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澜拍一拍她的背,柔声道:“?我现在好多了。” 方颜松开怀抱,握住洛澜双臂,眼泪汪汪道:“你哪里好了?病得这么严重,你还笑得出来。还有这,这。。” 她的手轻轻抚上洛澜的脸颊,那脸上的疤痕,她说不出口。她曾经那么美丽,如碧玉无暇,如此想着方颜的眼泪像泉水一样用了出来。 洛澜却浅浅一笑,挠了挠方颜的下巴想逗她开心:“?我见到你高兴还不能笑嘛。从水天城到荒城,这一路很不容易,我那时候还担心不能活着见到你呢,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你就开心一点嘛。别丧着脸啦。” 沈衣不动声色地走出了屋子,给她们时间相聚?。 他眉心微蹙,寒霜覆眼,他早先便知道洛澜病了,却没想到她病得这么严重。这几日他几乎未合眼,一直在看医书,在和方颜探讨救治的方法,但直到今日,他们也未寻到办法。 屋里洛澜问道:“方颜,荒城是否也有瘟疫?” 方颜含着泪点了点头,道:“瘟疫便是从荒城蔓延开来的。” 洛澜了然,安慰地抚了抚方颜的右手,凝眉片刻低声问道:“沈将军不是百战百胜,已将莫国敌寇赶到了关外吗?我们怎么会丢了那么多城池?” 洛澜心里一路上都有这个疑问,知道沈衣就是大名鼎鼎的沈将军后更是不解。 方颜并不知道这几日照顾洛澜的就是沈衣,她叹了口气:“沈将军在百姓心中确实是英雄,前些年荒城的百姓还给他做过一个雕像呢。但近数月他外宣称重病在身,都未再领兵作战。” 说着方颜靠近洛澜压低声音:“但也有传言说他年纪轻轻就功勋赫赫黄马甲加身,皇帝忌惮他功高盖主,就将他关了起来。不过我觉得,再过几日皇帝肯定得把他放出来派他上战场,否则敌人就该攻入都城了...” 洛澜望向门外那个安静的身影,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可还不等她多想,嗓子痒她便咳嗽了起来,唇角渗出一丝丝血迹。 看到血丝方颜立刻又红了眼:“啊,你快好好休息休息,我今日去山林里踩到了一些特殊药材,我这就去给你熬药,兴许对你病有作用。” 接来下几日洛澜喝着方颜新研制的药,咳嗽吐血的情况确实稳定了些许,未再恶化。 沈衣也一直留在洛澜身边照顾着她,和她一起研制起了瘟疫的药方。关于皇帝和领兵出征的事,洛澜却一句也未多问。 沈衣虽然看起来总是一副事事不关心的冷漠模样,但心思极为细腻,洛澜一丁点的情绪和身体他都能立刻感受到,会不动声色为她披上披风,替她拿过水杯。 洛澜歌姬出身,从来都是她察言观色别人,照顾别人的情绪和感受,嫁入太子府后更是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从未有人像沈衣这般用心地对待过她。 在荒城的每一日她觉得受宠若惊,每一日好像都被温柔和美好包围着。她觉得心里暖暖的,有什么东西在被渐渐融化,只希望时光慢一点,再慢一点。 在沈衣和方颜的陪伴下,洛澜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原来她觉得自己可能活不了太久了,现在她觉得自己大概还能至少再活几十年吧。 窗外阳光斑驳,树影丛丛。洛澜抬头,看到一只孤鸟飞过,自由自在地徜徉在林间。她浅浅笑了笑,原来鸟儿恢复了自由,从梦魇中走出,便可以改变一切。 沈衣恰巧拿着一筐刚采摘好的草药进了屋子,看到洛澜那么明媚地笑意,他也不由地跟着弯了弯唇角。 阳光自窗外照进来,落在她的发间,画面是那么地柔软,像傍晚的云朵,又像孩童手里的棉花糖,他的记忆被拉回了过去。 他记得望归楼的地窖,不是潮湿阴冷的,地窗里总会透出来一束光,那束阳光又短又浅,但在他心里却是那么地明亮,照着他走过了这些年。 直到现在走进这一间洒满阳光的屋子。他知道,这一屋子的阳光又可以照着他继续走下去了。 洛澜看到了他,冲他挥了挥手:“回来了怎么也不说话。” 他笑了笑,在她面前,常年裹挟在他身上的冷意总是会消失不见。 “刚进来。”说着他取下了草药筐:“有这些药,一定可以研制出有对瘟疫更有用的新药方了。” 洛澜听到后兴奋的从跳下从床铺上跳下,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了桌案前,拿起药细细闻了起来。 沈衣将药筐推得离她更近了些,他一伸手,却听到一声清脆响声,好似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洛澜一低头,是一颗十分好看的玛瑙,看上去十分珍贵。 她将它捡起来,眯一眯眼,这些日子,沈衣总会偶尔拿着什么东西发呆,好像就是这颗玛瑙。 她将它递给沈衣。 沈衣接过玛瑙,神色慌张地端详了片刻,看到没有丝毫损伤后,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很少看到沈衣慌张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洛澜觉得这应该是对他很重要的人送给他的吧,会是他心仪的女子吗。 洛澜犹眉心微蹙犹豫片刻后问道:“这...是什么?很珍贵吗?” 沈衣点了点头,道:“嗯。” 他说罢未再多言,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好,似乎都不愿让别人多看两眼。 那一刻,洛澜几乎肯定了这就是他心仪的女子送给他的。 洛澜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方才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眼前的珍贵草药也变得了然无趣。 她开始一言不发地摘草药,却频频出错。 洛澜并未意识到她比从前敏感了许多。也许是因为爱错了人。 当过一次飞蛾的人,才会明白了烧成灰烬有多痛,从此大抵都会变得小心翼翼,不再那般无畏的爱人无畏的牺牲。 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沈衣开口道:“方才那颗玛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与我而言,十分珍贵。” 洛澜摘采药的手顿了顿,下一刻,手上的动作便轻快了许多,喜笑颜开道:“是哦,也是,所以你那么珍视它。” 沈衣摇头笑了笑。 在他眼中,她怎么都是那么的可爱。 太阳缓缓下山,他们在彼此身侧,有说有闹,仿佛时间就那样停住了。 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三个月的时间终究匆匆而过。 这日洛澜一早便起来了,她按照研制出来的治瘟疫的新药方配好药,匆匆出门发送给了病情严重的街坊,来来回回折腾了大半日。新药方很有用,有些得了瘟疫的病人喝了药后已经复原了,所以这几日他们每日都早出晚归地分发药品。 回屋后洛澜就瘫坐在了床榻上,发着呆眼皮就开始耷拉。突然什么东西跳到了她的腿上,她猛地一机灵瞪大了眼睛,就看到腿上白绒绒的一团...... 还没来得及反应,又一团蹭了过来。 两团白乎乎毛茸茸的小兔子就这样出现在了她腿上,她一时不知道该惊还是该喜。 她想着起来前些日子她看到街坊家的小奶猫还挪不动腿呢,今儿就天降小奶兔了?想着手便不自觉地申向那白绒绒的小团子,哪个女子能抵御小奶兔的诱惑呢。 她喜笑颜开的认真rua起了小兔子。 沈衣进门看到那一幕,唇角弯了弯。洛澜今日也穿着雪白色的披风,袖口领口都有绒毛,再加上她雪白的肌肤如玉的眸子,让人恍惚间觉得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羊rua着两只更毛茸茸的小兔。 沈衣忍俊不禁。 洛澜抬头看到沈衣进来,笑得更开心了,眉眼弯弯如月牙般干净美好:“沈衣你快来看,我逮到了两只小兔子。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这屋子了,我一来它们就蹦了过来,我可不会放他们走了。” 不等沈衣开口,方颜一个健步冲进了屋子道:“噗,你以为这兔子是自己蹦跶进来的,这是沈衣今儿抓回来。” 洛澜愣了愣,望向沈衣。 沈衣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抓的。我看到街口有人卖兔子,这两只兔子因为腿受了伤被单独放置,我便将它们买了回来。” 说着他迈步至她近前的桌旁坐下,轻轻抚了抚靠近他的那只小兔子。 他说着洛澜才注意到手里兔子的右后腿确实有异样,绑着一个不明显的白色绑带。 方颜走回来逗了逗洛澜手里的兔子,瞥了一眼沈衣道:“我看可不只是买了只受伤的兔子这么简单,这好像是特意买的呢,也不知前几日是谁看着隔壁那小奶猫就挪不动眼迈不动腿的。”说着方颜视线落回洛澜身上,捂嘴笑了笑。 洛澜抬手啪地打在了方颜摸着小兔的手上,低声道:“就你话多。”说着她脸色微红地迅速瞥了一眼沈衣,随后装作淡定的继续抚弄小兔子。 沈衣此刻却大方承认:“嗯,是特意买来的。” 洛澜觉得自己心里慌乱一瞬,就像杂草堆里突然跳入了一只兔子。 可下一刻沈衣便开口:“皇上召我回都城,今日便需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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