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什么鬼?” 景姝澄澈的眼睛泛着疑惑,一瞬不瞬的看着芍药。 刚才那一身惊恐装扮,在和云子阔聊天时就被她包裹严实藏在了一旁。 现在的景姝,就是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天真少女。 “?” 被景姝这么一问,芍药才后知后觉发现,周围哪有什么阴风黑暗,现在四周灯火通明,还很暖和。 难道刚才都是幻觉? 眼前除了一个长得和她家小姐很像的人,还有三个从没见过的,其中一个最为贵气威严。 “你不是小姐。” 芍药看着景姝,像是确定般冒出一句。 “我长得像你们家小姐?” “像!” “你们家小姐是什么样的人?” “小姐她,我……” 芍药的冷静没维持多久,又开始哭了起来。 见芍药情绪不稳,景姝柔声安慰她两句。 “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在自残,嘴里也念叨着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你要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这位,熙文王,会替你做主的。” 适时拉出云子阔来镇场子撑场面,大腿当然是拿来狐假虎威的啦! “王爷真的能……替我家小姐做主?” “那当然!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熙文王哎!” 景姝用着在市井听到的流言夸着云子阔,语气极尽夸张,听得云子阔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着是不是该澄清下自己。 “求王爷替我家小姐做主!小姐她不是意外死亡,她是被夏侧妃害死的!” “细说。” 云子阔也很上道,看到芍药突然跪到自己面前,一副有冤无处申的样子,和景姝对视一眼,就让芍药继续说。 芍药把自己是在哪儿、怎么听到夏言与丫鬟密聊,她们是怎么算计沈青青,又是怎么哄骗自己给沈青青喂药,以及以什么借口如何把沈青青抬出皇子府……等等,一五一十全部吐了出来。 听得景姝都替沈青青觉得累,一个人无时无刻不想着给自己挖坑,掉不进去都很难。 一切都要从腊八那天说起…… —————— “小姐,奴婢来弄吧。” “没事儿,我来。我想安士回来能喝上我煮的腊八粥。” 结果沈青青忙了半天,粥没煮好,人就先吐了起来。月桂赶紧叫来大夫给沈青青看看,谁都没想到,竟然是喜脉! 沈青青心里既激动又紧张,她最近同云安士的关系有些微妙,不知道这个孩子会不会受欢迎。 “裘大夫,我想给殿下一个惊喜,麻烦您先别告诉他。” 大夫笑着走了,让丫鬟过会儿去铺子里拿安胎的药。 “小姐为何如此愁苦?” 月桂见大夫走后,沈青青就没有在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事儿,就是一些突然。” 沈青青对自己的两个侍女很好,未免让她们担心,她不打算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 “这件事先别告诉殿下,我想亲自同他说。” 只可惜她还没跟云安士讲,四皇子府就换天了。 腊八那天沈青青没等到云安士,一连又过了五天,云安士都没有回府。期间,沈青青采买年货出过一次府,回来后更是不思饮食,忧心忡忡。 好不容易等到云安士回府,却不愿见她,还给她禁足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府里进了新人,正办着喜事,全府上下都知道,就瞒着她一个人。 腊月二十八那天,终于解了她的禁足,她第一时间就要去找云安士。 许是天公也怜惜她的委屈,又或者觉得她境遇还不够惨,半夜就飘起雨夹雪,到天亮时已成鹅毛大雪,狂风卷着大朵大朵的雪花,像屏障一般遮住人们的视线,即便在府里行路也十分艰难。 那条她走了无数次的碎石路,这次不仅让她摔了个跟头,还因为雪下结冰,差点摔进湖里。幸好月桂在旁边挡了一下,自己落了水,但保住了沈青青。 沈青青和芍药一起把月桂拉了上来,三人折腾了半天也不见一个家丁出现。 还没来得及庆幸劫后余生,灯笼映照的那片雪地,血水滴在雪上那么显眼。 这哪还顾得上最初的目的,赶紧扶着人回房,月桂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去找大夫,芍药忙给沈青青擦身换干衣。 一直以来的裘大夫腿摔断了出不了诊,只好让徒弟跟来。孩子是没保住,还得把死胎排出体外,开了些药就走了。芍药跟去拿药,月桂守着沈青青。 “月桂,你去换衣服吧,我没事儿。” 怎么可能没事! 月桂不听,看着沈青青比雪还惨白的脸,眼泪簌簌往下掉,她得守着她家小姐。 沈青青看月桂冰冻住的头发,在屋内才慢慢解冻滴水,顿感她们主仆俩是不是都要去见阎王了,怎么最近尽是糟心的事。 但她也只能故作轻松,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道。 “我已经躺了,你要是再生病,谁来照顾我?指望芍药吗?” 芍药向来粗心大意少根筋,月桂最是不放心她。 “我就在这躺着,你去换好衣服过来,不会有事儿的。” 月桂觉得自家小姐说的对,最终听话去换了衣服。 可惜,还是换迟了。 夜里月桂就发起了高烧。 芍药不知所措了,她第一次觉得这院子里的人太少。 因为沈青青不喜欢陌生人,这院子一直就他们主仆三人住着。平日里月桂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芍药就负责干活,现在小姐和月桂都躺了,她一个人照顾俩,也不敢离开,更别说去找人帮忙了。 皇子府除了她们院都沉浸在过年的喜庆氛围之中。因着云安士早早吩咐过不许打扰沈青青,府中事务全由夏言负责,也没人发现沈青青院中的异常,唯一知道的门房还是个哑巴。 云安士其实有安排心腹暗中护着沈青青,只是他安排的这个人,早就被夏言收买了。女人最了解女人,云安士成了一个睁眼瞎。 那天,沈青青得到云安士回府的消息时,他人已经离府了,直到沈青青彻底出事,他中间只回来两次,再加上有人故意隐瞒,云安士竟是一点不知沈青青的身体状况。 月桂最终没熬到新年,芍药照顾沈青青的时候,家丁以不吉利为由把月桂的尸体抬走了,芍药只好瞒着沈青青,但她的演技实在太差,一眼就被识破。 沈青青更加郁郁寡欢,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沈青青出事后,夏言派人找过芍药,给了她一个药粉,说是补药。芍药也找那小大夫看过,确认无毒才敢加到沈青青的汤药里。 谁知那药虽然无毒,但他们的炭火被人动了手脚,喝了那药再闻到炭火熏出的气体,只会加重病情。 小大夫年纪轻,没察觉出来,芍药更是不懂。 沈青青虽然感觉到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多少都有些联系,但她已经没机会去探明缘由,只希望芍药傻人有傻福。跟在她身边的,好歹活一个。 正月十四夜里,芍药见沈青青实在撑不下去了,正准备去求夏言,就在院门口撞上了夏言。 夏言一脸和善的笑,听芍药恳求之后,更是一脸担忧,立刻吩咐身后几个家丁,让他们把沈青青送去医馆。 一边说救人要紧顾不得礼数,一边把芍药绊住不让她跟着,等人被抬起来,就命人暗中打晕了芍药。 云安士晚上回来,就看到空空的卧室,被敲晕的丫鬟,和一封诀别信。 这都是云安士的心腹和夏言共同安排的,之前每次他回来,都会布置一番,在桌上放几张暧昧不清的书信。 芍药不知,云安士亦被蒙在鼓里,只有沈青青察觉了。但她在赌气,拿自己的命赌这最后一口气。 她是有些怨云安士的,宁愿派个人在她身边,也不愿明说缘由,宁愿夜里悄悄来,也不愿正面面对她……她只望日后水落石出时,真相能在他心上剜上一刀,让他也尝尝自以为是的苦,体会她和孩子心中的痛。 第二天芍药醒来,就发现府里在筹备她家小姐的丧事,即使大条如她也不能接受亲近的人一个个离世。她就在花园假山林立中寻了个角落,独处怀念月桂和沈青青。 主子不在了,她被安排去云安士的书房打扫。 在书房打扫得避着主子,她空闲了就跑小角落呆着,就是算不上清净,经常能听到路过之人的闲言碎语,或真或假。这样过了段时间,也是巧了,有天夏言在花园喂鱼,身边丫鬟奉承她几句就忘形,和丫鬟聊着聊着就开始嘲笑起沈青青和月桂,讥讽云安士的暗卫,甚至洋洋得意自己把云安士拿捏在手…… 原来在她照顾小姐的时候发生过那么多事情。 可怜她家小姐人都死了,尸骨无存,还要背个与人私奔的骂名。 她从震惊害怕到满腔怒火,最后想到云安士那张无所谓的脸,都化为了无奈和抑郁。 她家小姐真是遇人不淑! 往后的日子,她总是暗示云安士和他身边的人,沈青青是死了不是私奔。知道那天她打翻了什么东西,惹怒了云安士,就被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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