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一开始还保持原则,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肯告诉我姜生和他说了些啥,还说什么: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
我在心里其实已经翻了一百八十个大白眼儿了,但是脸上还是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抓着沈星河的手臂,来回的晃,我说你就告诉我把,偶吧,男神!
沈星河也随着我的晃动去摇自己的身子,他摇头晃脑的说:“就是叫爸爸都没用啊,不说不说,就是不说。”
我越摇越来劲儿,沈星河另一只手捂着头说:“你再晃,我就吐你一身。”
我俩就这么僵持了半天,最终我还是用了一招“梨花带雨”,才让沈星河彻底招供。
不过知道真相的我,又欣慰,又心酸,这时候我才知道,因为我的关系,让姜生小小的年纪承担了本不应该承担的东西。
姜生告诉沈星河,他不是不想认沈星河,只是姜生觉得,如果连他也倒戈了,死去的尹山水会很伤心。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坚守的话,那么他要替我去守护尹山水。
“我不懂你们大人说的爱呀爱呀的,但是我想,应该就是我只有一颗糖,却只想把这颗糖留给糯糯吃。大概是这样吧,尹爸爸就是那个会把糖留给我和妈妈的人,所以我不想让尹爸爸伤心。可是我也不想让妈妈和你伤心,你说,如果我认你做我的爸爸,尹爸爸会不开心么?你以后会保护好妈妈么?
”
这是姜生的原话,沈星河一字一句的学给我听,我鼻子一酸,忍住想要哭的冲动。
姜生真的是随了沈星河的性子比较多,比如嘴上永远是刀子,说出来的话能把人怼出两米远,可是内心却是如火一般炙热。他和沈星河一样,不管嘴上说的再难听,却早就在心里为他爱的人铺好了一条路,并且还要小心翼翼的扶着那个人过桥。
人家都是母亲为孩子操劳,可是明显,姜生为**心的更多。
我说沈星河,我是不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竟让要让姜生去想这么多,这分明不是他应该着想的。
沈星河有点宠溺的摸着我的下巴,然后摇摇头,他说姜酒,你是最棒的妈妈,男孩子,就应该从小就有担当,不是么?
我苦笑了一下,我说你就会说好听的安慰我,不过,你是怎么回答他的?关于你会不会保护我这个问题。
沈星河就笑,他说当然说会啊!不然这小家伙,怎么可能会放心。
我说哦,你就是为了让他放心才这么说的是吧。
沈星河一脸的错愕,他使劲儿的揉着我的脑袋,恶狠狠的说:“姜酒,你什么脑回路啊!”
我就和沈星河这么莫名其妙的扭打在一起,像是两个小朋友,又像是两个处于热恋中的恋人一样。
我和沈星河正闹着呢,沈星河的手机就响了。
沈星河拿出来手机,发现是姜生给他发的短信。
短信上只有一行字,上面写着: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是我爸爸,算你通过测试了。
后面还跟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我和沈星河呆呆的看着手机屏幕发呆,然后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我俩对视了一会,就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嘿!这小子!”
沈星河撸着袖子掐着腰,气呼呼的样子坐在床上,半天,他憋出来一句话:“也就我的基因能生出这样的儿子了!脑子怎么长的!”
我拿着枕头砸过去,我说别臭美了,赶紧睡觉,明天开庭了。
沈星河抱着我,很快就睡着了,而我躺在床上怎么都合不上眼,姜生那句第一面就知道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在榕城的时候么?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沈星河是他爸爸了么?
我想了半天,却发现这个问题这辈子都无解了,我不会去问姜生是怎么回事,姜生显然也不会主动来找我解释。所以我翻了个身,放弃了继续纠结答案。
明天就是姜显开庭的日子,我兴奋又心痛,紧张又激动。
第二天我们早早的去了法庭,姜生留在酒店里,沈星河找了几个保镖保护姜生。
我有一万个不放心,硬是要沈星河留下来陪姜生,我好说歹说的,几乎把我所有知道的词汇都说了一边了,可是沈星河坚持要陪我一起。
最后看我急了,沈星河却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他说:秦家现在
可没空来找我们的麻烦。
虽然我听不懂,可是我也拗不过沈星河,我就只能战战兢兢的,在沈星河的陪伴下,去了法庭,这一路上,我都担心的要死,差不多五分钟就给姜生连一次视频,确认他的安全,当然这过程中有好多次,我都想告诉沈星河掉头回去,我不去看什么姜显应有的报应了,我不要看他那副丑陋的嘴脸了,我的视线已经一刻都不能离开姜生了。
你们大概不会懂作为一个母亲,自己的孩子可能随时都会有危险的那种恐惧。
路上沈星河安慰我,他说没事的姜酒,姜生也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让他出事的。
我怔怔的看着沈星河,然后用纸巾擦了擦因为紧张,而遍布额头和手心里的汗,我说谢谢你。
沈星河问我谢什么,我没说话。
我想谢谢他爱我,想谢谢他爱姜生,想谢谢他还没有放弃我,想谢谢他总是在这种时候给我一种很安定的感觉,让我心安,让我信任。
我们去的很早,十点开庭,我不到九点就到了。
在法院的门口,我看见了姜黔,他胡子拉碴的,一点也不像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他独自一人坐在法院门前的台阶上,抽着烟。
他面前丢了一堆的烟蒂,有两个还没灭,还躺在地上燃烧着。
我抬头看看沈星河,沈星河的眼睛也和我对视着,我冲着他摇摇头,然后独自吵着姜黔走过去。
我穿着8厘米的高跟鞋,黑色的长裙遮住小腿,不知道为何,走到姜黔面前的时候,一直戴在我左手上的手链却突然断掉了。
姜黔一直没有抬头看我,仿佛不知道有人站在他面前一样,他眼神呆滞,直到那条手链断掉,掉在他的面前,他才抬头看我。
姜黔的眼睛迎着太阳,他伸出一只手挡着阳光,一边跟我说:“你站在这儿,我看不清你。”
我让开那个位置,想伸手想要去捡那条手链。
那条手链跟了我好多年,是姜黔送给我的,我在姜家的那些年里,只有姜黔一个人对我好。
他是在我无数阴暗日子里给过我温暖的人。
我那个场景我还依然清楚,姜黔把我拉到花园里,然后神秘兮兮的递给我一个小盒子。
他说:真开心,我有一个姐姐了。
他小心翼翼的拿着那条手链,系在我的手腕上,他问我:“你会一直带着它嘛?”
我拍拍姜黔的肩膀说:“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带着它的。我也很开心,竟然有个弟弟。”
那时候的姜黔还是个开朗的大男孩,他笑的晴朗,不掺加任何一种杂质。
那条手链从带在我手腕上开始,就没有摘下来过,这么多年都没事儿,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断了。
我弯下腰想要捡起来,却被姜黔抢先一步,他拿着手链仔细的看着了看,然后说:“还真的是当年的那一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