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被仙册的加分机制弄的晕头转向。 刚植入考编系统时,加分还算正常。 自从上次系统莫名掉线重启后,加分机制就开始成谜了。 第一次是在暗巷里救了狐狸。 第二次是在救护车上破了煞气,救了邱阿姨的孙子。 第三次是狐狸签的证明书。 方才救下小道士已经加过分了,那么后来这个呢,也是救了道士吗? 可这里的共同点是什么? 小道士有些着急地拽了拽姜晚的衣角:“姐姐,姐姐?” 刚才那些鬼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尤其打头的那个。 刚布下的阵法直接让他一脚踹破了,还没等他把法器拿出来,就被他指挥的一群鬼追着满小区跑。 他们还变着花式的吓唬道士,嘲笑他。 这个姐姐居然能三五下就将他们制服,真是好厉害。 可现下怎么呆愣在原处。 小道士的脑子里一下就想起了道观里师父上的第一节课,那个魂灵附身大战恶鬼的故事。 恶鬼被强大的魂灵击败,可被附体的人承受不住强大的魂灵,七窍流血、五脏六腑都崩坏了,当场就死了。 那会儿师父还着重强调,绝不能随便让魂灵近身,以免它们趁机附体。 可……可师父好像没有说过被附生后要怎么唤醒他们。 姜晚回过神来看他。 小道士十五六岁的模样,黑色的衬衫松松垮垮,内里纯白的T恤已经湿透了,水洗的蓝白色牛仔裤在地上蹭的满是泥土。 倒是第一次见道士被鬼戏弄的如此狼狈。 姜晚出声道:“道观还收未成年?” 小道士脸上刚退去的红又涨上来:“成年了。” 小道士眼睛亮亮的,眨巴着,格外真挚。 “哪家道观这么不会做事,他们教你撒谎?” 姜晚明显不信,这一看就是个未成年的小奶狗。 小道士急了,左右翻兜,从后口袋把身份证掏出来。 姜晚伸手去接,手指在空中顿了下,一路向下,从小道士的书包侧边抽了张符纸,用它包着身份证。 姜晚举起来前后翻看着,有防伪标识,确实是真的,不是作假。 “莫尧?” 小道士点点头,指尖点点身份证的照片又指着自己:“千真万确,是本人。” 照片上的小孩,确实是面前这个。 身份证上的日期也确实成年了。 姜晚将身份证递还给他。 “真不是你父母把年龄虚报了?” 莫尧小道士挠着后脑勺,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道长当时也以为我未成年来着,还要赶我走来着。” “说起来,姐姐刚才好厉害”,莫尧学着刚才的招式比划着,“就那把扇子,几下子就把那些鬼给搞定了。” 扇子,扇子! 莫尧的眼睛瞪大,眼神落在姜晚手里的扇子上。 暗金色的墨迹勾勒出扇面的画,画里是绵延的山川连成片。 下角三分之一处画着一个形状怪异的石兽像,口中叼着个玉环守着一座石桥。桥上游走着小到模糊的人影,桥的尽头是一个高大的石门,门匾上刻了三个字,小小的,只能依稀辨别出“门”和“关”二字。 扇骨由檀香木制成,上头雕刻的画像细致入微,莫尧依稀能认出几个,日夜游神、黑白无常还有孟婆城隍…… 都是阴差鬼卒。 莫尧不由惊叹出声,道观里都不曾观赏过制作如此精细的阴差群像。用料上成,做工精细,怎么看都像是几百年前的老物件。 扇腰上被手指磨淡的痕迹更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莫尧从腰间摸出一张符纸来,口中诵念有词。符纸刚要靠近扇面就燃起来,烫的他赶忙松手。 就是它! 那个会附身的强大魂灵。 未烧尽的符纸落到地上,被水打湿,只剩残余的一角随风吹到了狐狸的脚边。 狐狸嫌弃的往前挪了个位。 莫尧抬起头对上姜晚满是迷惑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道:“姐姐,下回我送你把新扇子吧!” “没烧到,不用赔。” 姜晚将完好无损的扇面举起来给他瞧。 “不是,它……”,莫尧有些不知如何解释。 “我就是想送把新扇子,感谢姐姐刚刚救我。” 姜晚装出糊涂样:“什么?” 莫尧怔住:“就刚才……没什么。” 莫尧心下明了,大概是被附体了所以才没有印象。 姜晚打着马虎眼随口应付了两句,招了招狐狸继续溜弯。 莫尧说什么都要坚持送她把新扇子,强硬的加上了联系方式,还塞了些符纸给她防身用。 莫尧前脚刚走,池子时就幻成人型,抱着胳膊气压低沉的站在她身后。 姜晚回头看他,狐妖今日换了件长袍,很合身,只是下摆处斑斑点点都是泥点子印。 池子时撞开姜晚继续往前走:“赔钱。” 姜晚哑然,没想到这只狐妖还有洁癖。 阴沉的天色转朗,阳光照下来,刚才那些符纸灰烬流过的地方生出数条裂痕来,裂痕的方向直指最后几期的烂尾楼。 姜晚抬脚将那些灰烬搅散在水里。 穿过巷子再往前绕就是小区的大门口。 池子时不知何时又变回了狐狸身,蹲在围墙边上挖着什么东西。 姜晚走进一看,那洁癖狐狸竟然用爪子刨土! “感情是假洁癖啊。” 池子时不搭理她,自顾自地挖着。 终于,土里露出半截旧的淡了色的符纸。 姜晚蹲下用扇子挑出来,符纸上的符号已经花的无法辨别了。 “应该是布的阵法。” 姜晚往左丈量了几米,指着地:“这里。” 池子时不解的看她:“你不会要我挖吧?” 池子时还没恢复完全,狐狸身时还只能发出狐鸣。 说的什么姜晚听不懂。 “快挖啊,愣着干嘛。” 池子时脑子里闪过仙册系统的页面,负分呼之欲出。 “就这,挖吧。” 姜晚用脚踩了踩要挖的地,继续指挥着。 “回头再赔你件新的。” 不出所料,那块地下也挖出了一样旧的掉了墨迹的符纸。 姜晚勾起嘴角:“我说呢,这片区域当初怎么没有鬼差走动,原来是步了障眼法。” 有只鬼站在墙脚下不停往这边张望,姜晚抬眼它就钻进墙里,像是在刻意躲着她。 鬼? 像条导火线般,突然就疏通了姜晚的疑惑。 池子时还在为了新衣服挖下一个坑。 姜晚用扇子戳了戳它:“别挖了,我有些事要去做。” 池子时满爪子都是土,半举着扭头看她。 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地府的人脑子都有毛病吗? 姜晚看着被池子时刨的坑坑洼洼的墙角和翻出来的老旧符纸,有些头疼。 坑好填,只是这被挖了个口子的阵…… 姜晚将莫尧塞给她的符纸随手糊在墙上。 “完美。” 池子时看着那歪七扭八的贴符技术,有些无语。 这能成? 姜晚指挥着池子时填完了最后一个坑,很满意的拍拍它的脑袋:“走了,去会会老朋友。” 老朋友站在城隍庙前打了个喷嚏,不禁缩起脖子。 白芋提着灯笼对他虚行一礼:“今年春寒,城隍大人要注意身体啊。” 黑玉牵着拘魂锁站在一旁等着社交达人结束他的寒暄。 “该上路了,晚了你又该遭白老爷批了。” 白芋冲城隍摆摆手,回到黑玉身边。 “黄泉路遥,看好脚下,上路咯。” 见了石兽像,过了石桥,就要入鬼门关。 白芋熟络的跟看门的阴差客套,塞了些好处,免了许多程序。 黑玉照旧在前头将锁链荡起,提醒后面的鬼要往前行了。 长长的拘魂锁叮叮当当的往前行进着,鬼往四处张望着。 蓦地,拘魂锁断裂开来,长队截成两半,黑玉长舌头一下垂落地面,飞扑上去将后半截的绳索死死拽住。 看门的鬼卒都赶过来看:“怎么回事?” 黑玉当鬼差才短短几载,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事情。 鬼卒利落的上禀了白老爷。 白老爷诸事缠身,只是传回话说:“大概是被凡间的东西拘住了,需要先清了才能入鬼门关。” 黑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鬼抖着身子问:“无常老爷,我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白芋将前半截鬼送到阴司,回头数落他:“生前得罪人了呗,给哥说说,都欠了哪些风流债?” 那鬼从上至下,一副工地干活的民工装扮。虽是怂包了点,人倒是老实巴交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欠风流债的人。 黑玉提醒他:“你的魂比别的鬼都淡,再不入地府,怕是要散了。” 那鬼慌忙握住黑玉的手:“散了?散了是啥意思?是我不能投胎了吗?” 黑玉挣扎着,奈何那鬼的手劲实在大,怎么也挣脱不开。 白芋拍拍他的肩膀:“差不多吧,就是烟消云散的意思。” 那鬼使的劲更大了,捏的黑玉脸色一黑。 “那可不成,我我的工资还没拿到,我们不能没咯。” 我们? 黑玉盯着被鬼捏着的手,眉头拧在一起。 白芋赶忙上去分开他们:“你最好和老爷们交代清楚,依你这样淡的魂魄,撑不过多久的。” 那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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