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脚步声的临近,沈柔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身体也颤抖的厉害。
陈雪丽轻轻拍了拍沈柔的手,“别怕,有妈在。”
“嗯。”
沈柔的声音也在抖。
母亲的安慰,对她来说有些无济于事。
母亲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还能保住她啊。
脚步声到了门前,就消失了。
透过虚掩的门,沈柔看到有一双皮鞋就停在门前。
她知道这双鞋的主人,她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反握住了陈雪丽的手,轻声道:“妈,来得是赵特助,或许……”
或许沈渊的手术失败了,他已经死了,这后半句话他没敢说出口。
陈雪丽的神色却依旧凝重,还有另一种可能,沈渊大病初愈,身体虚弱,暂时只能躺在床上休养,于是派了赵特助过来处置她们。
她正这样想着,门缓缓打开,赵特助那张冷冷清清的脸,就露了出来。
赵特助的神情无比平静,沈柔母女俩从他脸上看不出,沈幽的手术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陈雪丽心里再慌张,还是装出了一副慈母的样子,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怎么样,阿渊的手术成功了吗?”
“如你所愿。”赵特助淡淡道。
这是失败了?
陈雪丽和沈柔盼得可不就是沈渊死嘛,这赵特助也是知道的。
她俩舒出了一口气,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里看到了一抹喜色。
怪不得了,赵特助到了这里,语气不见之前的嚣张了,也没派人把她们抓去见沈渊。
仔细看,赵特助的头发有些乱,眼睛里也有一些红
血丝,其实挺狼狈的。
这主子死了,当赵特助不就成了丧家之犬了嘛。
陈雪丽掸了掸膝盖上并不存在灰尘,站了起来,“赵特助,今天的账,我过两天再跟你算。”
跟赵特助的账,她暂时可以放一放。
反正他就在国内,也跑不到哪里去。
当务之急,是接管沈渊的公司,把他的遗产都拿到手。
等她继承了他的公司,她就是这北城人人艳羡的富婆。
光是想一想以后的逍遥日子,陈雪丽就能笑出声来,强忍住了,沈渊刚死,她不能表现的那么高兴。
转而一想,沈渊都死了,能治得了她的人也没了。
她想笑就笑,没必要忍着,她斜睨了赵特助一眼。
以前怕他,是因为他的主人是沈渊。
现在沈渊都死了,他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实在没什么好怕的。
沈柔也跟着站了起来,说出了某电视剧的经典台词,“赵特助,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怎么听也不像祝福,这话从沈柔的嘴里说出来,那是满满的恶意。
赵特助不卑不亢的,“沈小姐的祝福,我都记在心上。”
沈柔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好珍惜现在的自由时光吧,”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的好日子,不多了。”
“跟这只丧家之犬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陈雪丽的眼里,是满满的轻蔑,“我们走。”
只能说,赵特助是见过了大世面的。
即使落到了如此处境,他的神情依旧平静,目送着陈雪丽和沈柔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儿,陈雪
丽和沈柔气势汹汹地回来了。
“姓赵的,你他妈别太过分了,沈渊手术都做完了,你还关着我们做什么?”
这母女俩高高兴兴地出了门,结果刚到门口,就被那两个保镖给拦了下来,说是赵特助吩咐了,没有他的命令,她俩不能出这个门一步。
她俩还以为这两个保镖还没认清形势,高高在上地训斥着,她俩可是沈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他们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拦。
识相点,就赶紧放她俩离开,再跪下来磕头的跟她俩道个歉,她俩大人有大量,就饶过他俩这一回。
结果这两个保镖就是个认死理的,就是死活不放他们离开,一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俩。
她俩恼怒异常,又对这两个保镖没有办法,只好气势汹汹地来找赵特助了。
赵特助背对着她俩,看着窗户上在艰难爬行的小蜘蛛。
窗户上满是水汽,蜘蛛浑身上下都湿漉漉,艰难得网上爬行。
好不容易要爬到顶端,一滴水汽凝结成的滚了下来,把那只小蜘蛛给困在了里面。
小蜘蛛被水珠包围,费力地挣扎着,可无论怎么挣扎,它都逃离不出这水珠的桎梏。
他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切,见那只小蜘蛛一动不动了,像是淹死了,他才道:“你们猜,我为什么不放你俩走。”
他的目光里,是满满的恶意。
沈柔脸色白了一份,眼里都是惊恐,“难道你这是想先下手为强?”
仔细想想,确实有这个可能。
沈渊手术失败,她俩要是出去了,肯定会狠狠地惩治赵特助一顿。
聪明如赵特助,肯定能想到这一层,所以他干脆就先下手为强,对她俩动手,这样就能保全他自身的安全了。
怪不得了,他面对她们的冷嘲热讽,口头威胁时,会这么的平静。
陈雪丽本来没想到这一层,被沈柔这么一提醒,脸也白了,她厉声道:“赵特助,你这样做是犯法的,是会受到法律的严惩的。”
赵特助微微挑眉,“现在是法治社会,我是守法公民,可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那你还关着我们做什么?沈渊都已经做好手术了。”陈雪丽反问道。
赵特助淡淡道:“沈总刚做完手术,需要静养。你们暂时就好好待在屋里吧,别去打扰他的休息。”
这个答案,比沈柔刚才猜想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沈柔的脸色比刚才还要白几分,“你刚才不是说……”沈渊死了吗?
而后想想,赵特助并没有明确的说沈渊死了,他只是说手术的结果如她俩所愿。
她俩心里打什么主意,是瞒不过赵特助的,所以她俩想当然的以为沈渊如她俩所愿的死了。
经历过了这一场大起大落,陈雪丽有些崩溃,神情也有些狰狞,她双手紧紧地扣着赵特助的手臂,“你怎么能这么耍我们俩呢?”
十指都快掐到肉里,一阵刺痛。
赵特助也不惯着陈雪丽,一手扼住了她的手腕。
赵特助平时有健身的习惯,力气比平日里养尊处优的陈雪丽要大太多了。
他没用太大力气,陈雪丽却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她被逼着松了手,疼得脸上都是汗,
惨叫着:“放手,你给我放手。”
沈柔见了,赶忙过来帮她的母亲,想硬生生掰开她的手,却见赵特助眼风扫来,似携裹着冰霜,冷酷异常,她一下子就被震慑在了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赵特助也没有太过于为难陈雪丽,只让陈雪丽小小的吃了一点苦头,就甩开了她。
陈雪丽站立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到了地上,沈柔及时扶住了她,“妈,你没事吧。”
陈雪丽摇了摇头,她俩就要大难临头了,这点伤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赵特助看着被她抓皱的西装衣袖,微微皱眉,随后轻轻将它抚平。
他道:“我以为陈女士你身为沈总的小姨,是会希望沈总活下去来,毕竟沈总平日里待你们不薄啊,所以说了如你们所愿,这怎么能是耍你们俩呢,”他啧了一声,“没想到你们两个,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他看着惶恐不安的陈雪丽和沈柔,心里没有一点同情。
这两人要是得了势,惩治起得罪了她俩的人,怕是会比他要狠上千百倍。
“等沈总身上的麻醉效果过了,意识清醒了,记忆也恢复了,我猜他找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的好小姨,”他语带嘲讽,把刚才沈柔说给他听得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陈雪丽,沈柔,你们俩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无疑是最恶毒的祝福了。
陈雪丽的真面目早就被赵特助看穿,豪门富婆梦也碎了一地,她彻底破防,彻底不装了,对着赵特助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赵特助有些无动于衷,这不过是溺死者最后的挣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