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翘霎时间睡意全无,她心口一阵发紧,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 虽非有意为之,可她喉音细嫩,呼吸急促,此时在暗夜中听来,便多了几分引人遐想的旖旎暧昧。 她旋即意识到此点,登时脸颊涨红,支吾道:“我……我怎么会在床上?” 明明她是与豆儿一起打了地铺,就是知晓自己罪奴的身份,这会子怎么又与他挤在了一起…… 陆英东盯着她,“本将军将你抱上来的。” 云翘难掩愕然,“为什么……” 陆英东勾住她的细腰,长腿挪了挪位置,语气不善:“你说为什么?自打你到了军营,身上的病一直未好,若是再着凉感染风寒,又该如何伺候本将军?” 云翘一阵心虚,没敢告诉他实情。 若是被他知晓自己故意拖着久久未愈,他定会发怒的吧? “多谢将军关心,罪……”云翘梗了一下,“我会养好身子,用心服侍将军的。” 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看了片刻,就在云翘以为他又会说什么时,陆英东却翻身将她搂抱在怀中,沉声命令:“睡觉。” 云翘哪敢作声,脸颊紧贴在他坚硬滚烫的胸膛上,耳边是他如雷的心跳声,一声声震耳欲聋。 响得她睡不着。 云翘悄悄抬起头,目光便撞到那双黑亮的眼眸,她心中一惊,连忙又垂下眼。 头顶传来男人的低笑声—— “怎么,睡不着?要不要我帮你来助助眠?” 隐约猜到他指的是什么,云翘满脸通红,连连摇头,声若蚊蝇:“不、不用了……” 她想离他稍微远一点,可他的手臂如铁一般,将她牢牢困在他怀中。 云翘挣脱无果,只得鼓起勇气与他商量:“将军,你能不能轻一点抱我?” 陆英东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似乎十分享受,语调慵懒:“嗯?怎么了?” 云翘耳根发烫,嗫嚅道:“你太用力了,有点疼……” 心口倏地一跳,黑暗中陆英东面色微红,眼眸中闪过一抹异样,顿了须臾,方略微松了几分力气,“这样呢?” “好多了……”云翘舒了一口气。 陆英东却浑身紧绷起来,脑海中闪过许多乱七八糟的言语、画面。 他虽没经验,但军营里都是一群粗野男人,说起荤话来简直是不堪入耳。 虽无意去听,但陆英东多多少少也听到了许多,本以为只是一听而过,并未挂怀,却没成想在此时此刻,蓦地一齐涌了上来。 ……身体,似乎着了火。 黑暗中,少女身上的幽香阵阵传来,极为惑人。 五感似乎都比平日里敏感了许多,云翘轻微的呼吸声,衣衫窸窣的摩擦声,都在耳边放大,周身的热血汩汩涌动,心跳如鼓,声音之大,他都听到了。 陆英东:“……” 脸色越发红了几分,他低声咳了咳,粗声道:“本将军身体强健,是以心跳声会比寻常人激烈,你不要误会。” 云翘有些茫然:“哦……” 可是,她好像什么都没说呀。 不知过了多久,眼皮渐沉,云翘又睡了过去。 两人相拥而眠。 翌日天色未亮,陆英东便下了床,他要去带着士兵们早炼。 尽管他放轻了动作,但云翘还是醒了,她迅速穿了衣裳,便来伺候他梳洗。 见她为自己拧帕子擦脸,踮起脚为自己穿戴盔甲,陆英东微微怔愣,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五年前她虽然险些害死他,但一来并非有意,二来他只是受了些伤,并无什么大碍。 况且,若非离开云府,他也不会去从军,更不会有今天。 更何况,八年前,自己的这条命是她救来的。 若是交换给她,也不无不可。 那他为何还要将她留在身边,美其名曰赎罪? 眼眸凝视着面前的少女,陆英东心口微动,想到了什么。 若他当真记恨她,将她丢出去,任那些眼冒绿光的小子们欺辱,不是更为严厉的报复么? 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答案,陆英东眸光深沉,望着少女姣好的脸,肌肤瓷白,却有些许干燥,嘴唇小而丰满,却略显黯淡。 他眉头微蹙,“本将军不是给了你面脂?怎地不用?” 云翘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愣了一下,神色微黯,“我如今的身份我心里清楚,哪里配用那些……” 能安然活下去便好,其余的她没有精力去顾及。 却见陆英东似乎忽地动了怒,冷声命令道:“本将军既然给你了,那便是要你用,还是说你要违逆本将军?” 云翘连忙摇头:“我怎么敢……”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色,“我等下洗漱完便用,行吗?” “嗯。” 虽然他语调冷淡,但云翘却莫名地觉得他的心情好了一些。 送他出了营帐后,天色虽还早,但她也未继续补眠,而是将床铺铺叠整齐,见地上堆着陆英东换下的衣物,云翘顿了顿,俯身捡了起来。 营地外围不远处,有一个不甚大的水泊,因地势低洼,雨水存积了下来。夏日时,不时有士兵跑来此处洗澡,后来天气渐冷,此处便也没什么人来了。 平日里大伙儿的衣裳都是用洗脸洗澡水简单冲涮,一来缺水,二来风沙太大,操练一天回来,饶是再干净的衣衫也满是泥污脏汗。 索性便随便洗洗得了。 陆英东作为将军,军务繁忙,自然没有功夫自己洗衣,往常他的衣物都是江星打理,今日江星忙完后来主帐取衣裳时,却只见到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女。 江星与豆儿大眼瞪小眼,顿了片刻,他才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在?” 豆儿戒备地望着他:“你要找谁?” 见她满脸紧张,江星温和地笑了笑:“你别怕,我不是坏人,与你一起的那个姐姐呢?她人在哪里?” 他环顾帐内,并未见到换洗衣物,登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是去洗衣裳了吗?” 豆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醒来时,姐姐便不在。” 江星见她瘦骨伶仃,不禁心生怜悯:“你叫什么名字,早上可用饭了?” “我叫豆儿,早上有人送饭来的。” 江星微微怔愣,旋即想到,这应当是陆将军的安排,他待那位姑娘……倒真是不同寻常。 “我叫江星,你可以叫我江哥哥。”江星摸了摸豆儿的头,笑着出了帐篷。 他径直出了军营,放目望去,见水泊旁蹲着一个女子,正在浣洗衣裳。 江星只远远地看过一眼云翘,并未看真切,只觉得乌发雪肤,像是雪堆出来的一般。 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云翘正在用力拧干衣裳,听到脚步声传来时,她心中一慌,身子晃了晃,脚下的青苔过于湿滑,她整个人眼瞧着便要跌到水泊中去—— 下一瞬,身后有人扶住了她。 心口仍止不住狂跳,云翘连忙转过身,站稳之后,见面前是个身穿盔甲的俊秀少年,她迭声感谢:“多谢军爷相救。” 日光下,江星这才看清楚少女的长相,他看得呆住,面色倏地一红,“姑娘不必客气,江星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云翘将水中的衣物捡起,拧干后放至盆中,一双乌黑水润的眸子看向江星,“江军爷是来找小女子的么?” 江星摇了摇头复又点头:“陆将军的衣物平日里都是我负责浣洗,我方才去帐内并未见到,便想到是姑娘拿了出来……” 云翘忙道:“是小女子自作主张了,还请江军爷勿怪,这就将衣裳还给军爷……” “这是哪里的话,陆将军既然将姑娘留在帐内,自然是对姑娘青眼相待的,这种体力活又何须劳累姑娘?” 云翘心下苦涩,却不好流露出来,只道:“请问军爷,衣物是晾晒在何处?” 江星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那里立了许多木柱,上面绑了麻绳,许多件衣裳随风飞舞。 “多谢军爷。” 云翘端起木盆,正准备去晾,忽觉背后似是有一道炽热目光,她回头去看,就见陆英东手持长剑,正冷冰冰地盯着她。 确切来说,是他们。 云翘怔了怔,走到他面前,“将军你怎么来了?” 陆英东讥讽道:“怎么,本将军坏你的事了?” 云翘一脸莫名,“我有什么事?” 陆英东冷哼一声:“你自己心里清楚。” “……” 云翘没有接话,朝晾衣绳走去,怀中的木盆却倏地被人夺去丢在地上,她手腕被人握住,下一瞬便被陆英东扯着往军营走去。 “将军,衣裳还没晾……” “江校尉自会晾好。” 被留在原地的江星大声应了,他望着两人渐渐消失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落寞。 这个姑娘……应该是陆将军的心上人吧。 若不然,向来对女色毫不动心的人,怎么会如此例外,不仅让她住进了帐篷,还对她的踪迹十分挂心? 江星无声叹了口气,他与佳人终究是有缘无分哪。 另一边,陆英东将云翘带回主帐,杀气腾腾的模样吓坏了豆儿,她满脸担心地看着云翘,后者对她温柔一笑,“豆儿,你先出去玩一会儿。” 豆儿到底年纪小,贴着帐篷边跑了出去。 见那小女孩见他如见鬼,陆英东神色微僵,粗声问云翘:“本将军面容很可怖么?” 云翘小心地回答:“将军您,生得很英俊。” 陆英东面色微缓:“那她为何如此惧怕我?” “豆儿比较胆小,对生人都是这样。” 陆英东盯着她,“过来为本将军更衣。” 云翘哪敢不从,顾不得手腕上的刺痛,踮起脚为他解开衣扣。 两人身高差距明显,她站直了身子,也才堪堪到他胸口处。 解衣时,云翘不禁想起五年前,彼时陆英东还与她一般高,怎么几年过去,她只长高一点儿,而陆英东却窜得如此高大。 也不知这五年他经历了什么…… “你摸够了么?” 头顶忽地传来一道低沉嗓音,云翘冷不丁回过神来,见自己的手指竟落在他的胸膛上,不知在那里逗留了多久,她面色一红,慌忙收回手。 “我、我不是故意的。” 陆英东却俯身靠近她,问:“喜不喜欢?” 云翘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回答,手腕又被他握住,径直朝他的腰间探去——她登时大惊失色,欲竭力挣脱。 下一瞬,陆英东低笑一声,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 他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耳畔,云翘浑身紧绷,就听他漫不经心地问:“你与江星在水泊边做什么了?” 云翘舔了舔干涩的唇,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解释道:“我与江校尉是初次见面,并没有什么的……” 饶是再没有经验,这一会子他如此反常的举动也让云翘反应过来,他似乎在因为江星与她在一起,而有些动怒? 陆英东应了一声,捏起她的下巴,黑眸直盯着她:“他扶了你哪里?” “嗯?” 云翘愣了一下,指了指后背,之后她便眼前一花,整个人竟被陆英东拦腰抱起。 她惊呼一声,被他按在了床上。 “嘶啦”一道裂帛声,云翘后背忽地一凉,心中满是惶恐,他……他竟撕破了她的衣衫! 下一瞬,一只宽大粗糙的手掌贴在了她的脊背上。 云翘身子一颤,眼中涌出泪来。 他如此折辱她,果然是在记恨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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