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到马尔福庄园,斯内普就直直地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一定是移形换影的压力加剧了他的伤痛。 我和纳西莎费力地把斯内普搬上床。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我摇着他的肩膀对他大喊道。 他依旧没有意识。 纳西莎将拇指和食指圈起,放进嘴里吹了个口哨。 不一会多比和卢修斯就走了进来。 …… 这槽点太多我不知道从哪里吐起。 “他怎么了?!”卢修斯一看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斯内普,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 “他中了死咒,威廉已经施了反咒,但是情况还是不乐观。”纳西莎飞快地说道,“威廉处理好一切就会来这里和我们集合,我们得在他赶到之前保住西弗勒斯的命!” “多比,去药房拿魔咒缓解剂和续命水!”卢修斯一边指使着他的仆人,一边拿出魔杖开始对斯内普作法。 他们忙前忙后,一会儿施咒,一会儿灌药,斯内普终于长吟一声,醒了过来。 但是他依旧被折磨着。 他的额头出满了汗,眼角流着泪水,整张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着。 他在床上挣扎着,打翻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和药水,甚至撕破了自己的袍子和床单。 我吓得躲到角落里,听着他哀嚎,看着他煎熬。 “救救他!救救他!”我害怕地大叫。 “我们救不了他!”纳西莎尖声叫道。 一道魔咒击中了斯内普,他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依旧被疼痛折磨着,但是程度已经大大减小到他可以控制不让自己像上岸的鱼一样扑腾不停。 威廉风风火火地走到了斯内普的身边,他收起魔杖,开始翻看他的眼皮。 这就叫专业。 房间内的所有人都带着最后的希望,远远地走开来不打扰到威廉脚不沾地地为斯内普做急救。 等他终于停下了动作,我们才敢走近。 “太晚了,太晚了……”威廉嘟囔着。 床上的斯内普喘着粗气,依旧是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我勉强维持住了他的生命,可是我不知道能撑多久,而且他很痛苦。”威廉说。 我颤抖着说道:“你的意思是……长痛不如短痛吗?” 威廉怔住了,意外之余说道:“我不知道能不能让他恢复健康,他可能一辈子都得这么痛苦地躺在床上,也有可能下一秒就会去世……” 斯内普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在床上滚来滚去。 卢修斯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威廉摇了摇头:“我现在做不了更多了。” 纳西莎开口道:“可是他是如此的痛苦。” 我看着挣扎的斯内普,于心不忍地顺着纳西莎的话说道:“还不如给他个痛快。” 斯内普猛然抬头,死死盯着我,仿佛我正在用枪抵着他的头。 他迅速伸出手攥住了我的手腕,像是从牙缝里挤出词语一样一顿一顿地说道:“我、不、想、死!” Jesus,我又没有真的要杀了你。 “你不能像一只狗一样把他安乐死。”卢修斯冷冷说道。 “我只是不忍心看他煎熬。”我连忙为自己解释道,“如果是我的话,这样生不如死,但结局还是死亡,我会想……” “我、我、不想……”斯内普艰难地说道。 “即使是像这样度过人生的最后吗?”我问。 他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威廉喃喃道:“如果能有治疗女神的话……” 纳西莎的脸在听到治疗女神的瞬间变得惨白。 “那是不可能的!”卢修斯呵斥道,“你想都不要想!” “治疗女神是什么?!”我急忙问道。 “是一种失传已久的黑魔法,可以起死回生。”威廉解释道,“需要大量的稀有献祭和魔力,其中最难找的是六月出生的纯血巫师的眼珠……” 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德拉科的脸。 “Out of the question!”纳西莎像一只护犊的野兽一样低吼道。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急迫地问道。 斯内普真的要死了吗? 威廉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我吼道,“都什么时候了!斯内普要死了啊!” 斯内普适时地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像是表示他还没死,但是快了。 威廉无奈道:“我知道一个黑巫师,一个真正强大的黑巫师,他或许愿意来尝试救他,如果他是他忠实的仆人。” 纳西莎和卢修斯的表情像是他们明白了什么。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去找那位黑巫师啊!”我焦急地催促道。 威廉撇了我一眼,消失在了原地。 斯内普依然在床上挣扎着。 我跪在他的床边,握着他的手说道:“请坚持住,那位黑巫师会来救你的。” 斯内普睁开眼睛近乎绝望地看了看我。 像一只濒死的鹿。 “你会好的。”我不停地轻声说道。 终于,威廉回来了。 他的身后并没有那位真正强大的黑巫师。 看着我眼里的希望熄灭,他说道:“他拒绝了。” 所有人都没有惊讶,仿佛在他们的意料之内。 “在他眼里,西弗勒斯的命不值一提。”纳西莎的语气充满了自嘲,“我们都是。” 我跌坐在绝望里,看着斯内普在折磨中煎熬。 让我想到了当初躺在医院浑身插管的姐姐。 “我会在这里的。”我对他说道,“当你离开的时候,我会在这里,这样你就不用独自面对了。” “他可能会保持这样数月。”威廉说。 “没有人该独自死去。”我看着他不堪痛苦的脸决然道,“当他离开的时候,我会牵着他的手,陪在他的身边。” 我在斯内普的床边守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我没有离开他超过十分钟。 他已经不再剧烈挣扎了,疼痛并没有减少,他只是逐渐麻木了。 他只能喝得下流食,就算喝了也会吐出很多。 他也不能入睡,每每小憩,疼痛就会将他唤醒。 我连睡觉也是趴在他的床边入睡。 因为我担心我一觉醒来,他已经走了。 噩梦仿佛吞噬着我的灵魂,我经常会梦到一个陌生的男人。 我看不清他的脸,我只是在梦里一遍一遍走过他不一样的人生。 从他在摇篮里嗷嗷待哺,到在父母的陪伴下蹒跚学步,再到和朋友在学校嬉戏打闹,和爱人步入婚姻殿堂…… 遍历他的一生,最后一秒定格在法庭上,一个女孩一枪爆了他的头。 即使不在睡梦中,我每每闭上眼,都能听到扣动扳机的声音。 我是个杀人犯。 斯内普在对疼痛逐渐麻木后,可以正常交流了。 我告诉他那个噩梦,他也只是说这不是我的错。 如果我不开枪,死的就是我和他了。 就算这样,我还是每次都能梦到他。 卢修斯和纳西莎各来看过好几次,他们也带来了一些珍贵的药剂,但是很不幸,都没有什么用。 “你不用这样一直陪在我身边。”斯内普反复和我说,“离开这里,你就不会这样遭罪了。” 我摇摇头:“我不能让你独自面对死亡。” “每个人都必须独自面对死亡。”他说。 “我知道。”我别扭地说道,“但这不一样。” 长期疲劳的精神衰弱让我无法准确地表达自己。 他的影子和姐姐的影子重合在了一起。 “反正我会陪着你的。”我昏昏沉沉地说着,起身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没来及看到他的反应,我就忍不住睡着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威廉带着他新研制的魔药来了。 “我不能保证这有用。”他说。 “我会尝试任何事。”斯内普回答道。 威廉轻抚着我的背,温柔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去休息一下呢?这里有我。” 我看着斯内普。 “去吧,你现在的状态让人觉得你会比我先走。” 我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这次纳西莎没有给我安排房间,上次住的那间风水不好,再上次住的那间还不错,应该还空着。 这么想着,我朝楼上走去。 楼梯口的那间房门依然锁着,里面传来交谈的声音,但是我什么都听不清。 见了鬼了,这间屋子到底是干嘛的。 我的脑袋像是一团浆糊一样,我迷迷糊糊地多爬了一楼。 走到房间门口,我才意识到我走错楼层了。 这扇房门和其他房门一样,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但它右边的那扇紧闭的双开门,是我见过最豪华的门。 我转过头,发现对面是一样的布局,像是两个双生子对视着。 我面前的门敞开着,里面是一个客厅,客厅的右边是一个拱门,从那里传来争执的声音。 我好奇地走进客厅,躲在拱门的边上,将纳西莎和卢修斯争吵听得一清二楚。 “……再这样下去,她要失去人性了!” “冷静点,西茜。我看那女孩好得很。” “可是我看见她拿着武器,毫不犹豫地让人脑袋开花!就算是我们,在她这个年纪连不可饶恕咒都不会轻易使用。” “她也不是真的像看上去那么年轻……” “你第一次杀人是几岁?二十四?二十五?她还不到二十岁,就眼睛不眨地杀了三个人!” “……” “卢修斯,我的爱,我们必须做点什么,这个女孩在禁林救了德拉科,我不能看着她变成杀人武器……” “嘘,闭嘴,我的天,你怎么敢说……” 我意识到他们在说我,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却撞到了身后的铠甲。 铠甲轰然倒下,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 妈的,点背。 我绝望地闭上眼,没脸看这场闹剧。 “看看是谁在这里。”卢修斯讥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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