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放心,我会跟他说这件事的。” 明薇答应帮云翘的忙,为她引见陆英东给临川王。 “多谢你了。”云翘十分感激,犹豫几分,“这样会不会叫你为难?” 聊了这半日,她多少也猜到明薇的想法,对临川王赵靖虽有好感,但却不至于愿意为他囿于府宅。 一个生于天地山野间烂漫纯真的少女,又如何忍受宫廷森严的规矩戒律? 要她为自己求情,似乎有些勉强人。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明薇满不在乎,“是非黑白我心中有数,他若是不愿伸手相助,我反倒瞧不起他,如此我倒不如早点逃跑。” 云翘笑道:“若王爷愿意相助呢?” 明薇鼓了鼓腮,“那也是他应该做的呀,堂堂王爷,难道还要让人蒙受不白之冤么?” 两人正说着话,丫鬟走过来敲门道:“小姐,王爷在花厅备下了酒菜,请小姐与云姑娘过去。” 明薇撇了撇嘴:“刚用罢早饭没多久,怎么又要吃饭?” 云翘推着她的轮椅,笑道:“时候也不早了,已经近晌,走吧,咱们一块儿过去。” 随丫鬟至花厅,云翘垂眸屈膝行了礼,余光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衣角,她悄悄抬头,见陆英东竟与临川王立在一起,看着已然相识,心下不禁诧异—— 这么一会子功夫发生了何事? 不及多想,云翘便听明薇道:“王爷,这位陆公子乃是曲洲戍守的陆将军,他因被奸人所害……” 赵靖笑着打断她:“你不必多说,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他看向云翘,微微颔首,“云姑娘请放心,本王会给陆将军一个交代的。” 云翘道了万福:“民女在此先行谢过王爷。” 落了座,她与陆英东相邻,云翘与他对视一眼,心头稳了几分。 席间,明薇因坐在椅上不便,略远一些的菜便够不着,赵靖挥退下人,亲自执箸为她夹菜,神情温柔,极为体贴。 云翘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暗忖:这王爷似乎确实十分宠爱明薇,不似作伪,只是感情不可强求,若王爷执意矫正明薇,要求她变得贤淑得体,只怕会弄巧成拙…… 她悄悄看了眼赵靖,见他眉眼斯文,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似乎很好相与的样子,只是,云翘旋即又想到赵珏,这两人是亲叔侄,若是他也如赵珏那般是个笑面虎…… 云翘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垂眸吃饭。 之后便如坐针毡,好容易等散了席,赵靖命人送明薇回去休息,云翘与陆英东便起身告辞。 待出了王府大门,云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翘翘好像很紧张?” “有一点点。”云翘压低声音,“不知怎么,看到王爷让我忍不住想到了那位。” 陆英东蹙眉,“王爷与那位可是大大不同,若是一丘之貉,那大周也就……” 他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云翘连忙掩住他的口,“可不敢乱说话。”两人上了马车,回了荷花胡同。 之后几日,陆英东时常出门,或是与赵靖一道,或是孤身一人,云翘每每问及,他也未细说,只道:“翘翘你再等我几日,事情就快结束了。” 而云翘无所事事,便常来临川王府陪明薇说话解闷,她的脚伤好得差不多,只是赵靖要她多养几日,不许她出门,她只得咬牙切齿地老实待着。 “你若是不喜欢他这样,为何不与他直说?” “姐姐当我没说过么?我说了不止一回,可他就像没听到,压根没把我说的话当真。” 明薇皱着眉头,“他那人看着斯斯文文好相与,实则十分固执,非要别人依着他的想法而活才满意。” 云翘心生忧虑,“那你要如何?我瞧着王爷对你倒是真心喜欢,也是真心想要你做王妃,所以才请了那么些嬷嬷来教你规矩。” 明薇瘫坐在椅上,恹恹道:“事情不是我说了算的,我连这道院门都出不去,更别提别的……” 她叹了口气,“早知会有今天,那日打死我也不去河溪浣衣。” 数月前,春光明媚,明薇在河边浣衣,有些累了便将棒槌丢在一旁,卷起衣袖玩起水来。 春日河水犹凉,她却浑不在意,掐过一朵野花,漫不经心地摘掉花瓣,看着它们随水流走。 浑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河岸上立着一位白衣郎君,在那儿盯着她看了许久。 “……所以,王爷是在那日便对你一见钟情?” 明薇撇了撇嘴:“什么一见钟情,还不是见色起意,我要是长得丑,他也不会看上我。” 云翘忍不住笑:“话虽如此,你也要好好儿想想出路才是。” “如若是我,我也不愿就此放弃自由,屈从礼教规矩,与一个不够刻骨铭心相爱的人在一起。” “还是姐姐你懂我!”明薇抱住她的手,又发起愁来,“我就是不想这样稀里糊涂地嫁人,所以才总是躲着他……” 云翘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一直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找个时间坦诚地与他聊一聊,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好吧,我会尽量……” *** 这日,陆英东似是忙完了,直抱着云翘睡到很迟方起,用罢早饭,他便带着她出了门。 “今日风和日丽,十分适合游湖。” 两人上了乌篷船,船娘一竿子撑出去,小船登时游了很远。 云翘赞道:“好臂力。” 船娘听了,腼腆一笑。 两人在船头立了一会儿,船身些微摇晃,云翘有些站立不稳,便搭着陆英东的手进了船蓬内。 蓬内设有小几,茶水点心具有,收拾得十分整洁干净。 云翘坐在蒲垫上,只觉清风穿过竹帘,拂在面上,夹杂着淡淡的鱼虾腥味。 “英东哥哥,只这样坐着没什么趣味,不如等下到了湖心岛,叫船娘在岛上歇息片刻,咱们自己划着完,好不好?” 陆英东目光含笑,“划船可不轻松,你确定要试?” “要试,有什么可怕的。” “好。” 不多时到了湖心岛,陆英东与船娘说明原委,递给了她一锭银子,后者叮嘱了他几句,便下船上了岛。 陆英东手握船桨,对云翘笑道:“来吧,小船娘。” 云翘卷起衣袖上前,方拿过船桨便觉身体一晃,险些扑到船板上,她脸色一红,咳了一声:“没站稳而已。” 陆英东只笑着盯着她。 来都来了,怎么着也要比划两下。 云翘挥臂发力拨动船桨,只听到细微的水流声,小船在原地晃了晃。 “……” 她不信邪,又试了几回,乌篷船只极为吝啬地往前挪了两三步的距离。 “不可能啊,方才我看船娘就是这样划的……” 陆英东笑道:“姿势学了七八分,可你的力气远不如别人,不如瞧我的。” 说罢,他接过船桨,使力划了出去—— 小船如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飞速往前驶去。 云翘:“……” 如此划了小半个时辰,云翘忽觉天色暗了下来,抬头望去,一片硕大的乌云正急急往头顶逼近。 艳阳早已不见,要变天下雨了。 陆英东神色微变,看了眼不远处,忙叫云翘进船篷里去,自己则疾速拨动起船桨——距上一个湖心岛已太远,眼下他们只得去前方的礁石躲避风雨。 不过是转瞬间,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便砸了下来。 云翘抱膝坐在船篷内,只觉蓬顶如爆豆,雨声又急又猛,听得她心里一阵发慌。 听说这湖很深的……两人都不会浮水,若是一不小心翻了船,那岂不是凶多吉少?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得“咚”得一声,船身似是撞到了什么硬物,云翘大声问:“怎么了?” “没事。”陆英东的声音被风雨吹得有些模糊,过了一会子,他掀起竹帘走了进来,浑身已然湿透。 “我将船牢牢系在了礁石上的木桩上,风雨再大,也不会有事的。” 云翘连忙取出手帕擦拭他的脸,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脸庞,心下一惊:“你着凉了?” “无碍,只是被风刮得有些凉。” 陆英东离她远了些,“别碰我,别将你的衣裳打湿了。” 云翘看着他紧贴在身上的湿衣,担心道:“可你的衣裳都湿透了,若是不脱掉,会感染风寒的。” “我底子壮,不怕。” “我怕。”云翘一面说,一面去解他的腰带,“你要是生病了传给我怎么办?我可不想白受罪。” 虽然她说得嫌弃,手上动作却很是温柔,看得陆英东心里软成一片。 可当褪去他的上衣与长裤后,云翘蓦地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难不成他要不着一缕? 那场景未免有些怪。 于是她保留了他的最后一片衣服。 她衣衫整齐,陆英东却赤着上身,长腿憋屈地蜷在几下。 一阵狂风刮来,云翘都忍不住瑟缩,陆英东却面不改色。 他好像是真的不怕冷? 下一瞬,陆英东打了一个喷嚏。 “……” 云翘将小几放到一边,起身跨.坐到他身上,展开双臂抱住了他。 “喏,本小姐人美心善,给你做人体暖炉。” 微凉的手臂圈住她的腰肢,耳边传来一声低笑,“翘翘对我真好,但若只是这样,你也会冷的,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嗯?” 云翘抬眸看他,只觉眼前一黑,唇被他重重堵住。 他长有薄茧的手掌探进她的衣衫,气息渐渐粗重。 风雨渐大,乌篷船泊在湖面,在雨雾中飘摇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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