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一线的酒店总统套房内浸透了夜色,只剩下左右两盏壁灯打起昏黄朦胧的光线,全景玻璃窗让窗外星河长流,重重叠起天际线的壮丽夜景一览无余。 观景大浴缸内深幽的水面起伏微晃,波浪冲开漂浮在水面上挂满了水珠颤动的玫瑰花瓣,旋转,沉浮,绽放。 静谧的环境被猛然打破,激荡的水声洋洋洒洒。 说是观景浴缸,其实面积和一个小型私人游泳池也差不了多少,乔予青纤长的胳膊搭在边缘,遥望着被包裹住浓郁的深蓝仿佛置身于海底的夜色,莹亮闪烁的灯火都倒晕在她的眼底。 大概是温热的水流阵阵没过脊柱肩背,淹过心脏,她好像要彻底融化在缠绵而紧密的暖流中,再也挣脱不开,即使努力地想睁开双眼感受无形的水流细细地淌过每一寸肌肤也是无济于事,只有后脖颈那一小块刺痛的皮肤让她勉力保持着清醒。 乔予青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软就要往浴缸深处一跪,再彻底没入水下前,极轻的一道沙哑笑声贴着她的耳际响起,结实有力的手环过她的腰牢牢将她抱起,比水温还要滚烫的肌肤控制了她所有的触感。 “我不行了。”用拿腔拿调的语调说了太久的话,声音已然哑了。 湿透黏在身上的头发被拨开,乔予青打了个哆嗦。 “柏骁涵!”乔予青气急了伸手一掐柏骁涵的胳膊。 柏骁涵手很稳都不带抖的,声音里带着还没有平复下来翻滚的血气:“知道了,不闹你。” 说是不闹她,但是这个后背环抱的姿势却没放松,极近距离感受男人紧实的胸腹肌肉随着呼吸起伏,乔予青觉得才凉下去的水又开始变得滚烫了起来。 在这种寂静到极点的深夜里听一向冷静禁欲,失控后却比男模还要性感的男人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实在是有点折磨人,尤其是落地的全景窗倒映出他们相贴的影子,乔予青有些失神,被掰过头按着接吻。 饱经折磨的玫瑰花瓣已然不复先前含苞待放娇艳欲滴的样子,有些皱皱巴巴被风雨摧残后的娇弱糜艳。 乔予青懒洋洋地扫开湿透黏在她皮肤上的玫瑰花瓣,忽的有些不满。 “你把我的花都糟蹋了,我还想让你养在办公室里呢。” 她选的玫瑰花都是颜色顶漂亮的,本来还能再养大半个月的,结果被柏骁涵辣手摧花全部摘了泡这次的花瓣浴,一顿狂风暴雨之后,现在是彻底什么都不剩了。 “对不起,没忍住物尽其用了。”餍足后的男人语调格外的慵懒,透着事后缠绵悱恻的春意,“下次不会了。” 还下次? 谁信他下次不会了,合着在这儿暗示她再送下次还能接着派上用场呗。 乔予青咬牙:“你想得美,我不送了。” “那我来送,算是这次的赔礼。”柏骁涵立刻道。 乔予青没理他,向后一泼水,趁着柏骁涵闭眼后退片刻的间隙,撑着手有些艰难地站起身一身湿漉漉地跨过浴缸,从一旁的架子上抽过浴巾搭在自己身上。 男人漂亮琥珀色的眼眸眯起,看着乔予青搭上浴巾,水珠从下颌淹没进雪白的浴巾中再从细腻的小腿滚落,动了动喉结,眉目间的颜色晦暗。 乔予青挑眉,修长的左腿抬起直接踩在柏骁涵的胸膛上,男人伸手圈住她纤细的脚踝刚想沿着皮肤曲线游离,乔予青毫不客气用力蹬开他,在岸边坐了下来,小腿落在温热的池水中。 “有件事要问你。” “嗯。”柏骁涵自动上前替乔予青按摩酸软的小腿,这个他下乔予青上的角度,温香软玉在手,答得十分心猿意马心不在焉。 “我问你,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商业联姻来着?” “一见钟情。”柏骁涵答得不假思索,“你不是知道的吗。” “谁问你这个了。”乔予青娇嗔道,踢了他一脚蹴起一捧水,力道很轻,“我是问你当初怎么想的要和De Esllina家联姻?” 这个问题实属是她思考了很久也没弄明白。 柏氏集团有钱有势,完全没有要商业联姻的必要性,De Esllina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还是拿捏住了什么把柄,居然能攀上这么一棵大树。 她本来以为柏骁涵或许和De Esllina有私交,但是她也确实没看出来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柏骁涵从没和她谈论过任何有关De Esllina的事,总不会是上一辈柏董事长之间有什么交易吧。 对这个问题,柏骁涵沉吟了片刻:“你家里人没有和你提起过?” 乔予青一撇嘴。 De Esllina只派了两个保镖来找她通知她要结婚,收了她的护照本就压她上了车,别的什么都没说。 “我的意思是,你外公或是你母亲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吗?”柏骁涵察觉到刚才的话不妥。 乔予青十足诧异地看向柏骁涵,满是错愕:“你认识我外公,老乔?” 等等,柏骁涵不是在法国长大的吗,怎么会认识她外公还有她妈,她都有好多年不曾联系了。 “我爷爷和你外公是年轻时候的老相识了,只不过以前国内国外联系起来不方便,前些年我爷爷回国才重新搭上线,你外公拜托我爷爷多照顾你,这才有了联姻这一回事,和De Esllina没有任何关系。” 柏骁涵简单把来龙去脉说了,略有些迟疑:“你外公……真的一点没有和你提起过吗?” 乔予青沉默了下来,眼眶有些发红:“我们联系的其实不多,两年前我外公去世了,心肌梗塞,很突然。” 她妈一直不太爱见到她,以前每次放假有时间跨越大半个地球回家,她妈也是对她淡淡的,只有外公对她好,会关心她一路累不累学习辛不辛苦想吃什么好吃的,只可惜每次见面她在国内能待的时间也不长。 直到成年上了大学,她真正意识到父母离婚,父亲这边赖于法律支付她的抚养费却从没拿正眼看过她,母亲过自己的生活也不重视她,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彻底疏远了所有人,和国内外公的联系也就变少了,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偶尔打个电话。 一直到母亲打电话来说外公心梗去世,他们见的最后一面是在火葬场那冷冰冰的吊唁厅。 外公脸上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多抹不平的皱纹,为什么和以前声音洪亮牵着她去买五毛钱的冰棍时一点也不一样了,她刚下飞机风尘仆仆都没有带束花以表哀思,只是沉默地看着工作人员接走了外公陌生而又熟悉的遗体,不知道在午后烈日暴晒的台阶上坐了多久,母亲抱着一个黑色匣子出来了。 “回去吧,以后没事也不用来了。” 她看着母亲上了车,烟尘扬起,或是去墓地或是回家,她没有跟上去。 她一直以为至此她所有有关亲人的记忆都该终结了,却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外公一直在用他苍老却柔和的手,想为她这个压根没见过几次面的后辈撑起最后一片遮风挡雨的庇护。 乔予青眼底的热泪蓦然就这么滚落了下来。 柏骁涵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身边,心疼地搂过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眼泪与水珠混合成一片不知道沾湿了哪一寸的皮肤。 “我一直以为……”乔予青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以为没有人关心她的死活,以为她这辈子注定无依无靠四处漂泊流浪。 两年前的自己怎么能想到她的身后其实一直有亲人跨越遥远彼岸温暖的目光注视着,不仅如此,她现在也有了自己可以依托依赖的家人,再也不会是孤单的一个人。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一见你爷爷?” 对于这位外公曾经的挚友,一力促成她和柏骁涵的长辈,乔予青由衷感激。 “他老人家想见你很久了。”柏骁涵拿毛巾一点点擦掉乔予青脸上的眼泪,说起这个就无奈,“谁让你两年前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我怎么知道是这种联姻关系啊,你也不早和我说,而且谁让你连婚礼都不来的。”乔予青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睁大发红的眼角瞪了柏骁涵一眼。 柏骁涵见乔予青还有心情追究他逃婚的罪行,终于不哭了,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等这里的事忙完了,我们一起回一趟巴黎,见见父母和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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