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典不情不愿地跟着五皇女出宫,想着自己真是倒霉催的。 被贤君强行叫来,跟皇帝娘尬聊不说,还遇到突然袭击,状告大理寺卿沈觉污蔑陷害的五皇女。 皇上对五皇女的信赖程度远超过沈觉等人,而且她心中也不愿意接受自己被最疼的女儿反咬一口,如今有了台阶,也是为了挽回颜面,皇上对五皇女提出的证据先入为主地信了三分。 五皇女拿着九皇女跟沈觉勾结的证据,此案不便再交由大理寺办理,曾典作为刑部官员,此时被母皇想起来了,要她跟五皇女一道前去。 怎么五姐来得如此巧,刚好撞到在御花园散步的皇帝,以及贤君父女。 曾典想起贤君刚才的表情动作,越是细思越觉得可疑,莫不是贤君跟五皇女打配合,专程将母皇弄到御花园里见面? 思绪发散,她又想到宫宴那日,曾目睹九皇女和沈觉跟在皇帝娘身后,前后脚走出偏殿,或许那时二人就已经勾结到一块了。 藏得倒是够深的,从未听说有人发现她们之间的异常,只是这回玩得太大,都敢玩弄皇帝的安危。 近来京城、羽州和鹏州都死了不少人,不知沈觉是否会成为最后一个…… 五皇女的马车在前,行驶得飞快,曾典在后,马侍跟着加快速度。 曾典心中百般不情愿,无奈的叹息一声接一声。 一是不想看到捉人时的场景,自打目睹了曾广遇的死,她就害怕见血,而母皇对遇刺一事十分敏感,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气势汹汹的五皇女更不像会安静捉人的样子。 二来五皇女为人强势,曾典就算跟过去,也只是起到摆设的作用,学不到东西,除了做木头人之外,无论有任何举动估计不是惹恼五皇女,就是跟九皇女唱反戏,到头来都会沾得一身腥。 在曾典无解的忧愁中,队伍抵达了目的地。 士兵将沈府团团包围,瞧着如此架势,再加上五皇女阴沉沉的脸色,看守的丫环哪敢拦人,任由五皇女带人闯进门。 曾典缀在队伍末尾,看着五皇女略过各处,毫不迟疑地奔向沈觉的书房。 沈家人刚用过晚膳,正坐在一起说话,只有沈妙如外出寻乐子,尚未归府。 得知五皇女上门,沈觉心生不妙,赶紧带女儿们前去查看。 书房。 院子里、屋内都有士兵在搜寻,房门敞着,万砚搬来凳子,放在靠近门口又避光的位置,供五皇女和十二皇女暂时休息。 五皇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匆匆赶来的沈觉瞬时提起了心。 她走近,装得无辜,用略带不满的语气试探着问道:“殿下这是作甚?” 曾典被对方坦荡的表情唬住一瞬,而五皇女笑了笑,难得好脾气地说道:“沈大人真是装糊涂的好手,死到临头了也要嘴硬。” “亏得我们殿下如此信任你,你竟然联合九皇女污蔑殿下!”万砚帮腔道:“若非陛下圣明,沈大人想要瞒到何时?” 万砚这话混淆了顺序,沈觉的呼吸顿了一瞬,误以为是皇上亲自发现端倪,而后才派五皇女来她家。 谋害皇帝、构陷皇女的罪怎能承认,一旦应下就是诛九族的死罪,还不如抵抗到底,或许能有条活路。 沈觉为官近三十年,处处小心,绝不会将证据藏到家中,她无所谓五皇女的搜寻,嘴硬道:“殿下所说之事,臣从未做过,还请明察。” 话音刚落,院内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找到了!” 满屋人的视线齐刷刷转向发出声的人,只见士兵们从树荫下挖出一个朴素的木箱,用衣袖擦干净土,呈到五皇女面前。 万砚拿出箱中巴掌大的本子,给了五皇女,五皇女翻看了几页,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浓。 反手将白纸黑字亮给沈觉:“证据确凿,沈大人无需再狡辩,徐逸灵早就畏罪自杀,死前写了控诉你和九皇女的证词,又有徐家人做证,你以为自己逃得掉?” 与此同时,屋内搜查的人也都接连奉上物证,有与徐逸灵沟通的书信,跟九皇女及其党羽往来的账本,还有各式贵重物品和累计达百万两的银票…… 桩桩件件,就没一个是屋主人沈觉认识的。 事到如今,她算是明白过来,五皇女所谓的奉命搜查,分明是设好圈套自导自演,故意将一切都推到她和九皇女身上。 沈觉微侧过头,眼神示意二女儿,二女儿试图离开去找九皇女求助,但外面围满了士兵,直接将她扣下押走。 沈觉和五皇女之间的虚伪已被撕破,五皇女眼底的笑意愈发真挚,她赶走了曾典:“此地有我搜查,十二妹先去别处看看。” 没有拒绝权利的曾典只能安静起身,走出书房,随便往什么地方逛去。 见曾典离开,五皇女彻底放开手脚,叫人捉来沈大小姐。 不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要将人淹没,沈觉护着女儿,警惕地问道:“殿下要找的是我沈觉,与沈家其余人无关。” “呵。”五皇女嗤笑一声,为她鼓掌拍手:“好一出母女情深,沈大人既然说自己清白,那又有什么好怕的?” 三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将沈大小姐强行扯过来,按到五皇女面前跪下。 沈大小姐试图反抗,可是文官的身子根本挣不开侍卫们如同铁钳般有力的手,两个侍卫按住她的身子,另一个侍卫抓着她的发冠,强迫沈大小姐抬头看向五皇女。 五皇女举着账本,要她念出上面的字。 按着她的人不断加重力气,疼得面色发白、阵阵冷汗的沈大小姐被逼无奈,只能照着读了出来。 “……收九皇女五十万两打点费,十万两买凶,杀害徐逸灵。” 沈觉皱着眉心,压下的眉毛挤得眼皮拱起:“荒谬,徐逸灵活得好好的……” 正说着,与五皇女的视线碰上,沈觉反应过来,怒道:“殿下行事张狂,难道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刑部调查一番,总会找到蛛丝马迹,发现你才是杀了徐逸灵的幕后主使。” 在书桌上记录的人停下笔,一纸供词被送上前。 五皇女摇头:“沈大人的嘴可真够硬的,幸好咱们沈大小姐是个明事理,肯大义灭亲,亲口指证,但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说出母亲的罪行后竟然服毒自尽了。” 抓着脑袋的侍卫钳住下颌,迫使沈大小姐张开嘴,一颗药丸被送进去。 沈觉往前冲,却被拦住,另外的女儿全都挨了毒打,奄奄一息地被带走。 而大女儿在此期间断了气,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万砚抓着她的手按下指印。 五皇女抖抖状纸,看向沈觉,咦了一声:“沈大人的女儿们都去哪了?莫不是看到姐姐自尽,全都畏罪潜逃了。” 一个个罪名扣下来,沈觉失了力气,前半生的风光和意气风发都从她体内被生生抽走,只剩下仇恨和痛心。 当初就不该主动招惹五皇女,更不该亲自涉入其中。 皇上看到证据,不论真假,对她的信任都会降到最低,而五皇女这个疯狗更是会将她视作仇敌,不踩到泥里绝不罢休。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才被五皇女发现了端倪? 沈觉自认做得隐蔽,如今被揭穿后又遇到威胁,她伏下脑袋低头认输,至少暂时保住另几个女儿的性命,日后再找机会打翻身仗。 哪怕真的逃脱不掉死亡的结局,也能减轻沈家的损失。 “臣认罪,求五皇女放过臣的家人,此事与她们无关。” 正如皇帝不会再信任沈觉一样,五皇女对沈觉的话也全都存了防备,她走到沈觉面前,蹲下身,面上欠兮兮地露出同情:“同为母亲,我自然理解沈大人的心情,你只管放心,我并非是不通情理的人,沈大人认罪期间,我为沈府小姐们暂时寻了别的住处,安全得很,天底下只有三个人能找到。” 五皇女夸张地笑出声,似是想到好玩的事情:“沈大人,你说要是我们三人都不管你的女儿了,她们会不会活活饿死?我还没见过饿死的人长什么样儿呢。” “你!”沈觉闭上眼睛,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 五皇女还要火上浇油:“对了,怎么不见妙如,我最喜欢的就是那孩子了,听说你跟老九之间的联系就是因妙如而起,这样的福星可得陪着姐姐们一块儿。” “你们几个,去找沈六小姐。”万砚点了身边的侍卫前去。 沈觉阻拦道:“求殿下放了妙如和她的姐姐们,我照您的安排认罪,但得是确定我的女儿们都安全无事之后。” 沈家在福石暗中置办过产业和人脉,连九皇女都不知晓。 她自己逃不脱了,只盼着女儿们逃到福石后,哪怕五皇女违反诺言,也能够逃脱追杀,安稳余生。 除此之外,还得防着九皇女。 沈觉清楚,九皇女跟自己一样是个心狠的,都能利用不足六岁的孩子去杀太孙,还有什么是做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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