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马场总是有勋贵往来，而今日太子一家马场出游的场景正巧被那些达官贵人们看了个正着。其中不乏很多熟悉李承玹风格的，没想到能看到李承玹如此情形，赶忙擦了擦眼睛。 真是个奇迹，没想到太子殿下也会有如此有耐心的一日。 东马场这边是自由跑马之处，而西边马场则今日有一场勋贵的马球会。正是文渊侯举办的一场比赛，几乎是邀请了京中所有的高位勋贵。只是，马球会是假，真正要给家中儿女相看是真。 徐莞今年也是十七岁的年岁，正是相看的好日子。即便是庶出也不会影响侯府的高眼光。但是这女主角心思并不在这马球会来往的公子，则是那位坐在上首的世子爷——李承珩。 “小妹，这么痴，是相中哪位公子了？”徐家大男君徐关青凑了过来，顺着妹妹眼光的方向看了过去，心下想道，原来是齐王世子。 徐莞道：“既然大哥知道莞莞相中了，那还不快去找阿爹上门提亲？” 徐关青有些无奈地看着小妹，若是说小妹看中了个朝廷新贵，或者是比他们侯府爵位低一些的贵族，好说好歹都可以。但偏偏是王府：“小妹，这件事，还真的让你大哥我和父亲为难了。” 徐莞一听这话便不高兴了：“怎的？难道大哥连一个世子妃的位置都不能弄到？” 徐莞被宠坏了，徐关青道：“不是能否弄到手的问题，关键是，他们是王爷，是君，而我们徐家再大也不过是臣，君臣之间始终是有鸿沟。” 徐莞心中微微酸涩：“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徐关青道：“现如今齐王世子妃的位子可是炙手可热，不仅是我们侯府，连国公府都想把自家的嫡出女君嫁过去，按出生来说，你着实没有什么优势。” 徐莞知道大哥说的在理，但是她偏偏看上了李承珩，一想到之前李承珩甚至让王妃亲自登门向那位太子妃求亲过，她心中便愤懑不已：那太子妃不过是四品小官之女，她徐家一门五官，她自然是出身高贵。 “小妹莫要气馁，大哥之前听父亲说过了，此番趁着太子娶亲入主东宫，昭华公主娘娘回京休养，圣上有意将两年后的科举提前至下月末，”徐关青摸着小妹的头顶，安慰道，“这恩科一开，到时候朝廷满是新才，榜下捉婿可不是小事。届时你嫁于新才，我们娘家再提携一下你的夫君，每月都给你补给，待兄长我接管侯府之后，也少不了你的好。” 徐莞抬头看向大哥：“真的吗？” 徐关青道：“大哥何时骗过你？” “那好吧，莞莞就信大哥这一回，不过到时候如果挑不到好的，我就要嫁入王府，哪怕是做侧妃也是可以的。” 徐关青觉得家里实在是太过于宠溺小妹了，小妹心眼不怀，但是很容易遭人挑唆。这番头脑若是真的进了王府，做正还好，若是做侧，除非正妃的家世不比他们徐家好，否则小妹定是要吃亏。 李承珩本也不是想来这次马球会，但是架不住齐王妃应了文渊侯夫人，硬是要拉着他来。如今这齐王妃就坐在侯夫人跟前，看着这来来往往的女君女娘与娘子，眼花缭乱。 “王妃娘娘，那位是金家中都督的女君，今年才十六，正是花一般的年纪，是出了名的贤良淑德；那边是王家京兆尹的女君，与世子年纪一样，大了几天，也是个温柔的……” 侯府夫人在此处滔滔不绝，王妃则是默然不语，在侯夫人终于停下后，道：“夫人说了如此多，怎的不说自家娘子？” 侯夫人摇头：“娘娘说笑了，世子爷高贵典雅，可怜妾身无所出，整个侯府只有一个庶出的娘子，虽是按女君教养，但高攀不起世子爷。” 齐王妃看着那边与徐家男君站在一起的明丽的小丫头，莞尔一笑：“我倒是觉得，徐娘子极好。” 男人之间有男人的心思，女人之间也有女人的心思。太子的成婚之礼像是一次导火索一般，将整个上京的婚宴都给引燃了。二十七的太子都娶了亲，更可况是那些小辈呢？ 一时间朝廷内外全是结亲家的，有职位的无职位的，有爵位的无爵位的都加紧在办，而几位世子爷也不得不想个办法躲起来。 忘了说了，京城里面多了位“平郡王”，乃是昭华公主与骊将军的独子，年过二十，及冠，也是说亲的时候。 引燃此次火药的那几人呢？ 李承玹在一面上朝一面在家中收拾，再过几日就要入主东宫。萧小娘则是整日都呆在宁王府里面，和她家婆母唠嗑。 本以为公主都是高贵冷艳的，如昭华公主一般，哪知道她婆母昭灵公主如此平易近人，整日整日拉着自己就是上街采买，不然就是嗑瓜子唠嗑。 “唉……”这是婆母今日第八次叹气了。 若是前七次她都可以视而不见，而现在她是无论如何都要说句话了：“婆母是在叹息殿下要搬入东宫的事吗？” 昭灵公主握着萧小娘的手：“果然还是你懂本宫，本宫虽不是玹儿的生母，但也是养育着他长大的。东宫是个什么地方？那是比做皇帝还要危险的地方。平日里在宁王府，离得近了，本宫和王爷还能护着点，这以后入了东宫，本宫又不能每时每刻罩着，你们如何能应对那些宵小？” 萧小娘觉得婆母说得很有道理，她不是高门之人，对这宫中之事本就不如他们了解，如今进了东宫若非有人扶持，那肯定要闹笑话，李承玹又不能每时每刻都在她旁边，即便是在他也不一定会护着她：“婆母莫要着急，什么事都是从无到有的，媳妇虽然不懂，但若是宫中有人教导，那定是要尽全力学。” 昭灵公主道：“你若是我的亲儿媳妇，就不必这么辛苦了。来。”说罢昭灵公主将她脖子上的一颗红石摘了下来，为萧小娘系在了脖子上：“这是本宫及笄之时，本宫的母妃所赠，母妃生前一直是后宫中最受宠的贵妃，这红石也是父皇所赠母妃的定情之物，本宫送与你，其余的不求，只愿你与玹儿同心同德，情深意重。” 同心同德，情深意重。 这八个字是如此地沉重。她虽与太子是一体，同心同德尚且能说，这情深意重……她不能随意将心交出去，虽说太子目前仅有她一人，日后入了东宫，难免要为了势力迎娶侧妃。若是将真心全部交付，那与梦中有何异？！ 李承玹坐在床上，将所有的衣带都褪下了，只剩个亵衣在身上：“你手上拿着母亲送你的红石看着已经半个时辰了。” 萧小娘侧目看向李承玹，与往常完全不一样的眼神让李承玹觉得今日定是有事招了她：“你这是怎么了？” “夫君往后入主东宫，便是要纳侧妃，妾身在想，不如现在趁早熟了些高门贵女，往后入了东宫也好相与些。”这是萧小娘的真心话。 李承玹眯起了眼睛，凝视着萧小娘，这女娘比他还要疯。一把伸过手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衣裙褪去，脱得只剩心衣后塞进了被子里：“终于找着个和本宫一样疯的，我俩活该凑成一对，别祸害他人去了。” 这成婚以来，每晚休息，她是越穿越少，从前还有个袄子，现在只剩一件心衣了，她双手抱住自己，生怕今晚或者明晚她就什么都不剩了：“夫君，妾身没开玩笑。你知道多少人盯着太子妃的位置吗？侧妃也是。” “……”她又要开始长篇大论了，有这时间胡说没时间睡觉？ 萧小娘分析道：“现在外面都在说圣上要开恩科，到时候不知道京城里又有多少人像妾身的家一样，入了京城。京中贵女不少，比妾身出身好的更是如过江之鲫，妾身，唔……” 萧小娘话还未说完，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这喋喋不休的嘴真的是让他有时候觉着新鲜，有时候觉着无奈：“睡觉。” “不是，夫君你听我说！！” 李承玹闭上了眼睛，道：“再不睡今晚直接圆房，下不来床的那种。” …… 嘤…… 终于，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李承玹抬手弹了个石子，烛火熄灭了。 萧小娘气急，李承玹这个不讲道理的，每次都用圆房威胁她。但是她真的是很怕，她才多大，他有多大，这要进入不得活生生疼死？ 察觉到她睡不着，李承玹抬手环住了她的腰，真细：“明日陪你回萧家。” “真的？”萧小娘眼前一亮。 “后日要入宫了，即便是你母亲有诰命在身也不得随时入宫探望，”李承玹闭眼轻声道，“有什么事要交代的，趁明日说了。” 萧小娘点点头，向着他怀中靠了靠，她有些怕热，这人的身上仿佛天生是冷的，在这时候倒是凉快，至少他不会在睡梦中杀了她：“谢过夫君。” “嗯。” 恩科？又是礼部和户部捞钱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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