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景姝从床上坐起,连连的梦魇让她语气非常不好。然而平时要么敲她头,要么毒舌回怼她的哥哥,此时却依旧沉默,一脸的严肃。 “你咋了?怎么不说话?” 看着哥哥那沉重的眼神,景姝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哥,看的好像不是她,而是她身后…… 意识到此,景姝也好奇转身。 接下来,就是震碎她意识的一幕发生了。 她转身,看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样貌和自己一模一样,插着呼吸机和输液瓶,整个人像是睡着了……而她,可以说是坐在对方身上,还是重叠着坐的…… 她,她死了?灵魂出窍了? “开,开玩笑的吧!哥?” 景姝下意识伸手想拽哥哥的衣角寻求安慰,却直接穿了过去。 “哎?这是你原来的世界?好奇怪哦。” 回答景姝的不是她哥哥,而是一个清脆的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 景姝回头,和一个半透明的人影面面相觑着,对方还散发着丝丝凉意,仿佛一个人形雪糕。 这人,好像也在哪儿见过? “你是谁?” “哎?记性这么不好吗?刚刚可是我找了山洞让你躲过了狼群哦!” 半透明的人影听到景姝的疑问,有些不满,气鼓鼓地指控着景姝的无情。 “哦!是你,刚才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客气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两句客套话后,景姝忘记了刚才哥哥的诡异,更专注看着面前人影飘忽的身体,再看看那张笑得纯真的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沉默片刻,景姝还是出于礼貌先开了口。 “我叫景姝,你呢?” “我啊,我叫……哎?我叫什么来着?”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好不容易开了新话题,没想到秒速又回归了让人尴尬抓狂的氛围,看着对方痛苦思索到逐渐扭曲的身形,景姝决定打断这个话题。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感觉越来越冷,对方散发的冷气越来越重! “名字嘛,代号而已,想不起来就换一个吧!透透怎么样?晶莹剔透的透。” 景姝努力的打着哈哈,见对方没反应,又加了一句,“或者晶晶?” “透透?好像也可以。” 很好!对方似乎、没有、不满意。 “我们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景姝比划比划自己和透透,又指了指周围,满脑子的问号需要人来帮忙解解惑。 “这个……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你在做梦吧。”透透沉吟下,认真推测。 “哈?做梦?” 要不是透透表情认真,景姝都要怀疑对方是在糊弄她了。 “嘘,有动静。” “什么?” 景姝刚要再提个问题,透透突然看向窗户,迅速飞过去,一眨眼消失在了窗口。景姝讷讷地没反应过来,想下床追随过去看看,脚还没落地,一个头重脚轻,只感觉脑门一阵钝痛,再睁眼,自己还是身处之前的那个荒野山洞。 刚刚居然还真是她在做梦……景姝叹气,心情很不美好。 关键还把脑袋给撞石头上了,疼死个人了! 真是—— “晦气!” “?” “!” 景姝背对着洞口,没注意到此时山洞已经打开,因她一句吐槽,三双眼睛齐刷刷都盯在了她后脑勺。 洞□□界处,玄衣男子褪去上衣盘腿而坐,一个白衣药师眉头紧皱,正在给他处理伤口,旁边一个青衣剑士正为他运功疗伤。 当景姝发出动静时,他们已经处理差不多,正在帮玄衣男子整理衣服。 待景姝感受到怪异扭身回看时,两方陌生人之间达成了默契的安静。 景姝不自觉扯起嘴角保持微笑,展示自己的和善可亲,而对面的三双眼睛里却只有深沉、审视和怀疑。 没一个像是好说话的人! 时间慢悄悄过去,景姝脑中却急速运转,想着怎么能用‘救命之恩’来朝面前的人挟个‘涌泉相报’。 “你们好呀,伤怎么样?那些是昨天给你喂的药,你们要不要再看看?”嘘寒问暖应该不越界吧,毕竟她给他喂过药,问一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顺便提醒下她救了他这个事实。景姝心里百转千回,语气上尽量自然。 “这些药君某已经查看过,都是上品,多谢姑娘昨夜出手相救。” 说话的是白衣药师,面如冠玉,儒雅随和,典型的长辈喜欢的类型。 “客气了客气了,出门在外,互相照顾互相照顾。”昨晚我照顾你,所以你们现在是不是也该照顾照顾我一下! 景姝心里打着小九九,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地看着三人,差点让人忽略了她凌乱的头发和褴褛的衣服。 昨夜盖在玄衣男子身上的棉衣,现在落在景姝身旁,应该是刚才惊醒的时候弄掉的。看来对方人还不错,醒了后知道要把衣服给她盖回来。景姝套上棉衣,心里默默给玄衣男子贴了个‘好人’的标签。 “姑娘是从外地来上都城的?”那一身落魄,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路坎坷、路遇悍匪、落荒而逃…… 旁边一个只会听令行事的二愣子,一个惜字如金的大老爷,日常这些社交琐事都是君笙来处理。 “这里是上都城?我其实第一次出远门,谁曾想刚出来没两天包袱就被人偷了,还连路都找不到了,哈哈哈。”景姝打着马虎眼,满心只想让对方知恩快报,为自己提供些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资源。 两人目的不同,但悄悄的试探却在彼此之间展开了。 “在下君笙,这位是木鑫,不知姑娘是要去何处?在下不才,或可帮姑娘一二。” 叫什么名,从哪儿来,到哪儿去,顺藤摸瓜就能查到一个人的具体信息,就可以看出是意外救人,还是蓄谋已久。再详实的背景编造,都会有漏洞。君笙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我叫景姝,景色的景,静女其姝的姝。我,其实也没目的地……” 景姝尬笑着,把名字说长点,心里绞尽脑汁想着编故事,却在对面三道或凌厉、或震惊、或深沉的视线中,逐渐失去了声音。 “有什么不对的吗?” 一个个表情那么严肃,尤其那个叫木鑫的青衣剑士,手还搭在了佩剑上。 这是要干啥?!怪吓人的!! “没,没什么,就觉得姑娘名字十分特别。” 君笙温和笑笑,缓解下现场紧张的气氛。 “是,是吗,我还以为你们认识我,要杀人灭口呢。”景姝半开玩笑的说着,她刚刚想到了一个故事,“实不相瞒,刚才我没说实话。你们看我这造型应该也猜到了。” 景姝低头,扯了扯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扶额摇头,看上去是那么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姑娘遇上土匪了?”君笙虽然不想这么追问一个女子的遭遇,重名的人也有很多,但事关昨夜的刺杀,这种关键时刻出现的人,很难不让人怀疑。 “唉,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我是在灌木丛中醒来的,衣服是在那边乱葬岗里拾的,之前发生过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就记得自己的名字,和家里有几个人,其它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家是哪儿的……” 景姝低头抹泪,尽情展示一个弱女子遭遇诸多事情之后的脆弱无助和委屈绝望。 而另一边—— 可疑,太可疑了! 连面无表情的木鑫,都用充满质疑的眼神看向君笙。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他家爷出事没多久,就在秘洞被一女子所救,而这女子不仅和爷的心上人重名,还碰巧失忆了……这要说没点阴谋诡计,都对不起这些巧合。可要说有,这女子又显得过于草率。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气氛显然没朝景姝期望的方向发酵,几个人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玄衣男子撑着木鑫站了起来,拒绝了君笙和木鑫的搀扶,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走到景姝面前,伸出了右手。 “云子阔。” 本来打算走卖惨路线的景姝,顿时一愣,呆呆的仰视着他。 这人看上去比她惨多了。 现在的云子阔已经被君笙和木鑫拾掇得干净利索,五官棱角还全戳在景姝的审美点上,脸色惨白得可怕,声音里还有这一种疲惫暗哑。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似的。 这就是美强惨啊! 景姝心软了,此时此刻,他说什么她都会答应吧。 “景姝。” 景姝伸手轻轻握了下那只好看的手,并没有借对方的力,而是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 “你脸色很不好啊,是不是应该找个大夫看看?”景姝见云子阔站的不太稳,关切建议道。 “不用,修养几日便好。”云子阔解释了下,他还有话要说,只是体力不是很好,有些力不从心。 “那赶紧回去休息。” 云子阔没听景姝的,他伸手轻轻拽住了景姝手腕,想先把自己的话给说完。 “景姑娘,在下府中客房颇多,如果姑娘不嫌弃,可暂居几日。待我伤好后,定陪同姑娘寻访五湖四海,找到家乡。” 云子阔断断续续说着,还没说完,人就虚弱地往前倒去,景姝见状赶忙伸手扶住他。心想这人情况都这么糟还想着帮她,果然是个好人! 景姝抱着云子阔下沉身体,奈何体力有限,两人都往旁边倒去,还好君笙和木鑫眼疾手快,把云子阔架起,避免景姝被压死。 “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云子阔在昏迷之前,还不忘留下一句。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各硬各的头皮。 刚才云子阔自报姓名的时候,君笙和木鑫就开始石化了。他们家主子平时在外从不说自己真名,更是对女子避之唯恐不及,这次居然主动告诉一个身份可疑的女子,还邀盛邀对方到府上做客! 现在主事人昏过去了,他们做下属的能怎么办?只能把人带回去,想法子留住了。 就这样,景姝坐着马车,来到了上都城,开启了她如梦如幻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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