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越剑君?” 剑者哼了一声,嗤笑道:“他不过是个为情所困的懦夫,他有什么资格登上成为揽剑阁的剑君?” 剑者对崇越剑君颇为不满,鄙薄之意昭然若揭。 “是哦,你看不起他,可是他来了,你不还是得像只狗一样夹着尾巴落荒而逃。”黄衣女子嘻嘻笑道,风致嫣然。 那剑者一怒,气道:“你这么向着他说话,可惜他那人向来自视甚高,看不上你这个乐隐门的弃徒!” 乐隐门? 那岂不是……墨夷音一惊,正要再听,一个此前一直沉默,五短身材的男人开口了,他长相平平,葛衫长衣,看上去并无特殊之处。 “我们今天来是有正事,你们最好别在这些口舌之争上浪费功夫。” 他制止之后,黄杉女子只能忿忿不平地瞪了剑者一眼,抿紧嘴唇,不再说话。 剑者漠然无语,又恢复成冷冰冰的样子。 葛衫人朝裹在黑衣里的人使了个眼色,那浑身裹在黑衣里的人从怀中掏出一只做工精致的木船,放在水面上,接触到水面后,一眨眼的功夫,那船就变成了一座两层的大船,几人飞身起跃,上了木船。 好像老人讲的故事那样,无需人来摇桨张帆,这船便自己行驶起来。 墨夷音明白那船应该是一件灵宝,注入灵气后自然会按照主人的心意前行。 这几人来到云梦泽,是为了传说中水底古城的宝藏,还是定魂珠? 墨夷音不敢肯定,瞥见船渐行渐远,从藏身的乌桕树中走出,足踏碧波,点点涟漪如细雨打春湖,缓慢散开。 那几人都站在大船的甲板前面,墨夷音知道此刻不宜惊动他们,悄悄敛了气息,躲在船的桅杆之后。 幸好那桅杆够粗,能够隐藏住她的身形。 不知船行了多久,云梦泽岸已经看不到了,周围只见得一片水波茫茫,无垠夜色中,透出一股奇异的静谧,除了船行在水面上发出的声音,迎面的夜风吹的人衣衫簌簌,便什么也没有了。 夏夜水风清凉,那背猴者打了个寒噤,说道:“这云梦泽水底真的有大晁国的宝贝吗?” 蓬头大汉道:“你不信,不信跟着我们来做什么?” 背猴者道:“可是你看这云梦泽如此广阔,我们怎么能知道古城的位置,难道要一直在水面上漂流?”他摸了摸背上猴子的脑袋,担心道:“我的小宝贝可适应不了。” 黄衣女子和剑者都悄悄瞧了那穿葛衫的人一眼,默然不做声。 而蓬头大汉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有天机阙的人在,我们肯定能找到水底古城。” 他不着痕迹地望了葛衫人一眼,似乎对他有些忌惮。 揽剑阁、乐隐门、天机阙……剩下的人只怕也是出身于宗门之中,想来那背猴人就是御兽宗的人了。 剑者和黄杉女子都是门派弃徒,能和他们混在一起,其他人的身份也有了眉目,估计也是门派弃徒。 这些门派弃徒互相结伴,乃是为了水底大晁国古都的财宝。 墨夷音料想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修者不重身外之物,那古都中一定另有异宝吸引了他们。 再想到之前几人交谈时提到的恶魂和神灵,凡是人化成的恶灵作祟,时间不会超过百年,而所谓的神灵墨夷音更是没见过,而她此次前来是为了寻找定魂珠…… 这几人的目的,恐怕也是定魂珠! 如果是天机阙的人,一定能找到水底古城。 墨夷音想到自己跟着他们就能找到定魂珠,心中不禁一喜,只是这几个人的实力不知如何,到时候还得想个法子,在他们之前拿到定魂珠。 兀自想着,水面上忽然泛起了一层浅淡的雾气,雾气渐浓,远方的水面已不可见,这雾气初时无人在意,只因水上泛雾乃是常事。 墨夷音却因听老翁见过雾气古怪,提起心来,默默握紧了春水刀。 直到雾气越来越浓重,背猴人背上的猴子也不安地“吱吱”叫了几声,这几人发现已经看不清周围的水面后,那背猴者惊声到:“有古怪!” 无需他提醒,那几人都摆出了对阵的架势。 剑者先是一剑指出,剑上流光飞舞,在雾气之中好似亮起了一盏明灯。 黄衫女子则取下腰间的短箫,玉指轻按,婉转的乐声传入众人的耳中,众人顿时为之精神一振。 蓬头大汉使出一对鸳鸯钺,这鸳鸯钺断金镶银,两面各刻有复杂的凤鸟祥云图,不像是兵器,更像是一对礼器。 黑衣人一拍船舷,那船立时速度变快,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啸。 唯有葛衫男子不慌不忙,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无处不在的雾气犹如附骨之疽,这船虽然在飞速行驶,那雾气竟然漫到了船上。 众人都知,若是任由这雾气弥漫,到时候彼此间都看不清对方,有人趁机对他们出手,他们为了自保,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自相残杀的事情来。 剑者率先舞起了一套丹阳二十四式,剑气凛冽,剑气所至之处,雾气退散。 墨夷音暗暗点头,这人虽是揽剑阁的弃徒,倒也有两下子。 蓬头大汉不甘示弱,将一对鸳鸯钺舞的虎虎生风,逼得周身雾气连退三丈。 黄衣女子箫声逐渐变得昂扬,穿透这茫茫白雾,像是在对白雾之后的人宣示对战。 船行进的速度越发快了,墨夷音知道这是那黑衣人急于冲出这看不见尽头的白雾,可是那白雾无形无体,任凭几人如何动作,始终不能完全驱散白雾。 蓬头大汉重重喝了一声,说道:“如果有御风扇就好了,这恼人的雾叫它一下子都吹干净了。” 背猴者小心翼翼道:“但是那御风扇乃是宝物,我们根本拿不到它……” 大汉哼了一声,“用你提醒!你什么武功也不会,帮不上忙,也不知为什么要带你来,真是个累赘!” 斜了背猴者和他的猴子一眼,大汉阴恻恻地一笑,“我看杀了你的猴子,一人分上几口,说不定还能给我们补上点灵力。” 背猴者脖子一缩,忙把猴子护在了怀中。而那猴子仿佛也明白大汉的话,呜咽里两声,把头往主人的怀里塞了塞。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墨夷音怀疑现在可能是到了白日,但天不见半点明,只有无穷无尽的雾气沉沉地压下来。 而与雾气对抗的众人霍然发现雾中出现一只由雾气组成的大手,朝六人压下来。 众人顿时脸色一变,那雾气着实难对付得很,本来被困在白雾中无法出去就令他们心焦,如今又见那白雾变换形状,有了主动攻击的意思,更是严阵以待,半点不敢放松。 大汉叫道:“好小子,等的就是你,敢不敢把你的真面目露出来和爷爷我干一场,别躲在后面当不露脸的缩头乌龟!” 其他几人都看了大汉一眼,大汉的话显然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这白雾将他们折腾的不轻,主使者却从来没露过面,怎么想都叫人不甘心。 白雾幻化成的大掌下,剑者首当其冲,一身剑法竟被那大掌压得无处施展,大汉从旁帮忙,也只是稍稍缓解情势。 危急之下,黄衣女子冲那一直沉默的葛衫男人道:“易公子,你还不出手吗,你再不出手,我们可都要死在这里了,水底古城凭你一人也不一定能到!” 被称为易公子的葛衫男人抬起头来,说:“再等等。” 易公子不肯出手,黄衣女子上齿轻咬下唇,知道此时若是剑者和大汉死了,自己的死期也不远了,她并不擅长和人正面对战,无奈之下,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冲了上去。 黑衣人冷眼旁观,他似乎是易公子的手下,易公子不发话,他是不肯多动一下的。 春水刃握在手中,墨夷音有亦上前帮忙的打算,如果让这些人就这么死在白雾之中,不仅定魂珠的下落没了线索,或许白雾要杀的对象轮到自己也未可知。 那易公子却说自己有办法,墨夷音踌躇不定,正想着多等一会儿,看看这易公子作何打算时,只听那易公子说道:“朋友,你要观战到何时?” 墨夷音悚然一惊,莫非那易公子早就发现自己在船上,一直不说就是为了等此时? 和白雾缠斗的众人也是吃了一惊,这船上居然混了一个人来,他们竟然没有一点察觉。 剑者借隙瞧了黑衣人一眼这船是由他驱动,有没有人他最清楚,为什么他不说,是因为潜入的人修为深厚,所以他不敢说,还是他也不知道? 只是这一瞬间分神的功夫,白雾又占了上风,剑者再无心顾及其他,只求那不知名的潜入者能帮上一帮,即使是死,也不能死在这莫名其妙的白雾中。 易公子又叫道:“阁下真的不肯帮忙吗?” 墨夷音再无疑虑,扬声道:“你们作恶多端,死在这里也是罪有应得,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众人听见是一个清润的女声,无不诧异,原来潜入的人竟然是个听起来年龄不大的女子,不过他们不敢小觑,成为修者之后,因为其修炼的功法各有不同,外貌青春永驻者并不少见,听起来是个少女,只怕论起来能做他们祖辈了。 易公子沉沉笑了两声,“阁下跟着我们,若是想我们死,大可不必出声,但是阁下既然发话了,想来我们身上也有阁下要的的东西,我们若是死了,阁下的东西也就拿不到了。” 仅凭三言两语,这易公子就猜出了她的目的,果然不凡,恐怕他就是那天机阙的人。 且易公子说的没错,想要拿到定魂珠,只凭墨夷音是找不到的,有了天机阙的人,确实要更容易些。 众人只知易公子说完话后,那潜入者就没了声音,不知是被说中了恼羞成怒想袖手旁观,还是有其他打算,三人正苦苦支撑之时,忽然见到船舷上多了一个衣袂飘飘的身影,一道巨大的碧色灵从那人身前斩向白雾,这灵光撼天震泽,亮的众人睁不开眼睛,而困扰他们多时的白雾在墨夷音的持刀一斩下,登时分开,露出朗朗青天和湛湛水面。 船舷之上,墨夷音临风而立,广袖盈风,手执长刀,长及脚踝的青丝因为刚才运用灵气刮起而飘扬,单单一个背影,衬着碧波万顷,宛如神女降世,莫敢逼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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