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丽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望向身边的沈柔,“阿柔,我们走。”
只见沈柔双手抱着膝盖,一动不动的,神情有些呆滞。
“阿柔,阿柔……”
陈雪丽一连叫了沈柔好几声,都没有什么反应。
沈柔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苦,她到现在还惊魂未定着。
人是自由了,魂却被困住了,惶惶不可终日。
陈雪丽意识到了不对,重重地摇了摇沈柔的肩膀,“阿柔,阿柔,你醒一醒,醒一醒啊……”
在陈雪丽的呼唤下,沈柔终于恢复了意识,她抱住了陈雪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我被人欺负了,我还好害怕,呜呜,我好害怕……”
陈雪丽轻轻拍了拍沈柔的肩膀,“没事了,都过去了。”
等沈柔回过神,眼里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她握紧了拳头,恶狠狠地道:“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等赵特助落到我手里,我一定要派人把他打得屎都出来。”
陈雪丽没料到沈柔当着赵特助的面,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等她想捂住沈柔的嘴巴时,已经晚了。
她意识到,沈柔的意识还没彻底清醒。
陈雪丽叹了口气,“女儿啊,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这赵特助还站在你身边呢。”
沈柔一抬头,就看到了赵特助那张似笑非笑的冷峻脸庞。
“啊!”
她那刚挺直的脊背,一下子就耸拉了下来,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整个身子抖得厉害,紧紧地抱着陈雪丽不
放。
赵特助怎么还在?她还以为是外人闯进病房,把她们救了出来。
再说了,赵特助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怎么会愿意放过她俩的?
难道?沈柔当即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陈雪丽连忙安抚道,“别怕,别怕,那手术同意书,我已经签了。”所以无论沈柔再说什么过分的话,赵特助也不会再为难她俩了。
尽管沈柔已经猜到了,但陈雪丽说出这个事实时,沈柔的头还是疼得更厉害,她的整个世界一阵天旋地转,只觉得什么都完了,“那同意书,你怎么能签呢?”
这会害死她俩的!
沈渊的手段,不见得会比赵特助善良多少。
充其量,就是早点死,迟点死的区别。
落在沈渊手里,她们死的还可能更惨。
“再不签,我们命都要没了,”陈雪丽到了这个时候,又想给自己留那么一点余地了,她叹了口气,“赵特助,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医生都说了,这手术风险很大,做不好是要死人的。就这样拖着,还说不定有奇迹发生。”
赵特助讽刺,“奇迹?你说的是拖死沈渊,你们母女继承巨大遗产,逍遥快活的奇迹吗?”
陈雪丽一脸的受伤,“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赵特助不耐地打断了陈雪丽的话,“行了,别摆出这么一副要哭不哭的脸。等沈渊醒了,有的是你哭的时候。”
他这话,戳到了陈雪丽的痛处。
陈雪丽一想到沈渊醒
来后,找她们母女俩秋后算账的画面,身体就有些瑟缩。
赵特助是一点都不同情,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陈雪丽也不装了,她冷哼一声,瞪了赵特助一眼,“你也别得意,沈渊做了那手术,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
她拉起沈柔,“阿柔,我们走。”
她俩还没走出几步,赵特助身边的那两个男人,就拦住了她俩。
陈雪丽有些生气,回头看向赵特助,“你这是什么意思?手术同意书我已经签了,你还想怎么样?”
赵特助道:“在沈渊做完手术前,你们就待在书房吧。”
这是高级病房,豪华的就像个总统套房一样。
卧室、书房、会客厅、厨房、洗手间之类的,一应俱全。
“我们就是要出去呢?”
赵特助脸上仍旧带着客客气气的笑意,语气有些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别太过分了!”
“行了,别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赵特助不跟她虚与委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是什么主意?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止沈渊的手术。”
他竟然都知道了?!
陈雪丽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只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是赵特助的手下,扶了她一把。
她最终决定签手术同意书,就是想出去以后,派人阻止沈渊的手术来着。
就赵特助能找保镖是吧,她也能!
她计划的很好,她出去之后,就找人来大闹手术
室。
即使沈渊这手术快要成功了,她也要让它失败。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实行,就被赵特助给看穿了,他是真的要把她逼上绝路啊。
赵特助又道,“手术同意书这东西,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们签不签。这是沈渊的医院,我真想让沈渊做手术,你们能拦得住?也只有他那主治医生,才那么在乎医疗程序。”
“那你之前还……”陈雪丽的脸色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你是故意示弱的?”
赵特助坦诚地点点头,“没错,我就想看看,你们这对母女的心,能够丑陋到什么地步,”他又笑了一声,“刚好也能在沈总醒来之前,先替他好好地教训你们这对狼心狗肺的母女一顿。”
听到这话,陈雪丽才知道自己是被赵特助当猴耍了的。
她之前的苦,都白受了。
沈柔咬牙切齿道:“赵特助,你这个恶毒的男人,你会有报应的。”
话落,陈雪丽怒急攻心,竟然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
赵特助轻声笑了笑,“看来你们的报应,比我来的要快呢。”
沈柔见了,也顾不上赵特助了,她抱住了陈雪丽,心急如焚道,“妈,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
陈雪丽那双眼,死死地盯着赵特助不放,“姓赵的,你不得好死。沈渊也是,手术就是他的催命符。手术做的越早,死的就越块,哈哈哈,你们都得死……”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陈雪丽这话不过是失败者最后的哀嚎。
赵特助听到这话,不气也不恼。
他也不跟她们废话了,让他那两个手下堵住了沈柔母女的嘴巴,把她们送进了书房。
他站在书房门口,下着命令,“看好她俩,在沈总做好手术前,别让她俩出来。”
“好,没有他俩的吩咐,我们绝不会让她们踏出书房半步。”
书房门被合上,赵特助的世界算是清静了下来,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陈雪丽那恶毒的咒骂,到底还是在他的心里覆上了一层阴霾。
赵特助那忧心忡忡的目光,落在了沈渊身上。
沈总这一次手术真的能成功吗?还是说,就这么一睡不起了?
他很快就把他的忧虑给压了下去,沈渊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他想这一次,沈渊也不会例外。
最后,赵特助目送沈渊进了手术室。
在沈渊进手术前,赵特助问了主治医生,“这台手术,大概什么时候能做完?”
主治医生说:“沈渊的情况很复杂,这手术又牵扯到了病人的脑部神经,需要花大量的时间,避开它们,最起码需要一天的时间。”
他又问:“那成功率又有多少?”
主治医生道:“我只能说,我们会尽力而为。”
主治医生甚至连个心理安慰都不肯给赵特助,赵特助就明白了,沈渊这次手术成功的概率极低。
他轻叹一口气,“我知道了。”
他站在手术室外面,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这次手术,只需成功,不许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