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曾闻舒在孩子们不依不舍的目光下,离开了广安侯府。 走前姥君发出下次的邀约,曾闻舒悄悄望了眼元怀悯,视线正好跟对方对上。 他倏地低下脑袋,钗饰随着剧烈的动作撞到一块,发出脆生生的响。 曾闻舒心中纠结,不敢确定这份邀请的背后意义,究竟是对他有意思,还是…… 他摇了下脑袋,要将自作多情的心思全都晃走。 怎么会呢,广安侯才不会喜欢他这样平平无奇的人。 曾闻舒咬着唇,深吸一口气,心头涌上来的酸涩被他强压回去。 谁料曾典傻乎乎冒出来,直接替他答应了邀约:“乐安表哥最喜欢孩子了,能来陪嘉思她们说话,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陷入为难境地的曾闻舒,呆愣愣地看向妹妹,微张着唇被堵住了话。 曾典有她自己的想法,反正哥哥在武康王府里要看人脸色、受人欺负,还不如来广安侯府陪孩子们呆着。 侯府里没别的男人,姥君和漪涵都不是爱作妖的人,嘉思和嘉恩都对哥哥印象良好,甚至颇为粘人。 在广安侯府里,曾闻舒又算是客人,待起来肯定要比在武康王府更舒坦。 除此之外,曾典也有自己的私心,她信任元怀悯,若是哥哥在此,她也能偶尔过来,跟哥哥见上一面。 曾闻舒看向妹妹,从曾典的眼神中似是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可曾典不知道武康王想要撮合曾闻舒和元怀悯。 时常过来,武康王的心思怕是会越来越活络。 就在曾闻舒纠结的时候,嘉思过去抓住了他的袖子。 曾闻舒垂着头,瞧见嘉思带着期盼的眼神,那双闪着光亮的眸子让他的选择产生了倾斜。 元怀悯适时开口,问道:“乐安县主意下如何?” 曾闻舒叹了一口气,摸摸嘉思的头:“姥君邀请,我自是愿意的。” 至于母亲那边,再想办法就是了。 曾闻舒回到武康王府,不出所料,得到消息的武康王表现得很是兴奋。 这人的心思一会儿一个样,活脱脱是个墙头草,随着元怀悯得势、失势而左右摇摆。 现在看元怀悯未受太女牵连,又开始叫管家给曾闻舒做首饰衣裳,只知道将曾闻舒打扮得漂亮。 曾闻舒的衣服早已堆满柜子,他婉言拒绝了武康王的安排:“先前做的衣裳还堆着没穿呢,还是让给任舒和廉舒吧。” 听闻此话,年纪小的廉舒瞬间挂上笑脸,期盼地看着母亲。 武康王随意地摆了摆手,眼中挤满了笑意:“我就说闻舒是个好孩子,将来定是有福气的,瞧,这还惦记着弟弟们呢。放心,咱们王府又不缺这几个钱,都做新衣裳,你到了年岁,是最该好好打扮的,什么才学品行都是虚的,哪个女人不喜欢漂亮的……” 武康王滔滔不绝地讲述女子的喜好,话里话外都是让曾闻舒用脸的优势去讨好元怀悯。 听得曾闻舒心生不适,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元怀悯喜欢他的脸,这张与傅永颐五分像的脸。 曾闻舒忍不住反驳:“广安侯不是注重容貌的人。” 听闻此话,武康王大笑出声,倒是未生气,只是觉得好笑。 武康王指着曾闻舒轻摇头:“傻孩子,要是你顶着别样的脸,你看广安侯还会不会搭理你,怕是人家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你。” 曾闻舒耷拉着头,原本的好心情被这番话呛走了大半。 - 又过去十日,慧柔依旧频繁地叫曾广因来齐府找他,但其中大半都被魏贤公主拦了回去。 当初之所以选定三皇女联姻,为的就是对方不弱的势力和干净的关系网。 现在三皇女式微,魏贤公主想帮也帮不了,那就只能冷落着,再观望一二。 曾广因因此得了空闲,只需四五日去一趟齐府,带慧柔在外面逛一逛,便是完成任务了。 可曾广因半点轻松都没感受到,距离慧柔所说的期限仅剩五日,她和沈妙如两脑空空、毫无主意。 谁知道慧柔是真的要曝出秘密,还是故意吓唬她们,曾、沈二人赌不起,也不敢赌。 若是像先前诬陷曾旗舒那般,首要的问题就是乐安县主压根就不会来赴约。 她们与乐安县主没什么交情,而曾旗舒虽说有交情,却不能告诉他此事。 不然一旦被问起为何要帮慧柔县主做事,那沈妙如毁对方清白的事情岂不是会被一同暴露。 曾广因愁容满面,与沈妙如私下见面,次数变得越来越多,次次喝得烂醉。 二人还都不是忙碌的人,大白天喝完酒,直接翘掉剩余的班,各回各家,日子就是被这么混过去的。 距离半月之期越近,沈妙如就越焦躁。 曾广因充其量是个知情不报的从犯,都如此紧张,那沈妙如这位实打实的主谋就更更慌乱了。 一旦慧柔县主说出去,估计当天就得被五皇女剥皮抽筋,打入牢中。 十个大理寺卿都救不了一个害了皇女的蠢女儿。 天色正亮,太阳挂在头顶。 大中午的,沈妙如喝得醉醺醺,身体被过量的酒麻木得失去知觉。 当真如一滩烂泥,得被人搀扶着回府。 母亲和姐姐们都不在家中,只有溺爱她的父亲在跟一众姐夫们用午膳。 四个丫环左右前后团团护住沈妙如,沈妙如不去群芳院,反而要找曾旗舒。 丫环们在心中默默可怜六郎君,脚步半点迟疑都没有,转个方向将沈妙如护送到曾旗舒屋内。 曾旗舒刚喝过一小碗粥,自打嫁进来,他就没一日顺心的,跟着食欲不振。 沈家人没有苛待他的吃食,但曾旗舒自己吃不进去,天天只能咽下不足巴掌大的一小碗饭菜。 短短一段时日,比先前瘦了许多。 出嫁前做的衣裳,今个穿起来却仿佛是从别人的衣柜里偷的。 层层件件披在身上,随时都要将他压塌一般。 见到沈妙如过来,曾旗舒并不兴奋。 在沈府的日子,他彻底看清了沈妙如的真面目,也从对对方盲目的爱里脱离出来。 纵有不甘,都被压在心底,往日争强好胜的曾旗舒,现在只敢奢求平淡的日子。 但沈妙如有怨气,连平淡的生活都不肯给曾旗舒。 外面无处撒气,家中有个能任由她欺负的夫郎。 沈妙如被扶着坐到榻上,她挥开丫环,要曾旗舒上前。 腰间的折扇被随手抽出,扔到了地上。 沈妙如喝多了酒,说话慢悠悠地:“我热了。” 没什么调子的话也能惹人生气,曾旗舒咬着后槽牙,下颌突出明显的棱角,他捡起扇子,轻轻摇晃。 扇出来的风拂过沈妙如发红的脸,酒气被吹散开来。 沈妙如懒散地半睁着眼,将曾旗舒从上到下打量一顿。 曾旗舒被她看得心生忐忑,有种不妙的预感蔓延开来,每一次扇风,都让他自己更加紧张。 就在这缓慢的折磨中,沈妙如终于动了。 她抓住曾旗舒的手,将人往自己身上带,醉酒后的力气还是大过曾旗舒。 曾旗舒被拽倒,两手按到了沈妙如肩头。 沈妙如忽地翻身,掉转姿势,压在曾旗舒身上。 女子风流倜傥的脸越靠越近,那双挑起的桃花眼似是凝结了无数的情意,要慢慢诉说。 曾旗舒看得一愣,不由得想起先前热恋时的感觉,他松了反抗的力气,闭上眼,等待着对方越凑越近。 在鼻尖不足一掌距离时,沈妙如的身子动了一下,随后大张开嘴,将翻涌上来的呕吐物全都吐到了曾旗舒头部以下、胸部以上。 沈妙如吐得干净,自己的酒劲解了不少。 她擦擦嘴,从曾旗舒身上下来,捧腹大笑:“哈哈哈蠢货!你闭眼做甚?难道是想让我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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