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拖车公司的工作人员终于紧赶慢赶地来了,负责人和车主林时钰沟通好注意事项后就将停靠路边的车辆运上了拖车。 拖车一走,林时钰和柳沁初便一起坐上了殷长聿的车,只不过林时钰这次没有选择坐上副驾驶,而是和柳沁初一起坐在了后座。 殷长聿对此不置一词,他和林时钰原本就不算相熟,见面的次数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十次,对于林时钰此番举动自然没有意见。 林时钰之前便和柳沁初约好,在今晚聚会后柳沁初就去林时钰的公寓中小住几天,于是林时钰便向殷长聿开口说出了自己公寓的地址。 殷长聿点头应下后,林时钰又轻声向他道谢。 两人对彼此的态度十分疏离有礼,如若不是无名指上都戴有款式相似的婚戒,比起新婚夫妻,他们两人倒更像是路边偶遇的陌生人。 车内一片沉默,殷长聿看起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而林时钰因为醉酒,在加上不久前的意外,眼下也是无精打采的半垂着眼靠在座椅上。 他俩不说话,柳沁初就更是无话可说,只能坐在一旁捧着个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舞,一副自己十分繁忙的模样。 就在如此尴尬的气氛中,平稳行驶的车身微微一顿,稳稳地停在了林时钰的公寓楼下,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林时钰顺势拉开车门走下车,柳沁初也连忙跟上她。 临走前林时钰还不忘回身再次向殷长聿表达谢意: “多谢。” 她今天总共也就和殷长聿说了四五句话,其中三句都是道谢,当真是将自己和殷长聿之间的界限划得一清二楚。 对此殷长聿只是微微一挑眉,开口提醒她: “明天就要拍婚纱照了,你大概几点有时间?我可以来接你。” 他这一提,林时钰才猛地想起前阵子奶奶确实和她提过要拍婚纱照的事,但是她心底不在意这份婚姻,自然也就没将婚纱照的事放在心上。 如今殷长聿亲口提起,她才再次想起还有这桩事: “……我明天一整天都有空,随时都能拍,具体拍照时间你来定就好。” “好。”她既然这么说,殷长聿便直接和她定下时间: “那就定为上午十点,我来这里接你,如何?” 林时钰自然没有异议,当场便点头应下,随后两人又以公事公办的语气简单交流了一番对婚纱照的意见。 整个聊天过程不超过五分钟,大致细节便被两人敲定。 站在林时钰身旁的柳沁初听着两人聊天的语气,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是在旁听某场生意谈判。 等目送殷长聿离开后,林时钰面上的表情依旧不变,丝毫没有对即将拍摄的婚纱照抱有一丝期待,柳沁初反而还能从她脸上看出几分无可奈何。 她一边跟着林时钰走进公寓大楼,一边开口问她: “怎么还要拍婚纱照,不是领证就行了吗?” 林时钰微微叹口气:“不过是老人家们想要的仪式感而已。” 一想起马上就要真正和殷长聿在镜头前扮演和睦夫妻,她就忍不住有些头疼,本就晕乎的脑袋更加混沌了。 而正驱车回家的殷长聿的表情也有些复杂—— 其实拍婚纱照原本也不是打紧的事,就连时间都没具体定下。 可是刚刚他瞧着林时钰对自己退避三舍的模样,不知怎得,脑子一热就提起了两人要一起拍婚纱照这件事。 他今晚曾远远地看见林时钰和柳沁初站在车边说笑,那时的林时钰神情放松,笑容开朗,站在路灯下明艳的让人移不开眼。 殷长聿明白两人之间也不过是表面夫妻,见面的次数不过寥寥,却也难得见到林时钰开怀大笑的模样,这倒是有些新鲜。 可偏偏看见自己时,林时钰又回到了两人初见时疏离淡漠的模样,举止温和有礼让人挑不出错处,态度明确的将自己拒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林时钰这般冷暖分明的态度让他的心中突然起了一丝赌气似的憋闷,以至于会一时口快,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对于拍婚纱照,林时钰表现的比他还一概不知,他随口一说明天就是拍摄日期,林时钰竟然也真信了。 但是事已至此,殷长聿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殷长聿这一夜因为自己的鲁莽睡得有些不痛快,而与此同时公寓内的林时钰却浑身轻松,懒洋洋地躺在柔软舒适的被褥间酣睡。 第二日早晨八点,林时钰便在生物钟的催促下悠悠然睁开了眼,睁眼的第一件事便是拿起手机查询邮箱内是否收到了新消息。 正如林时钰昨晚所说,她愿意回国不仅仅是为了和殷长聿领证,更是为了将她在油画界的事业重心从国外转入国内。 当年母亲离世后为她留下了一笔不菲的遗产,其中便有留下几间地段极佳的画廊。 但是那时她年纪还小,不能将画廊的经营权完全握在手中,只能暂时将画廊交给奶奶代为管理,而现在她已然羽翼丰满,自然也不必再麻烦奶奶。 刚回国的那几日林时钰也因为重新接管画廊而忙得不可开交,直到昨天才堪堪缓了口气。 林时钰翻着手机的消息,确定了一切事项都准备就绪后,才放心的绽开笑颜。 她心情畅快,接通殷长聿拨来的电话时语气更是带着几分轻俏: “殷先生,有什么事吗?” 这一声询问带着微微上扬的尾音,透过听筒直直窜进男人耳内,殷长聿听出了她语气的轻松开心,之前面对自己时的疏离意味也忽然淡了许多: “林小姐,十分抱歉,我这边的工作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处理,中午十点的拍摄可能需要向后延迟一段时间,你介意吗?” 虽然有些意外,但是改时间也不过是件小事而已,林时钰当即便一口应下: “可以,大概改到什么时间?” “下午一点左右。”考虑到昨晚林时钰的车被送去维修,殷长聿主动提出可以驱车负责接送她: “我中午十二点半左右去你的公寓楼接你,这样的时间可以吗?” 听到这,林时钰略微思索一会,决定还是应下殷长聿的话,左右她已经欠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再加上这次,大不了日后她寻个体面的谢礼送给殷长聿,也算是一并还清了这几次人情: “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小事而已。” 语毕,两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中,就在林时钰犹豫着要不要主动挂断电话时,殷长聿那边又传来了一声询问: “林小姐,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他这一提,林时钰又想起画廊的事,嘴角也不由自主地轻轻勾起: “是,确实是有一件好事。” 她话里的笑意毫无掩饰,殷长聿甚至能想象到她嘴角扬起的弧度,他一时之间也被林时钰的好心情所感染,眉间因为工作而拧起的眉头也放松了几分。 但他没有多问到底是何事才让林时钰如此开心,只是低声朝她道了句恭喜,随后两人才终于挂断了电话。 殷长聿挂断电话后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半倚在沙发上的傅彦州见了不免有些啧啧称奇: “哦豁,仅仅是聊了会儿天就让你乐成这样?” 殷长聿自幼早熟,能和他聊到一起的同龄人甚少,傅彦州便是其中之一。 和严于律己的殷长聿不同,傅彦州是个十分随性而为的人,此时他坐在殷长聿面前更是一副没有骨头似的懒相,清俊的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八卦之情: “你那位新婚妻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殷长聿听出了傅彦州话里的调侃意味,他垂着眼看向左手无名指的婚戒: “是林家的大女儿,林时钰。” 傅彦州也注意到了殷长聿手中的婚戒,而在听到殷长聿的回答后眼里的八卦之情直接消散得一干二净。 林时钰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毕竟当年林家那件丑闻闹得可谓是满城皆知。 他也知道殷长聿前几天和人领了证,但他意外的是殷长聿的结婚对象竟然就是林时钰,他印象中这两人可没有任何交集。 但马上傅彦州又想起林家老夫人和殷家老夫人是闺中好友,再结合林时钰在林家的处境…… 他似乎有些明白殷长聿的林时钰为什么会结婚了: “那你岂不是要帮林时钰在林家撑腰?我可是听说林家里有人十分不满林时钰突然回国的事。” 想起林时钰对自己清清冷冷的态度,殷长聿签字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 “她从没有在我面前提过这件事,应该也是不希望我随意插手。” 傅彦州一想也对,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们这些外人的确不好多说什么。 但没过多久,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立马又兴冲冲地凑到殷长聿面前: “既然林时钰回国了,那你不如帮我邀请她参加我最近的新节目,她是闻名海外的天才画家,还办过不少个人画展,既有知名度又有个人实力,简直就是最完美的人选!” 傅彦州家中的产业主要集中在娱乐圈,他平时也会办些节目娱乐大众,就比如他现在正在计划举办一场关于油画与服装设计的真人秀节目。 照傅彦州的话来说,这场节目将邀请许多业内年轻画家和各大新锐设计师一起参加。 画家根据节目组的选题在三个小时的时间内即兴完成一副画作。 在画作完成后,和画家组队的设计师将会以完成的画作为原型,在三天的时间内设计出一套完整的服装。 完成的服装将由业内高资历的名家进行点评,并根据评价选定每一轮的优胜者。 为了让参加节目的画家与设计师都能有更好的体验感,这档节目的赛制不会采用淘汰制,而是积分制,并且每一轮的积分数目不定,最后一名未必不能有翻盘的机会,而第一名则要更加小心才能守住宝座。 对于最终获胜的画家和设计师,不仅都将获得高额奖金,设计师还可以带着自己的作品登上明年傅氏集团举办的春夏季服装走秀压轴秀。 而获胜的画家将会在傅氏集团的赞助下举办个人画展。 这两样优胜奖品或许在其他已经成名的画家和设计师眼中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新秀们而言,却是一块十分宝贵的跳板,若是在节目中表现完美,就将在国内打开知名度,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傅彦州的节目虽然还没有正式发出邀请,却已经有许多人向他发来了自荐消息。 而眼下林时钰正好回国,在傅彦州眼中就是顶顶好的参赛人选。 殷长聿抬头看了眼兴致勃勃的傅彦州,随即低头继续处理工作: “比起由我来说,我想她应该会更愿意收到来自你这个主办人的正式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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