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秦蓁蓁好不容易哄了人松了手,立马使了个眼神表示那边儿再说。 下意识,秦蓁蓁觉得还是不能就这么在小情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本性。 全员:??? 顾燃淡笑,一派正宫淡定的不行的样子。 只有微蜷的手指略微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躁。 为什么,明明都很顺利,为什么还是感觉有条线隔着,是时间问题吗? 秦蓁蓁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就带着一众人往深巷里去了。 转了两道弯,隐约瞧见那头墙下聚了三五个人。 最为招摇的就是蹲着的那个一看就是不良少年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有一头黑白灰杂色相间的锡纸烫。 二中虽然师资比上一中差上那么一点儿,但人家比较有竞争和争上游的意识。 校规明确规定不允许剪烫染,但锡纸烫少年也是坚持他最后的倔强,只烫了,坚决没染!绝对的纯天然无污染。 也就是俗称的少年白头,只不过这少年似乎白的不彻底,黑的不均匀,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但少年的招摇不仅限于此,虽然感觉传出去谁都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小杂毛学习成绩还挺好。 就是那种仅次于隔壁榜首的那种,稳居年级第一。 一瞧见来人了,小杂毛一下子蹦了起来。 活像是被屁崩了一样。 不约而同的,秦蓁蓁和寇驰脑海里划过同样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接收到了同样的讯号。 先憋不住的就是秦蓁蓁,她一破功,寇驰也跟着笑的前仰后合的。 “招摇你这是…哈哈…”秦蓁蓁乐的说不出完整的话。 姑奶奶这是能说的吗!真当人家小弟是摆设。 寇驰一边笑,一边赶忙捂嘴警告。 “招摇”原名朝遥,秦蓁蓁第一眼见这人就被他杂色相间的毛发所吸引,从此一直坚信这人勇于突破校纪校规并且敬他是条汉子,一直“招摇”“招摇”的喊着表示敬意。 朝遥拧着眉头看这女人莫名其妙发神经。 秦蓁蓁每次遇着他都是,不扯别的先笑一通,据寇驰透露秦蓁蓁觉得朝遥长在她笑点上了。 朝遥听了,又是恼火又是惊诧。 秦蓁蓁脑子有毒,这是公认的事实。 还记着第一次见秦蓁蓁,那天他又被迫向新来的某个老师解释自己少年白的真相,心情怎样显而易见,结果这人冲上来就一顿笑,可把他给气懵了。 还是寇驰当时跑过来圆的场,他说什么来着?哦对,他说秦蓁蓁表达情感比较直白而热烈。 朝遥:……心情就像哔了狗一样。 “笑够了没有,”朝遥面无表情真的很无语,这女人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不对,这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朝遥再次为自己的坚持感到困惑,他时常觉得自己对上的不是个女的,甚至不是个人! 虽然是混混一哥,但朝遥也算得上是个跟秦蓁蓁相媲美的奇葩。 他向来对于女人十分宽容,所以针对一般都是压力给到寇驰这边。 奈何秦蓁蓁丝毫没有作为女生的自觉,打架冲最快打最勇还一点不留手,简直就是个莽夫! 谁能看的上她啊?真有人他朝遥实名在线倒立拉s。 当然他只是想想,因为已经听说找到了。 她居然脱单了!!! 压下心底的好奇跟那么一丁点儿的不爽,朝遥果断选择转移对象,这伙人,只有席子衿才真正称得上是唯一有脑子的。 “有消息,豹子出来了。” 话音刚落,场上一瞬间空气都似乎凝滞住了。 朝遥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压迫感。 他就奇了怪了,这群人凭什么配啊喂! 秦蓁蓁之所以被称为大哥真不是没有原因的,就气场这一块儿,就拿捏的死死的,一度甚至于到现在都令人侧目心惊。 当然不服还是不服,朝遥烦躁的抓了抓杂毛,“虽然吧…就是那个…” 这件事其实他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不是受害者,没有立场去指指点点。 但是作为隔了两堵墙的异校友(划掉)…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我建议的还是先,”思考了一下,“鄙视而远之。” 实际上,朝遥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首先秦蓁蓁就绝对不可能会什么都不做,甚至可能会很极端。 但很罕见的,秦蓁蓁收敛了张扬肆意的模样,平静无波的双眸透着深沉。 语气淡淡的先开了口,“谢了,这件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朝遥有一瞬间的紧绷,好不习惯。 但秦蓁蓁还是秦蓁蓁,很快的那股感觉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眨着眼好像很单纯的好奇,“所以你今天不是来剁碎我的?” 表情认真的不像是开玩笑,好像真的是诚心发问。 朝遥装死,鬼知道那群不靠谱的怎么传的话。 但经验告诉他,这个女人、这种时候,她说的话,认真你就输了,不,是接了你就直接了,他才不上赶着找不痛快。 而且…朝遥飞快地瞟了一眼那边从刚才就没开过口而他信誓旦旦认为唯一一个有脑子的人。 面对席子衿其实他是有些不知所措…… 昏暗的街巷,虎视眈眈而不怀好意的混混,只有母女相依相偎的出租屋… 差一点,就差一点。 朝遥拨通了报警电话,却没有立刻踏出那一步冲出去制止。 当时的他还是个身单力薄,懦弱任人欺侮的小垃圾。 退缩和犹豫在那一瞬间还是下意识地占了上风。 但少年的轻狂与热血却日日夜夜的敲打着、审视着、鞭笞着他的自尊心。 ………… 还好,还好没事。 寇驰悄悄拽了拽秦蓁蓁,“那个……她……” 顺着目光看过去,是席子衿苍白的脸。 秦蓁蓁默默地注视着,不发一言。 寇驰转头对着朝遥怒了,“诶不是,你小子这种事情就不能提前私下跟我们说吗,非得面对面的……” 说着声音低了下去,“非得当着人女孩儿的面揭伤疤吗。” 朝遥:“她总要走出来的。” 寇驰:“你!” “行了,”秦蓁蓁打断,语气仍旧是淡淡的,“她可是席子衿。” “她怎么想,我就怎么做。” 走不出来,她陪她承担。 走的出来,她陪她斩断过去。 席子衿蓦地陷入一阵无言的眩晕。 就好像被强行压缩许久的晦涩猛的冲到外面,记忆迅速苏醒—— 是难言的痛。 未遂的阴影和男人充满恶意与暴力的面孔实打实的钉在了少女稚嫩的脑海中。 无论回想多少次,不管时间冲洗了多少遍,席子衿没办法,也不想忘记这个名字。 久违的,感到了一阵不知如何下笔答题的茫然与无所适从。 席子衿猛然的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像小时候离开那个家那样的,对于前路未知的惧意… 小席子衿在踏上了未知以后,在牵着妈妈的手走进廉价出租屋以后,在不断接收着周围异样的眼色以后…… 在某一刻,她突然很清晰的发现…… 我没有家了。 或者说,我没有完整的家了。 可是,什么才是完整的家。 有妈妈。 有我。 有爸爸。 ……吗? 席子衿曾经跟自己较过很长一段时间劲。 她不断问自己,这正常吗? 她不断回答自己,这正常啊。 没关系的,我还有妈妈。 可是,他还活着啊。 那为什么,不来救妈妈呢?让妈妈每天担惊受怕还要遭受那个男人的骚扰。 为什么,不来救我呢?那个男人,他的眼神,真的,好恶心呐… 后来,她想通了。 这很正常,他已经死了。 彻底死在了十三岁的席子衿心里。 席子衿缓缓抬起了头,拉住了秦蓁蓁的手,轻轻晃了晃,“蓁蓁,我想回去了。” 除了他们四个人,其他的小弟早就被寇驰跟朝遥打发走了。 巷子里很静,少女的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散了。 秦蓁蓁露出一点笑,好像就在等她这一句一般,空着的手轻轻勾了勾少女的颊,“好。” 无需多言,这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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