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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初和张冉对视一眼。

自从前些天，张冉给自己八卦了在厕所偶然听见的事情，闵初就对杨玉瑶多了点莫名其妙的关注。

“看，我说的没错吧。”张冉眨了眨眼。

与此同时，林晨奕和奚旺也在八卦。

“又是她。”二人意味深长的交换着眼神，“你说敛神什么感受？”

苏敛转身走了几步，到一个黑色垃圾桶旁边。他把手中的水瓶扔了进去，然后就回到了看台的座位。

“你……怎么回来了？”奚旺一脸懵圈，“不是去换衣服了吗？”

“谁说的？”苏敛反问，“我说过？”

奚旺：“……”对方只是起身了而已。再者若真是去换衣服，也不可能空着手去。

“憨憨了吧你。”林晨奕不会放过每一个能怼同桌的机会。

杨玉瑶和辛蕊已经抱着校服走出不远了，状似不经意的回头，却没看到苏敛的身影。那人，正远远的坐回看台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有些挫败。

“我也不知道啊，”辛蕊摇头，“不过我们既然都走了，总不能再返回去。”

“换衣服有什么意思，我可不打算换，”赵浩然抖着自己的袖子，“这身不错，一会儿我就穿它下去比赛。”

“你认真的吗？”李曈怪叫，“穿着这个秧歌……舞蹈服，去跑四百米？”

“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那是自然，”赵浩然道，“这样，你们喊加油的时候就不会茫然了——我绝对是所有参赛成员里最显眼的那个。”

“可是这件衣服有点不方便吧，”张冉迟疑的说，“这么宽大还兜风，跑起来会不会费力呢？”

“冉妹妹真是细心，”赵浩然又开始不正经的笑，被张冉瞪了一眼，“不过——快乐第一，比赛第二。省不省力是次要的，快乐就完事了。”

“怎么样老林，”赵浩然看向林晨奕，“你不是即将和我一决雌雄吗，要不要也穿这个？”

“不了吧，”林晨奕回以一个白眼，“赛场上最靓的仔，有浩然兄一个就够了。”

“客气客气。”赵浩然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

“组长组长，”奚旺举着手机，“我们来合个影吧。”

闵初闻言转头。

“还有敛神，”奚旺道，“你也来。”

“怎么，”林晨奕打趣，“你收集黑历史，都收集到组长身上去了？”

“不会说话你就别说，”奚旺调好了焦距，“这明明是美好的回忆。”

“怎么拍？”出人意料的，闵初和苏敛没有拒绝，反倒都非常配合。

“难得有机会在学校里不穿校服，”奚旺安装好从别人那借来的自拍杆。

闵初本坐在几人的前一级，此时站起身跨到后排，指着边上的座位，“我坐这里？”

“不不不，”奚旺迅速的腾出了椅子，“组长你来坐C位。”

“还有敛神，”奚旺推了推苏敛，“敛神也来中间坐。”

半推半就的，闵初就和苏敛挨着坐到了一起。

“一，二，三，茄子！”奚旺道。

“得了吧你，还喊茄子，”林晨奕打断，“在幼稚园读大班还是读小班？”

“咔嚓——”趁着大家都在笑，奚旺把快门按下。

“完美。”

照片中大家笑得都很开心，水红衣袍明艳的颜色称得几人容光焕发。

“好东西，”林晨奕开口，“是不是要和大家分享？”

“那当然了，”奚旺秒懂，点开分享，“我这就发到咱们组群里。”

闵初点开手机，找到“一组”的聊天群，里面并没有什么新消息。

“你确定你发了？”林晨奕同样没有找到。

“我也没。”苏敛同样奇怪。

闵初有了某种猜想。她点开班群，果然看到了不断涌出的消息。

奚旺发错群了。

“两个群聊太像了，我没注意到……结果弄差了。”

奚旺觉得，未来的几个月，自己都要成为组欺了。

闵初往上翻聊天记录，一条条读着。

除了最开始对于空降图片的惊诧，接下来的一大半都在谈论几人的颜值，夹杂着时不时的调侃。

甚至有位【匿名】发了句“配一脸”，获得了数条赞同。

赛场上，女子一百米比赛完毕，到了女子二百米的项目。

“去换衣服吗？”夏桐雨问，“现在换衣间人应该少多了。”

闵初拽上了张冉，“我们一起？”

“几位妹妹带上我。”赵浩然开始在书包里翻校服。

“你不是要做最红的仔不换衣服吗？”

“不行，快要热死了，”赵浩然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但我比赛的时候，一定会给换回来。”

“我也去，”奚旺道，“敛神一起吗？”

苏敛从背包里找出袋子，“嗯。”

走到半路，遇见了返回来的杨玉瑶。

“你们这是去哪里？”杨玉瑶自来熟的没话找话。

“当然是换衣服。”夏桐雨对这种明知故问并没有太多耐心。

杨玉瑶便没再说话。

刚刚班群里的消息，她也是看到了的。在奚旺撤回之前，她就保存了图片。

记忆里，她很少见到苏敛笑。哪怕是简单的牵一牵唇角，都很难遇见。可在那张照片中，苏敛居然笑了。

这样弧度优雅的唇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即便只是淡淡的微笑。苏敛的笑容很自然，不像是为了拍照摆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当然，杨玉瑶也看见了一个自己不想看到的人——闵初。

闵初认识自己，是在高二新学期开学的时候。可闵初或许永远都不知道，她是自己整整四年的阴影……

甩开那些不愿回忆的往事，杨玉瑶按下编辑键，把照片中的闵初抹掉，重新保存。

走着走着，众人分成了男女生两拨，去往不同方向的换衣间。

“赵浩然，”张冉无奈的开口，看着身旁眉飞色舞的人，“看路。”

“怎么了，冉妹妹？”赵浩然莫名其妙，“路面挺平的。”

张冉没说话，伸手指了指头顶的牌子。

——换衣间 女

赵浩然怪叫一声，迅速转身。

男生们看着赵浩然跑过来，发出一阵哄笑。

“好啊你们，”赵浩然也跟着笑了，“居然一个都不提醒我！”

奚旺做惋惜状，“可惜啊，差一步你就进去了。”

从换衣间出来，众人都为比赛做好了准备。

苏敛换了一身便捷的运动装，赵浩然保持着以往的骚气风格，换了一个无袖背心和超短运动裤。

一边往外走，赵浩然一边弯着胳膊，向众人展示自己的肌肉，“看我的肱二头肌。”

“哦哦哦。”奚旺回答的极其敷衍。

“捏捏，硬的。”赵浩然继续嘚瑟。

林晨奕硬是揪起了一块皮，“软的。”

赵浩然：“……”

“小初，”夏桐雨奇怪道，“你怎么换的长裤？”

她们都换了校服短裤，这样跑步方便。

“长跑就不必在意那么多了吧，”闵初道，“空气阻力什么的……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

“不过，最重要的是，”她俏皮的眨了眨眼，“长裤防晒啊。防晒霜总归不能起到完全的遮挡作用，而且我总觉得它不透气。”

“你可真是……拉仇恨，”张冉拍了下闵初的胳膊，“像你这个肤色，晒后是变得白里透黄；而我们这种肤色呢，晒后就黄里透黑了……”

回去的路上，穿过一条石板路，两旁自动灌溉，清水顺着风溅湿了路面。

迎面有几位女孩站在路旁，似乎是打算过来搭话，扭扭捏捏的。

闵初和张冉扫了一眼，跟夏桐雨打赌猜她们是来找谁的；苏敛目不斜视，迈开长腿往前走；赵浩然整理了下发型，一副孔雀开屏的样子；副班长不知说了句什么，身旁的奚旺和林晨奕边笑边闹。

奚旺使了个眼色，“是不是来找你的？”

“不是吧，”赵浩然摇了摇头，“她们我一个都不认识，哪怕是面熟的都没有……”随后话音一转，继续开屏，“但也不是没可能来找我……”

几位高一学妹站在路的一侧，频频投来眼神，推推这个推推那个，却迟迟没有人上前。

赵浩然当仁不让，在一群人的“众望所归”中，过去和几位姑娘聊天了。

“看吧，”夏桐雨得意的眨眨眼，“我就赌是赵浩然。”

闵初半开玩笑的说，“那我就只能赌不是赵浩然了。”

不多时，赵浩然回来了，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怎么了？”奚旺伸手搭上赵浩然的肩膀，“撩妹失败了？”

“你们绝对想不到，”赵浩然摇了摇头，满脸黑线的回答，“那几位小学妹见了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苏敛的□□号。”

苏敛闻言眉头跳了一下。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奚旺幸灾乐祸的看着赵浩然，又看向苏敛，“敛神啊……”

“这叫什么——”林晨奕想了几秒，“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学妹们有请求，我这个做学长的怎么能不帮助呢？” 赵浩然故作叹惋，“更何况，不过是个力所能及的小忙……”

“我知道，”苏敛转过头来，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正直的班长同学是不、会、给的。”

“这个嘛……”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赵浩然晃着手机，“我就打开了□□，点开了联系人，找到了资料卡，叫她们把数字抄去了。”

苏敛的步伐似乎慢了下来，赵浩然依然在眉飞色舞。

林晨奕和奚旺并排左晃右晃，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勇士，”奚旺道，“浩然兄你真是……”

“哎等等等等，”赵浩然把手机塞进兜里，“我还没说完，就是那个一三五六三四三——”

“什么？”奚旺差点从地上蹦起来。

在众人不明就里的眼神中，奚旺看着“功成身退”的赵浩然慨叹，“为什么是我的□□号！”

奚旺睨着躲到一边去的赵浩然，“我记住你了。”

还有两场，就是男子一百米了。

苏敛从书包中掏出号码簿，低着头，用别针把它固定到衣服上。

“敛神，走吗？”一同参赛的还有李曈，他在前排朝后喊。

苏敛点了点头，把外套扔到椅子上，两级两级的跨下台阶。

同学们笑闹了一阵，百米冲刺发令枪声“彭”的传来。

“来了来了，”赵浩然冲到前排，一边朝众人挥手，“这回是真的来了！”

一百米比赛进行的很快，数十秒就跑完了一组。苏敛和李曈都在第二小组，此时正在起跑线前做准备。

张冉拉起闵初的胳膊，“我们去前面加油。”

大家一股脑的向前去，围在了栏杆后。

“小心点，”赵浩然组织着秩序，一边伸出胳膊防止身旁的女同学被撞倒，“别推栏杆啊。”

“这一组有体育生，”夏桐雨看向跑道，“还是两个。”

闵初也看过去，果然有两位同学穿着很专业的运动服，脚上还是同款的撞色荧光跑鞋。

运动员们做着最后的热身。有人在压腿，有人在抻筋；李曈在做高抬腿，苏敛则原地跳了几下，就站住不动。

预备的哨声被裁判吹响，所有参赛者都摆好了起跑的姿势。发令枪响起，紧接着就是看台上各班的加油呐喊之声。

闵初和众人一同大喊，一边有节奏的击着掌。平日里文文静静的张冉，在呐喊时也很是卖力。

闵初的目光下意识的跟随着苏敛，在六号赛道上一路向前。

苏敛身体微微倾斜，快速的摆着臂，大跨步的往前冲。

大喇叭中播放着广播稿，内容还是中规中矩的惯用句式：“一百米的运动健儿们，身形好似离弦的箭……”

果真是离弦的箭，大抵每个人都将自己的潜能发挥到了极致。

很快，位列第一名的体育生就冲过了终点线。紧随其后的，是苏敛。

看台上一片欢呼。

同学们目送着二人找老师登记成绩，随后离开绿地。

“要来了，要来了。”奚旺扒着栏杆，伸长脖子往台下看。

“什么要来了？”夏桐雨不解。

林晨奕与奚旺对视一眼，故作高深的说，“马上你就知道了。”

闵初也不知道奚旺为什么一脸的期待，便跟着倚上了栏杆。

不过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运动场周围的凉棚下，走出一群女生，三三两两的拉着手，朝着刚下赛道的男孩子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