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猪下水用的食材太平常，很容易被模仿，宋婉准备卤猪下水卖。 换以前，宋老太铁定不会同意，猪下水是要不了几个钱，可香料老贵，平常只有到过年炖肉才会用上一点，现在炒菜就用掉不少，剩下那些顶多够她卤这一回的。 不过闺女一心想给家里增加收入，宋老太也不好驳了她这份好心，便同意了。 好在宋大嫂在做菜上面很有天赋，哪怕食材再平常都能做得别有一番滋味，再加上宋婉的描述，卤出来的猪下水确实更胜一筹，要不是记得这些是要拿出去卖钱的，其他人还真停不下筷子。 猪下水包含了好几样，其中口感软糯的猪大肠得到大家一致好评。 但是并没有人看好这门生意。 “婉婉，要不还是算了？”宋大嫂不敢直接说根本没人愿意买最不值钱的猪下水，只是试探着问。 陪小姑子折腾了半天时间，现在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却无人光顾，宋大嫂觉得还不如早点放弃，总比一直在这浪费时间要好。 就算再好吃，那也改变不了这是猪下水，尤其小姑子还在摊子前面标上五文钱一斤，不怪没人来买。 就拿她自己来说，猪肉十文钱，她情愿拿这钱买半斤肉吃，也不愿意买这一斤猪下水。 看小姑子并没有生气，宋大嫂又壮着胆子道：“你看之前咱也不吃这玩意，对于没吃过不知道好吃的人，当然不可能花钱买……” “大嫂你说得对，咱们可以让他们试吃，他们觉得好吃自然就会买。”欣慰的笑还没扬起来，宋婉突然话音一转，吓得宋大嫂一脸惊恐。 哪怕她再怎么觉得猪下水不值钱，可自家花钱做好白送给不相干的人算怎么回事？ 宋大嫂期期艾艾点出这点，宋婉立刻同意，“那听大嫂的，就切半根大肠让人尝尝味。” 宋大嫂心说那还是挺浪费的，不过怕小姑子等会不止送半根就没张这个嘴。 免费的东西没人会不喜欢，把猪大肠切好，宋婉刚吆喝起免费试吃，本来冷清的摊子瞬间围了数十个人。 但凡有想要尝试的，宋婉就给对方发根竹签，一指长的签子插着吃，既方便又卫生。 年轻人大多吃过一口不好意思再夹，年纪大的豁得出去，几下就把盘子里的卤大肠吃完，更有好占便宜的大娘试图把手伸向摊子上。 “这可不是试吃的，您要是想吃可以先买再吃。”宋大嫂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大娘的手。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摊子前面这么多人看着，大娘觉得面子过不去，阴阳怪气挖苦道：“我又不是钱多得没处花，瞎了眼才会买这种没人吃的猪下水，再说还不知道洗没洗干净……” 宋大嫂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不想做生意跟被别人破坏生意又是另外一回事，冷笑道：“怕不干净，那你刚才还吃得那么香？” 大娘被怼得脸色发紫，狠狠瞪宋大嫂一眼，丢下一句“小气吧啦，活该卖不出去！”，然后就灰溜溜跑了。 可能是被那个想占便宜的大娘给刺激的，宋大嫂一扫之前那股马虎劲，学着先前宋婉吆喝那样叫卖起来。 当有一个顾客开头，其他想买的也会来一份，而大多群众都有从众心理，一个小摊围了这么多人，忍不住好奇过来买那么一两尝个味儿。 她们不像其他摊子那样还准备碗筷桌椅，打包都是用荷叶，卤汤没法装只能剩下，有些便就近在旁边买碗面配着吃，再问宋婉她们要点卤汤，清水面的滋味儿一下就不一样了。 由于卤味生意太好，连带旁边卖面条的大爷生意也好了起来。 宋大嫂心里悔不当初，心想明天也要弄些米面什么的搭配着卖，想想那些错失的银子，恨不得现在就买上个上百斤猪下水回去卤，还是宋婉劝她不要。 天天家里堆那么多猪下水要洗，那味儿想想就不老小，“可以再卤点肉什么卖，这样那些不敢吃猪下水也能吃……” 宋大嫂觉得也对，但猪肉比猪下水贵得多多了，这种大事得公婆他们同意了才能决定。 十几斤猪下水全部卖光，这一上午扣除成本差不多挣了六十文钱，得到这个结果，宋老太宋老头他们当即拍板继续卖，至于谁去…… 尽管所有钱都得交公，可老两口都清楚儿媳妇手里多少还是会存点，为了不让其他人生出嫌隙，由他们三房轮流去镇上卖，这样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公不公平的了。 他们去卖猪下水的第二天，村里人都在私下议论老宋家那小闺女才勤快那么一天，马上又懒回去了。 还有些甚至旁敲侧击的跟宋大嫂她们提起这事，结果还被反过来说了一顿。 “这生意都是我小姑子出的主意，我们不如小妹脑瓜子好，总不能光在那里坐享其成吧？”说的时候还用鄙夷的眼神看着那人，虽然没明说，但就差把嫌弃直接写在脸上了。 分别在老宋家三房儿媳妇那里吃了个闷亏后，气得那人私下添油加醋骂她们跟那三兄弟一样傻，被老两口洗脑洗得好事净往那丫头头上推。 不管那些人怎么看，三人都毫不动摇。 现如今家里靠这门生意，每天挣得比他们一个月还要多，她们这个时候还没事找事跟小姑子斤斤计较，那才叫真傻！ 所以对于这类挑拨离间的人，她们妯娌之间配合得相当默契，一律像宋大嫂那样直接当场呲回去，因着卤味这门买卖红红火火，老宋家这段时间前所未有的和谐。 外面风言风语，也影响不了老宋家生意蒸蒸日上，不少人眼热得眼珠子通红，费劲三寸不烂之舌也没能从宋大嫂她们这里套到一星半点有用的消息。 对宋大嫂她们来说，主意是宋婉出的，家里还指着这个多挣钱，肯定要守口如瓶。 但是不仅仅是村里的人眼红，还有镇上的地头蛇也盯上了她们的卤肉摊。 从嫂子嘴里听说那厮砸了自家的摊子后，要不是家人不让她出去，宋婉当即就想冲到镇上好好教训对方一顿。 事情还得从卤肉摊的生意说起，同个村的都会嫉妒老宋家人有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其他不相识的只会更眼红。 于是就出现被镇上地头蛇盯上这茬，那个地头蛇无论商铺还是摆摊，领着那帮小弟挨个收“保护费”，开口就让她们的卤肉摊交近乎全部收益，她们当然不愿意，地头蛇觉得她们在挑衅自己，当场就把摊子也给砸了。 “他说我们要么交钱，要么见到我们一次就砸一次，还让我们随便报官……” 毕竟摊子是砸在大房手里，即便事出有因，可宋大嫂还是垂着脑袋，愧疚得抬不起头。 “这也不能怪你们。”宋老头沉默半响才开口，“做不了就不做，以前没做这门买卖也能活，没道理不做就活不下去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随便一个月就能顶一年收入，这么放弃想想就不甘心，但公公说的也没错…… 宋大嫂满面愁容，只能在心里反复骂那个地头蛇。 “明天我陪你们一起。”宋婉觉得不是大问题，“有我在，他们不敢乱动！” 听到小姑子的话，三人陡然精神起来。 外人不知道，他们这些家里人可不要太清楚宋婉力气有多大，就以当初小姑子能赤手空拳打死大蛇和野猪为例，别说一个小小地头蛇，就是加上他那些闹事的小弟一起上，都不是小姑子的对手。 宋老头他们是不想闺女掺和这种破事，但是宋婉硬要去，他们实在拦不住，最后只能由着她了。 看着闺女剽悍的拎着两大桶卤肉，两手间还端着摞高的桌椅健步如飞时，宋老头突然生出一种还是要多存钱的念头。 闺女力气这么大，现在又明目张胆的亮出来，哪怕他自个儿觉得闺女千好万好，架不住流言蜚语，等到说亲的年纪，知道他家婉婉有这一把子力气，哪还有什么好人家会上门求亲？ 宋老头愁得慌，连忙跟老伴商量实在不行就多存些钱，到时候给闺女在家里招婿，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还省得受各种冤枉气。 宋婉还不知道爹娘已经给自己想到招婿的事上了，她正忙着收拾那地头蛇。 地头蛇上来就想像昨天那样把摊子踢了，结果让宋婉一脚飞了出去，疼得那地头蛇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倒抽冷气。 出了这么大糗，小弟还直勾勾的盯着他，地头蛇气得破口大骂，“你们还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给老子把这破摊子拆了？” 刚才那幕发生得太快，别说其他人，就是那地头蛇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可刚靠近摊子，立马就和他们老大下场一样，甚至都没看清宋婉怎么动作的，全部被一脚踹飞。 地上横七扭八的躺了一溜人，四周全是一片哀嚎声。 意识到他们这么多人都不是这小丫头的对手，地头蛇不由得慌张，身体上的痛提醒着他不能硬刚，但又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面子，等拉开距离才撂下狠话，“娘的，你给老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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