一些同学拐进来,所以他并没有跟在离喻伊影不远的距离出去,喻伊影也一直没有发现他,但她会在教学楼外等着丰哲,这是他们昨日就约定好的,谁先出去,谁就等着谁。 教学楼外,喻伊影十分干脆果断地拒绝了马家维的“一起出去坐坐”的邀请,喻伊影表现得万分不耐烦,对黏在她旁边的马家维小声嚷了句:“马家维,你赶紧先走吧,我还等人呢!” 马家维:“那等你要等的那个人出来后,我们一起去坐坐,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反正都是一个学校的学生。” 喻伊影:“非常不方便。” 马家维:“那你什么时候方便,你说个时间,我来找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喻伊影:“没有方便的时候,你赶紧滚吧!” 马家维:“如果我现在这么做了,你待会儿会不会有方便的时候,来和我一起坐一坐?” 喻伊影:“别想了,马家维,你要我说多少次,没有时间,很不方便,你赶紧走吧,我真的是烦透了!看到你,马家维,我真的是够够的!” 马家维好说歹说,软磨硬泡,终是从喻伊影嘴里听不到一句好话,看到喻伊影浑身竖起硬刺,丝毫不给他触碰的机会,只好悻悻然说了句: “喻伊影,那就改天吧,记得通过我的微信,不然,我就天天去你宿舍楼下等你,不光等你,还要招摇过市般地等你,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试一试。”说罢,马家维嘴角微微扯出一个招牌坏笑,转身离去。 终于走了,喻伊影真的是要疯了,马家维这个伪君子,这个世界为什么能够让他进来!喻伊影内心发出阵阵狂吼。 不多时,丰哲出来了,他走到喻伊影身旁说了句“走吧”,喻伊影和丰哲便向校外某个店行去。 校外某店包厢内的一圆桌旁,坐着喻伊影和丰哲,他们两个人皆面无表情,也无人开口说话,包厢内的氛围着实有点儿沉重,就这么干坐了一小会儿,喻伊影忍不住先开口说了句: “丰哲,既然我们已经说开了,你想问什么事情,就问吧,我都会告诉你的。” 丰哲听到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用淡而冷的语气回了句: “喻伊影,别装傻,你直接开门见山吧,你知道我要问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来龙去脉我想知道得清清楚楚。” 喻伊影的心理准备早已做好,听见丰哲也如此干脆,便紧接着说了句:“丰哲,如你所想,你是被分手的,而且是有预谋的。” 丰哲听罢,浅浅冷笑一声,并不言语,低头又倒了一杯酒。 喻伊影低头深呼吸,稍微调整了一下一直以来的愧疚的心情,继续说道: “我们上了不同的学校后,不多时,我就喜欢上了别人,然后就不想和你联系了,就是这样,你后来也没有联系过我,应该是听说了我的事情,我以为你也赞同这种分手方式。” 喻伊影说完后,就用牙齿不断地划着下嘴唇在等待丰哲的回应。 丰哲依旧沉默不语,只是换了一下坐姿,他双臂交叉着,瘫坐在沙发上,失去了精气神。喻伊影看着丰哲,她看到她面前的这棵小青草上面的露珠慢慢变成了小冰球,但是并未掉落,粘在草叶上,在重重的压着草叶,致使这棵青草的形状如三分之二个“欧米伽”那般。 电光火石间,喻伊影想到,丰哲昨天在超市里说她像一颗大冰雹,把他砸迷糊了,原来是这个意思,喻伊影顿觉心中酸涩苦痛,泪腺快不受控制,原来,丰哲说她像大冰雹,是因为她这颗大冰雹会砸坏丰哲这棵小青草的呀! 喻伊影和丰哲两个人之间的心有灵犀在如此情景之下看来,真的是透着一股浓稠的悲凉,也真的是好讽刺啊!两个人的思想和灵魂再契合又能怎么样呢?最后的结果还不是会分开! 丰哲久久不语,表情也无多少变化,喻伊影心想:自己伤他在前,此刻她若先掉下泪来,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丰哲岂不是更为可怜,她有什么资格让无辜的丰哲反过来来安慰她,既然已经伤他至深,不如绝情到底,给丰哲一个痛快,早早结束,他就能早早疗伤,早早痊愈。 喻伊影极力压制住心中复杂情绪的快速腾升,接着说了句: “丰哲,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物是人非,我们……就……我们就,好聚好散吧,我想,我们应该还是可以做回普通朋友的吧?”喻伊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我知道这句话很俗,但是你肯定还会遇到特别好的人的,丰哲,毕竟你那么好。” 喻伊影说完这些话就不知道还能够说些什么,她好像在背分手作文模版,丰哲他听到这样千篇一律的说辞会不会觉得自己到这份上了还在耍他,喻伊影偷看了一眼瘫坐着的丰哲,等待着丰哲的回应。 丰哲也看了一眼喻伊影,他微微眯了眯眼,终于开口说了句:“喻伊影,既然你刚升学就喜欢上了别人,我问你,那是不是昨天那个叫沐尹的?” 喻伊影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衣裙,小声回答:“不是他。” 丰哲的双臂继续交叉着,他的上半身往前一伸,在距离喻伊影十公分左右处定住,转动着眼球仔细打量了一下喻伊影这张漂亮的脸蛋,他专注的样子好像要从喻伊影的脸上获取到那个答案,丰哲盯着喻伊影,只听喻伊影又说了几个字: “也是他,也不是他,刚升学那会儿还不是他”。 丰哲的瞳孔渐渐放大,他继续盯着喻伊影,喻伊影被丰哲这么的盯着,很是心虚难过,也不敢再看丰哲,低下头看向了地板。 “喻伊影,那是今天礼堂内坐在你旁边的那个男的吗?”丰哲跟她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丰哲的话和他身上的青草香一起向喻伊影飘了过来。 喻伊影轻轻深呼吸,没有抬头,轻声回答:“是他。” 丰哲眉一皱,接了句:“喻伊影,我没有明白,你可以说清楚点吗?一会儿是这个,一会儿是那个,我喝了点,不清醒,你能帮我解释一下吗?” 喻伊影坦诚回答:“丰哲,高一的时候是今天坐在我旁边的那个男的,高二的时候就不是他了,高二的时候我就认识了沐尹。” 丰哲闻言,突然伸手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箍住喻伊影的下颌猛地站起,左手揽住喻伊影的细腰往前一带,喻伊影整个人就被丰哲提了起来,喻伊影只觉脸颊微痛,瞪大了双眼看着丰哲,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丰哲的吻就盖了过来,然后,他的右手不再呈夹颌之状,作一翻转,覆在喻伊影的后脑勺,左手环着喻伊影,一如之前,喻伊影在丰哲的这种不讲道理的怀抱之中,毫无挣脱的可能。 喻伊影心中百感交集,而此时所发生的事情更是出乎她的意料,先前极力控制住的泪水终于决堤流出,喻伊影闭上了眼睛,并不反抗,丰哲见“小猫咪”遇此情景反倒越发软糯可人,泪水连连的喻伊影惹得丰哲心中的委屈不断层层叠加,所以更是情难自制,边忘情地继续吻着,边看准方向,一个倾倒,他们两个就都倒在了那黑色沙发之上,看着怀中的爱人,丰哲闭了闭眼,他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努力保持着清醒,只是吻着喻伊影的颈,此时的丰哲并不打算彻彻底底从了自己的心愿,要了喻伊影,因为丰哲知道现在的喻伊影并不愿意,这是会伤害喻伊影的事情,丰哲绝对不会做。 喻伊影心中有悲、心中有愧、心中有惊……万万千千的情绪都化作泪水流了出来,落在了这片狭小的空间之中,丰哲的吻中夹杂着一缕缕麦芽的气味,喻伊影多希望漫入自己口中的这些气味能够麻醉自己,让自己失去知觉,可是,无论身,无论心,这一切的一切喻伊影都能清晰地感知到,根本无法逃避。 好久好久,丰哲终于停下来,他坐起身来,轻轻地将喻伊影抱起再柔柔放下,让喻伊影靠坐在沙发之上,丰哲抽了一些纸巾手托着喻伊影的小脸,细细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喻伊影不再淌泪,安安静静的,只是眼珠一动不动在直直地看着丰哲,丰哲的衣服多了些褶皱,脸上也印着些许她的泪痕,即便如此,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星目灿灿,还是温润如玉。 喻伊影在心中不禁自问了一句:“为什么做不到继续喜欢丰哲?” 丰哲他如此美好。 丰哲看喻伊影也不发怒也不说话,反倒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自己,即便心中还是有千钧之力拽着他自己难以挣脱,但喻伊影的眼神还是让他松弛了很多,丰哲把双手五指分开当作梳子整理着喻伊影的长发,没几下,喻伊影的头发不再那么散乱,丰哲又拨了拨喻伊影的长发,让它盖住自己留于喻伊影颈上的吻痕,整理妥当,丰哲就移开一点距离坐到了一边,并伸手解开了自己白衬衫上的两颗扣子,他开了一瓶酒,也不倒入杯中,直接举起瓶子咕咚灌下。 喻伊影看丰哲喝得好猛,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也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就继续看着丰哲,丰哲解开白扣后,喻伊影注意到了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根细细的银链,银链之上的月形吊坠上,刻着M和Y两个字母,“My ”,“我的项链”的意思吧,喻伊影心想。 从今天的这个“谈判”的情况来看,俩人怕是还要藕断丝连了,丰哲的种种举动表明,他不可能就此放手,喻伊影心中的担子并没有如计划的那样简单卸下。 烈酒入口,愁更愁,丰哲的五年等待之诺已然到期,如若不再遇见喻伊影,他定会慢慢放下,可是老天让他重新遇见了喻伊影,本就没有斩草除根的爱意如雨后春笋,不受丰哲控制,张张狂狂蓬勃生长起来。 “喻伊影这个三心二意的姑娘,既然如此多情,怎么可能不会再次爱上他呢。”丰哲心想。 既然让自己重新遇见,怎可能轻易放弃。 “喻伊影,你知道我为什么在知道你有新的男朋友以后,从来没来找过你吗?”丰哲将这句话说得很慢。 “不知道,我以为你会来质问我。”喻伊影回答。 “喻伊影,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还是说你根本不愿意对我说一句因为你深深伤害了我?”丰哲还是说得很慢,顿了顿,又问了句,“如果我真的跑去十三中去质问你,你会怎么回答我?” “我会把事实都告诉给你,然后跟你分手。”喻伊影实话实说。 “那要是我不同意呢?”丰哲接着问道。 “你……丰哲……你不同意也没有用,分手这件事从来都是其中一个人决定了,另一个人就只能被迫接受,然后离开,难道还能怎么办,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同意的。”喻伊影回答。 “原来如此,喻伊影,你可真是够精明的。”丰哲缓缓道。 “我当然也有想过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只是不确定是不是那个原因,我想是因为那个五年之诺吧,你说过,给我五年的时间让我回头,可是,丰哲,八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想过会回头,丰哲,我们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过去?”喻伊影看丰哲的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就把这些话说得很慢。 “喻伊影,可是八年过去了,我也没有忘掉你,我想……我不想放弃,万一呢?”丰哲的语气很是平静。 “丰哲,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会改变心意呢?”喻伊影接着问道。 “因为你是喻伊影。”丰哲回答。 “什么意思?”喻伊影这回真的没有听明白。 “没有什么意思,因为你是喻伊影,而我恰好是丰哲。”丰哲回答。 但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喻伊影,你多情,而我专情,多情的人终会败于专情的人的手中的,这是铁律。” 再后来的喻伊影如果知道了丰哲对她的评价之语——一个经常轻易就爱人的多情的女人,喻伊影肯定会深深感叹一句: “丰哲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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