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是青青的字。” 云安士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最后的浮萍,孤注一掷的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到景姝身上,对仅见过三次的景姝很是坦白。 但是,浮萍无根无支撑,怎么可能能救溺水的人呢。 旁边的云安立只觉得家族里又疯了一个。 “你可能对自己的王妃,不够了解。” “我不……” 云安士想辩驳,却发现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沈青青,也从没想过去了解她。她的可爱她的温柔她的娇俏,他一直视为理所当然,直到人不在了,才发现心里空落落的。 他不想把她牵扯到争斗中来,原以为,以她的乖巧,可以安安静静守在后宅,等他。 只是这还什么都没开始,她却没了。 “你原四婶是个什么样的人?” 景姝见云安士哑口无言的,转头问起云安立来。 “四婶很少出门的,就算家宴也基本不说话,从来都是安静待在四哥身边。她看上去很怕生的样子,我们也不好意思去吵她。” “这么说来,她是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种大家闺秀了。我虽然不认识沈青青,但这样的女子,朋友应该也屈指可数。离开你她更不可能回娘家,你觉得,这样一个弱女子有几条命可以孤身闯荡江湖?” 景姝觉得挺无语的,这云安士根本就没想过这些问题,就算他认定沈青青没死,也没去确认她是否安然。 这和漠不关心有什么区别? 沈青青生前,他对她不关心,现在死了,又何必上演深情戏码? 总不会这人是傻的? “就算假设信是她写的,你说说看,她怎么躲过家仆门房出的府?” “她……” 云安士答不出来。 看着云安士这样,景姝更气不打一处来。 这云安士一个闲散王爷,自己府里的事居然都不知道?天天心思在什么地方?寻花问柳? 这么一想,景姝更替沈青青不值了。 “她小产的事,你查过没?” 虽然景姝料定云安士什么都不知道,但她还是问了出来。 人总是会期待一个‘万一呢’。 “你怎么知道!” 没想到云安士的关注点出现了偏差,景姝不得不给他好好纠正纠正,让他动一动他那装饰性居多的脑子。 “你是当云子阔眼瞎吗,我长得像沈青青这事,他能不知道?能不事先调查就让我住进去?” 她最近可听了不少民间传闻,云子阔风评还真是褒贬不一。但有一点是统一的,他绝对不是什么心思单纯天真无知的大善人,不可能一时好心就让个可疑的人在自己身边。 当然啦,也绝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罪不容诛的大恶人就是! 云安士好像被景姝说服了,收起之前的表情,认真回答起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有身孕,摔了一跤,孩子就掉了。” “你认真的?” 景姝要被气死了,怎么会有这么扶不起的阿斗?!这是冲进火葬场也追不到妻的! 这么敷衍的理由,他到底是听谁说的?居然就信了! 看着景姝嘲讽味十足的笑脸,云安士心中更痛。终于认识到景姝不是沈青青,就算她俩长得一模一样。 他颓然跌坐在椅子上,之前还能抱有幻想。 以为只要不查,就不会有更坏的消息。以为只要装作不知情,就可以麻木实行自己的计划。以为只有对她冷淡,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实际上,这统统是在自欺欺人。 现在被人硬生生戳破了那层虚幻,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小产后,为什么没给她请大夫?” “我请了,但被她拒绝了……” “你上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我……” “行了,你别说了。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这人和痴情根本就没关系。” 景姝实在不想再跟云安士说话,太气人了。 “你自己好好查一查所有事情吧!实在不行,就去找云子阔帮你。” 他手上还有一个要杀沈青青的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沈青青死了,这事毫无疑问。” “那,她,她的尸体……” “这你得问云子阔。” 这种难度的问题,还是交给云子阔去解决吧。 “没事我就先……”走了。 就在景姝想打发了云安士,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透透突然出现,十分好奇地靠近云安士看,脸都快贴上去了。 ‘透!你干嘛!’ 就在透透伸手,几乎快碰到云安士脸的时候,景姝迅速在心里出声叫停。 ‘他看起来好可怜哦……’ 透透看看景姝,又看看云安士,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看着,语气里都是同情。 ‘有什么可怜的,你忘了沈青青的遭遇了?人活着的时候冷暴力,现在装什么深情款款,死后深情比草贱。虚伪至极虚伪至极!’ 景姝叹气,透透连自己怎么变鬼的都不知道,还在这同情人,太善良了! ‘可是,他看起来好后悔,很难过……’ ‘我们局外人看看就行,只有沈青青才能决定原不原谅他。反正沈青青的灵魂也不在了,就让他这辈子悔死算。’ 景姝这样想着,眼睛看着透透,神情有些复杂,将心底的想法埋得很深。 “回去了,四皇子请自便。” 前半句是对透透说的,后半句是对云安士说的。 不想透透继续看着云安士散发同情心,景姝这次果断起身离开。 见景姝走的彻底,透透犹豫着看了看云安士,最后还是决定跟着景姝回去,也是一阵风儿似的消失了。 云安立当然是选择当景姝的狗腿子,把自己的四哥抛在脑后,也是跟着离开,还识相地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孺子可教也! —————— 景姝回去后,透透一阵烟似的冒出来,若无其事地拿着之前的小碗让景姝帮她生火。 看着这样的透透,景姝没好气的说。 “你啊,真是个心软的鬼!小心鬼生吃亏!” 只有在自己房间里,景姝才敢肆无忌惮和透透聊天,不怕被泼狗血扔驴蹄子。 “哈?” 透透显然没反应过来景姝在说什么。 “没事,夸你的。” 景姝抓了几张纸扔到碗里烧,剩下的都透透自己来。她自己把自己的东西一样样烧给自己,这么懂事的鬼真是另景姝感动。 感动的同时,又觉得画面有点滑稽,甚至让人想笑。 “你这碗是不是太小了,是不是该给你准备个大盆?” 景姝盯着那烧得像个大波点图的纸衣,忍着笑建议。 “没事儿,慢慢来就行。其他的容器没这效果。” “这个还有讲究?” “有的,这可不是普通的碗,这个世界没有的。” 透透心思只在自己的东西上,对景姝的疑问答的很敷衍。 “听说人死后没去轮回转生的,是因为有遗憾没完成,对生有执念的。但看你这鬼生过得这么自在,很难想象生前会有什么执念。” 景姝随口问着,每句话都有她的目的。 “我呀,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透透边说,边将身体往身后一仰,一朵云一样的东西正好接住了她。 蓬蓬、松松、软软,看上去舒服极了! 景姝实名羡慕起来。 看着她现在这无忧无虑的样子,景姝都不确定,找出透透生前的执念,对她到底是好是坏。 “你就不好奇以前的生活?” “也不是,之前看着你的时候,就会想自己以前是不是也这样。但我又没记忆,那些事情想起来太抽象,还不如一块糕点能让我开心。就觉得挺没意思,就不想了。” “你如果一直不能往生,会变成什么样?” “不知道,秘境里的魂灵,都不是鬼。他们本体是一些花草树木,或者精灵动物。” “那你上次说的鬼市呢?” “鬼市也和鬼没什么关系,一开始没有名字,因为以前有人误入说了这个词,就一直这么叫了。” “所以,就你一个是鬼?” “嗯,我还没遇见其他的鬼。” “那,那些魂灵大佬们知不知道,像你这样时间久了会怎样?” “魂飞魄散吧,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透透说着惊人的猜想,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完全没有情绪波动。 只有景姝听到她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 之前虽然有不好的预感,但没得到证实前,都只是猜测。现在从透透口中得知,那种骇然变得真实,再加上透透那无所谓的态度,景姝心里闷闷堵堵的,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许久后,久到透透把她的东西都烧差不多了,景姝才知道自己的声音。 “你想彻底消失吗?” 透透认真想了想,想不出个感觉来。 “不知道呢。” “没有其它办法吗?” 见景姝一直纠结这一个问题,透透很困惑。她不能理解景姝的担心,或许是因为鬼魂没有那么多感情,或许是她在某些地方过分迟钝。 她是鬼,本就不该出现的存在,有什么好担心的?担心人就算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魂飞魄散不就是没意识了嘛,就没有什么感觉或想法啦!” “可是……” “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嘛!走了走了。” 透透做完自己的事,宽慰了一下景姝,挥挥手潇洒地抱着云朵走了。 但景姝和透透的观点不一样,虽然她觉得自己不该替透透做决定,但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的想法,真的是她本真的想法吗? 至少得知道自己的过去,再决定自己的未来吧……景姝自以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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