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惜顿步,看向周凤嫣:“这是鬼域,不是闹着玩的。进得去出不来。” 周氏皇族该死,但他们的罪该由执法殿定,没有人的性命该被罔顾。 如果洛惜没记错的话,前世周凤嫣也没有什么过错,她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公主,后来还是在她的帮助下仙门联军才抓住了她的亲哥哥。 洛惜不想看着周凤嫣送死。 “凭什么你去得,我就去不得。我说了,秋忱去哪我就去哪,我就是要当新娘!”周凤嫣一脸的倔强。 似锦也看不下去了:“喂,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这又不是秋忱的新娘,是鬼王的新娘!我看你脑子不是让马踢了就是让牛拱了,你要嫁给鬼王?!你知不知道鬼王要是看不上你,你立马就会被烧成灰!” 牛头马面听到那句让马踢了让牛拱了时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得愣愣地站在原地。 似锦一通凶,倒是把周凤嫣虎住了,她又气又恼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你,你.....我不管,我就要去!” 不让她做什么,她偏要做什么,好话不听坏话也不信,这倔强的劲儿真是没谁了。 洛惜不再说话,转身便要走。 秋忱却冷冷开口:“既然周姑娘这么想和我们一起,那就一起走吧。马面,两位新娘。” 语罢他唇角浮上一丝让人看不透的笑意,神色淡若,全然不在意周凤嫣的死活。 洛惜拉住秋忱的袖子:“秋忱....” 他转身看向洛惜,另一只手撑开玉骨扇,从扇子里摇出来一朵艳丽的月季,将那朵月季插在了她的发髻上,随后压低声音道:“周家人作恶多端,迟早都得死。她若能留在鬼域,之后我也能清静些。” 他眸中笑意未退,可说话的语调却没有一丝感情,说罢,声音扬了扬,似是在说给牛头马面听:“鬼王喜欢艳丽的女子,这朵花称你,别掉了。” 落音冰凉。 他说罢便拂袖转身踏着曼珠沙华向前走去,牛头马面随即也让路给周凤嫣。 洛惜看着秋忱的背影,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也许冰冷如此的他才是更真实的他。 前世的他其实也是这般冰冷无情的,只是洛惜于他而言是特殊的,前世仿佛也只有她能将他从冰冷里拉回来,也只有她能让他牺牲一切。 可这一世接下来会如何,洛惜全然不知。 叹息随风散去,洛惜回头给似锦递了个眼色,要似锦在门口等她,随即便进了鬼域的大门。 眼看周凤嫣要进去,黄衣侍女着急地想追过去,却被牛头马面牢牢拦在了外面。 很快那个尖细的调子又响了起来。 “死钟响,生魂灭。白灯燃,此世了。” 唱了两遍,洛惜再回头时,位于入口的石门已经不见了,只剩脚下的曼珠沙华一朵接一朵,不见来路,不见归处。 周凤嫣凑过来压低声音和洛惜道:“说吧,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都已经进来了,你就告诉我吧,我修为在第七境界,若是要打也能帮你们撑一会儿。” 说罢见洛惜不说话,她又继续道:“我虽然不喜欢你,也看不得你和秋忱走得近,但毕竟你都已经成婚了有夫婿了,你也没法和我争抢什么了。玉衡也算大仙门,和我交好对你来说也只有益处不是吗?” 周凤嫣倒也不算没脑子,不过看样子她是对于即将一触即发的大战毫不知情。 洛惜漠然地瞥了她一眼,说道:“这来的路你要记清楚了,记不住就回不去了。” 她顿了顿又道:“记得住,也不一定能回得去。” 周凤嫣不满地撇了撇嘴:“什么意思?你们难道没有准备逃脱的方法?” 洛惜不再和她说话,她认真的看了看四周,观察好去路以防万一。她的目光落到河面时,怔了一怔,河底下有很多人仰面飘荡着,似是找不到归处的游魂,它们睁着眼睛看向他们。 洛惜是不怕的,但看着多少还是让人心底发毛。 周凤嫣见洛惜不理自己,心里有些慌,但她习惯了张扬跋扈,所有人都让着她宠着她,所以即便害怕,也还是强撑着,似是故意放大声音给自己壮胆一般。 “你怎么不理我,你看什么呢,看鬼么?!” 洛惜侧眸看向她,眼神冰冷,随即目光划落在水面上:“你再这样说话,我就把你丢给这河里的鬼,他们会教你做人的基本礼仪。” 有时候人无法教人做人,鬼却可以。 周凤嫣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看到水里全是仰面的尸体,那些尸体都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们。 她大叫一声:“啊!!!鬼啊。”说着就要抓洛惜的袖子。 洛惜迈步避开了她,右手轻抚耳朵,以免耳膜被震破。 周凤嫣扑了个空,差点掉进水里去。 在这之后她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乖乖地跟在洛惜后面亦步亦趋,如同一个小跟班。 秋忱走在最前面,对于身后发生的一切全然不关心,他捏了捏食指上的灵戒,目光笃定。 走了没多久,他便消失在了一朵曼珠沙华上,洛惜微怔后也跟着踩了上去。 周围光景变换,他们转瞬来到了一处热闹的酒楼。 看到眼前的光景,洛惜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一瞬。 做鬼果真比做人开放太多了。 这酒楼里的女子衣着都极其大胆,该袒露地坦露,不该坦露的也肆意坦露着,香艳异常。旁边几间隔间还传出来男男女女□□的声音,那般□□缠绵,让人脸红心跳。 两位女子穿着单薄的纱衣,看向楼上,她们未着里衣,透过薄薄的纱衣里面的风光一览无遗。她们看向洛惜和秋忱,拿纱帕遮住嘴笑了笑,抛了个眉眼过来。 洛惜目光瞥过秋忱,却见他神色极其淡若,充耳不闻,目不斜视,只是观察着这酒楼的布局,似在寻找出口。洛惜脸色却有些挂不住,不自觉地往秋忱身后躲了躲,垂眸看向自己的脚面,不动声色的用手遮了遮耳朵。 秋忱似乎察觉到了洛惜的局促,唇角弯了弯,语气略带调侃:“洛少主都已经成婚了,还怯这样的场面?” 洛惜抬眸瞪了秋忱一眼,强装淡定道:“我有什么好怯场的。” 说罢她想起了什么,打量了秋忱一瞬,说道:“听闻你从不和女子亲近,倒是你该怯场才对。” 秋忱闻言邪气一笑,灯影衬托下,眼眉明丽好看,目光却不容一物,他道:“我对女人没兴趣。” 洛惜无语,喃喃道:“那你最好一直别有兴趣。” 秋忱转身看向她,眼里不解:“恩?” 话音刚落,他们身后的房间里便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女子□□的声音,随后是呢喃的尾音:“好舒服,嗯啊嗯...” 闻声,洛惜脸色一片潮红。 秋忱却依旧面无表情,此刻的他着一袭长袍,在那幽蓝火光下看上去像个没有凡心的仙者,若不是唇角那一丝邪气将他打回人间,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就是仙神下凡。 房里声音太大,其实秋忱多少也有些尴尬,好在那刻牛头马面带着周凤嫣也进来了,随即牛头马面一进来便引着他们三人往长廊深处走去。 洛惜快步跟上,逃跑似的想要离开那香艳场所。秋忱看着她的背影,摇头笑了笑。 拐了两个弯,那些声音便消失不见了。 洛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这长廊有十来个房间,前面的房间似乎都已经有人了,听不到房间里的声音,但可以看到里面有人影窜动,待她们行至走廊尽头,牛头马面安排她们二人进入了两个不同的房间。 随后他看向秋忱,打量了他片刻,问道:“你要替哪位新娘化妆打扮?” 秋忱下巴朝着洛惜扬了扬,便目不斜视地迈进了洛惜的房间。 随后牛头马面看了一眼周凤嫣,一脸地嘲讽:“看来你要替自己梳妆打扮了。” 不等周凤嫣说话,他一挥手,啪的一声两道门便都关上了。 随后,就听到他在门外用旧尖利刺耳的声音喊道:“今儿给鬼王准备的九个新娘已经到齐了,你们还有最后半个时辰梳妆打扮,然后我会带你们去和鬼王拜堂成亲,至于最后你们中有没有人被鬼王选中就看你们自个儿的福气了,哈哈哈。” 临走了,他又回头喊了两句:“记得打扮艳丽点,越像画中女子越好,鬼王就喜欢画里那样的。还有你们谁都不准提前出来,否则我当场就把你们烧成灰让你们留在鬼域陪我,哈哈。” 也不知道这个牛头马面在笑什么,每次都哈哈,但他的笑声确实瘆人,也许就是为了起到吓人的作用吧。 洛惜回头看向房内,房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结婚饰品,大红喜服,大红头巾,银质头饰。 洛惜走过去,抬手抚过那些头饰,她前几日在书里看到过,这些头饰都是千年前的古饰,纹理雕刻的那般细致。如此想来,鬼王离恕应该是活在千年前的人。 她的视线划过那大红喜服,还好,喜服也是千年前的式样,而不是方才看到的那些裸露暴露的着装,洛惜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她回身望向秋忱:“已经进来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秋忱行至窗前,推开了窗户。 窗外一片繁华景象,偌大一座城池,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四处挂满了蓝色绸缎,许多屋顶开满了幽兰的曼珠沙华,硕大的花瓣随风飘动,时而不时的落下银蓝光碎,随风一扬,灿烂如梦。 抬头望去,空中亦是天灯盏盏,蓝色火光烁烁,将此城照得彻亮。 不知道的人乍一看定会以为这是人间的皇城王都,再一想,凡间的皇城王都又怎会有这般奇艳绝丽的景致。 鬼皇都,果真名不虚传。 洛惜行至窗边,怔怔地望着窗外绝丽风光。 秋忱缓缓开口:“此城以离恕的名字命名,为离皇都。” 他说着玉骨扇往一个方向随意一指,继续道:“你看那边,那片红色的地方是巫皇都,巫忠在那边。” 洛惜顺着玉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眯了眯眼,幽兰城池边缘那个方向确有一片红色,不过隔了一段距离,两皇都不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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