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豪情壮志地敲响了那扇红木门。 半晌,夏莲才来开门,她整个人给我一种和平常不太一样的感觉。 发现门口站的是我,她一下又变回了我熟悉的样子,一脸惊喜地邀请我进来,并热情地用茶水和糕点来招待我。 现在我可不敢吃她给的东西。 “那么,你来找我做什么呢?”夏莲笑靥如花,捧着半盏茶望着我。 她坦然的样子反而让我觉得是自己误会了。 还是旁敲侧击地问一问,别不小心自爆了。 “老师,我回去想了想你之前的话,觉得你说的很对。我们都是独在异乡的异客,应该要团结在一起的。” “很高兴你这么想。”夏莲的眼神难以察觉地向我身后瞟了一眼,又迅速将目光转回到我身上。 “我在想,或许我们可以私下成立一个中国魔法俱乐部,把秋张也叫上。”如果能把她的注意力转移一部分到另一个人身上,或许我就可以一点一点地和她划清界限了。 “秋张。”夏莲嗤之以鼻,“她是华裔,不是中国人。她都不是在中国出生的。” 不是中国出生的怎么了,你搁这选美国总统呢。 “只有像我们这种,在中国出生长大,受中华文化熏陶的人,才算是中国人。”夏莲说。 看来我的小计策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这个死脑筋是要逮着我一个中国人薅。 “说到中国文化。”我将目光转移到角落里的琵琶上,“我还记得你上次弹的一曲琵琶,可谓是惊心动魄,化腐朽为神奇啊。” 那次茶水太烫了我一口没喝,有问题的就只能是琵琶了。 “那可不是普通的琵琶。”夏莲狡黠一笑,“我轻易不弹的。” “什么意思?” “那琵琶是我师父开了光的。弹奏的曲子可以激发未被发掘的潜能。你上次听了我一曲,可有什么感受?” “那琵琶是法器?!”我惊讶地叫道,“那你为什么要弹给我听?!” “我和你投缘,我乐意弹给你听。”夏莲一脸无所谓,“我还在道观时,多少遇到修炼瓶颈的道士重金求我弹琴,我一曲是千金难买。那琴可不是普通修士能弹的。” “所以你的琴声是可以加buff吗。”我脱口而出。 “buff有时限,我的曲子是可以直接升级的。”夏莲一脸得意地说道,“是不是回去之后感到身体里面充满魔力,一挥魔杖邓布利多都要叫你声祖师爷?” 因为我没有魔法,所以魔力升不了级,升了麻瓜也会有的视野吗…… 这个巧合也说得过去,她的样子也不像知道我不会魔法…… 但是…… “你怎么会知道buff是什么,升级是什么……”我简直像是看见斯内普在熬夜看巴啦啦小魔仙一样。 “那个什么破麻瓜保密协议只有西方才有,我可是在现代社会接受过高等教育生活在工业化革命成果里的。”夏莲不屑地说道。 “这样啊。”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拿起糕点用吃来堵住自己的嘴。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叫翠花这个名字?”夏莲问道,“这个名字对于你来说,有点……年代久远了。” 我知道她是想说土。 这个名字确实不是什么极佳的名字,小时候我也因此被嘲笑过。 “其实我本来是叫张翠翠。我奶奶带着我去上户口,她不识字,上成翠花了。” 夏莲眯起眼睛:“玛姬格林在中国生活了那么久,还不识字吗?我听说她原先在霍格沃兹成绩可是数一数二的好。” 我一惊,心跳几乎要漏了一拍。 糟了,顺口讲成我亲奶奶的故事了。 我强装镇定,圆道:“对于英国人来说,汉字不太好学吧。” 夏莲笑了笑,看着我的脸说道:“如果我在中国看见你,我肯定不会知道你是混血儿的。” 我干笑道:“我长得很像我妈妈。” “不过你的眼睛和头发的颜色很浅,肤色也很白,鼻梁也不矮,还是可以隐隐约约看出有外族基因的。” 我心虚地喝了口茶。 眼睛颜色浅是因为中了诅咒,肤色白是因为英国照不到太阳,鼻梁不矮是因为我亲爹鼻子大…… “我小时候还是能看出来是混血儿的,长大了就不太像了。”我睁着眼睛说瞎话。 夏莲道:“你现在也不算长大啊。” 玛德,我又忘记我现在只有十二岁了。 多说多错,反正已经知道琵琶的事情了,还是赶紧跑路吧。 我放下茶杯:“谢谢你的款待,老师。我得去上课了。” 夏莲起身送我,她的眼神又无意中迅速瞟了一眼我的身后。 我转身要离开,趁机看见了我身后是一个大衣柜。 红木门在我面前闭上,我连忙绕路跑到了夏莲房间的后方。 她的窗户紧闭,我看不见里面。 我看着古典的雕花窗户跃跃欲试。 我想这么干很久了! 我用食指蘸了唾液,轻轻在窗户纸上捅了一个洞。 为了防止被发现,我还特意是在窗户的角落里开的洞。 我透过小孔朝房间里望去,看见夏莲正和一个穿着黑袍身材高大的男人交谈。 男人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脸,但能看见他反光的黑色长发。 哪都有你啊斯内普。 我屏住呼吸专注地听他们在讲什么。 他们离窗户很远,说话声音也不大,我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几个词。 “……黑魔王……麻瓜……” “……夏天……最后的机会……” “……莉莉丝……” “……死亡……” 我几乎站不稳要跌坐在地上,夏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像是嗅到鲜血的鲨鱼一样猛然转头看向我的方向。 我连忙后退远离窗户,飞速地逃离现场。 我逃出职工宿舍,大门在我身后隐去。 茫然四顾,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或许我可以就在门口守株待兔,等斯内普出来,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为了防止自己忘记,我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羊皮纸,用笔写下刚刚隐隐约约听到的几个词。 羽毛笔不吸墨水写不出字,我只能又掏出我的墨水。 虽然魔法世界不接受麻瓜用品,但是钢笔水笔圆珠笔可以有啊。 一群故步自封的老顽固! 骂完了魔法世界,我开始专心回忆刚刚听到了什么。 黑魔王、麻瓜。 夏天、最后一次机会。 莉莉丝……死亡…… 我咽了咽口水。 这不能代表什么吧。 我在纸上记下了这些碎片,拼命地想要从其中看出完整的信息。 我一边思索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夏天到底什么事情会是最后一次机会呢?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些碎片实在是太零散了,我听到它们的间隔和说出它们的人都是不确定的。 这个时候没有目标地胡思乱想可能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何况这些词语都是翻译过来的,根本不可能推测出完整的对话。 我在羊皮纸上写着我通过造句而梳理出来的目前信息的空白。 首先,我依旧不知道我和魔法世界到底有什么关系,伏地魔为什么对我下的诅咒。 其次,是夏天的最后一次机会是什么。 我在这两点外画了个框,打上了一个问号。 接下来就是梳理我已经知道的信息了。 我学着赫敏在纸上画关系图。 按照我在这里相遇的顺序来写好了。 首先是青蛙脸,但是我现在不是很想去想他,先跳过。 接下来是卢修斯马尔福,前食死徒。 卢修斯是魔法部的人,因为魔法部要将我送入霍格沃兹的抉择让自己的儿子协助我。 他在伏地魔死后免于责罚,也就是和斯内普一样,其实他不是真心为伏地魔工作的。 那伏地魔复活了为什么不杀他,是因为不想吗? 我在纸上写下卢修斯和黑魔头,在他们中间的连线上打了个问号。 然后是斯内普。 斯内普是邓布利多的人,我偷窥过他的内心,他的身份已经明了。 那我是麻瓜的事情,他会不会已经告诉邓布利多了? 我写下他们的名字,在邓布利多的名字边上画了一个问号。 接下来可疑的就是夏莲了。 其实我在听完她的解释后,已经打消了疑惑。 但是看见她和斯内普共处一室,还提到了黑魔王和我。 除非她在和斯内普地下恋情。 但有谁会喜欢老蝙蝠呢。 斯内普会单独进入女性的卧室,一定是有什么掩人耳目的事情要讨论。 我写下了夏莲的名字,和斯内普的名字间连了一条线,打上了一个问号。 看着面前的关系图,我一时无语凝噎。 整张图上全是问号,根本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颓唐地收起笔和墨水,把羊皮纸折好放进了我的口袋。 员工宿舍入口的大门渐渐浮现,斯内普从里面走了出来。 “斯内普教授!”我立刻跑到他的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现在不是时候,格林。”斯内普一点没有为我停下来的意思,他朝前大步走着,逼着我给他让开了路。 “先生,我只是有几个小问题,我们可以在你走路的时候谈话。”我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脚踩到了他的袍子。 袍子卡到了他的喉咙,斯内普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吼,整个人往后一仰,退了一步。 我吓得屏住了呼吸。 完了。 他缓缓转过头来,用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的可怕表情盯着我。 他用阴沉但吐字清晰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Don''''t step on fuckin clock.”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机械地发出一声:“Yes, sir.” 他的目光下移,我立刻撤回了自己的脚。 “Sorry, sir.”我立马道歉。 斯内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在原地踌躇了一会,还是追了上去。 自己都要在心里夸一声真勇。 “你去哪儿,先生?”我走在里斯内普一米远的地方,以防再次踩到他的袍子。 “和你无关。”斯内普说。 “斯内普教授,你在和夏教授谈恋爱吗?” 斯内普停住了脚步,匪夷所思地看着我。 “是什么把这种荒谬的主意放到你的脑子里的,还是说你已经愚蠢到无可救药了。” 斯内普是好人,我完全可以打明牌。 “我知道刚刚你藏在夏教授的房间里。” “我只是去询问她为什么要打开你的视野。” “可是你躲起来了。”我一脸捉到奸的样子,“我敲了门,你就躲起来了。” 斯内普从容道:“我当时不知道那是你。如果是其他人看到我在她的房间,势必会传出些什么。还是你想要夏莲把你约到房间里开小灶的事情全校皆知? “你在学校越不起眼,就越安全。之前你因为那个愚蠢的决斗已经变成学校里的名人了,现在如果在传出斯莱特林的院长因为莉莉丝格林而去新来的外国教授的房间与她对峙,你的名气甚至会传到海外去。” 我愣了愣。 他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我还没有找你算账。”斯内普的脸色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你不听从指挥,爱出风头,差点就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心一紧:“夏教授看出来了?” 斯内普眯起眼睛:“离她远一点,格林。那个女人远超你的想象。” 他扬着大黑袍子离开了,我一个人站在过道上,掏出了口袋里的羊皮纸。 思索再三,我涂掉了夏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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