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 姜绾的腹部重重磕在桌沿上,正伸手想揉揉肚子缓解一下,身后的人却毫不怜香惜玉的攥紧她的手,一把将她转了过来。 她被迫靠在简单的木桌边,有些失语的抬头去看陆还凛,她想尽量在疼痛之中保持住一点形象,但又实在疼的忍不住龇牙咧嘴,于是面上有一种精彩纷呈的诡异。 “你这个人也太暴……”姜绾开口,但实在架不住身前的男人暗怒滔天,只能改口道:“我是说,你能不能收收力度,我疼。” 她说完,又忍不住老脸一红,这话,怪异。 “疼就忍着。”陆还凛下颌紧绷,眼底藏着冰凉的怒意,伸手从她的胸口拿出那张薄薄的休书,温柔的塞入她手中,语调平静道:“今日我突破大乘期,记忆复位,想起很多过往的事,三十二年前还不错,但你给我的结局不公平。” 姜绾不敢把那张休书拿起来,只能垂着手悄悄瞄他一眼,为了能保住小命,辩解道:“你的休书又不是我给的,你要算账,找错人了。” “忘记了?那我帮你好好想想。” 陆还凛朝着姜绾的头伸出手,姜绾脑袋一缩,以为他要搞什么法力压制,却被他一把摁住后脑勺动弹不得,她向上斜眼,余光看到他的手指在她的发间梭巡,将她头上的金钗珠翠一支一支的摘下,哪怕是遇到特别难摘的发饰,他也用足够的耐心去一一拆解。“晃眼,摘了。” 他的声音清冷无波,她心中打鼓,不知他意欲何为,抬眼打量着他的脸,察觉到他并不似表面那般平静。 他是一片水。 水面看似沉静无涟漪,实则暗流在底不动声色,一不小心就会烧的水流干涸,只余地底一捧灰烬。 最后一支钗子被他放在桌上,他从怀里拿出一支有些发旧了的铜花簪,轻描淡写的插入她的发间。 姜绾心中有种莫名的微动,摸摸头,轻声问:“你送我的?” 她暗中腹诽,这个龙傲天,真是稀奇,原剧本里陆还凛明明根本没有感情线…… 他回:“自己想。” 陆还凛又伸手往她的下颚角上捏,姜绾感到面上一阵拉扯,一晃眼,他手里就多了一张□□。 姜绾摸摸自己的脸,原来先前是易容了? “什么叫自己想?我说了,你的休书不是我给的,这簪子我也没见过。冤有头债有主,我是休过人,但我休的又不是你。” 陆还凛重重绷紧下颌,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怒极反笑:“不是我,那是谁?” 姜绾想了一下,徐溪不就是先前那个要和她成亲的许栖元? “我休的人,明明是许栖元啊。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再抓着我手腕了,我骨头都要被你捏碎了!” 姜绾想,她真是够贴心了,生怕他有任何多余的误会,可是各找各的冤头债主本来就是天经地义,她做错什么了就要承受他莫名其妙的怒火? 陆还凛一瞬狠怔,茫然的闭了闭眼,整个人如同静止一般僵着,周身空气陷入凝滞。 见他的手有松开的意思,姜绾又趁热打铁道:“所以我要找的人是他,你懂吧……你干什么?!” 那张休书被他用力按在她的腹部,她在一瞬间感到浑身紧绷,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信号。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想要迅速逃离这里,于是她转身跨出一步,想朝着那扇俭朴的木门跑。 陆还凛一手将她揽回来,他掰着她的肩膀,近乎崩溃的去吻她,没有什么温柔描摹,也没有什么心意相通,只有再也受不住的恨极,唇舌如同无法分开一样交缠着,姜绾下意识去推他,她的气息已经快要尽了,面上通红,背后落汗,心跳也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她呼吸凌乱,整个人都紧紧贴在他身上,从头发丝到脚尖都在止不住的抖。 一吻毕,他无视她的挣扎,揉着那张纸,笑一下道:“原来我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姜绾,你真厉害,大乘期修士算什么东西,这天底下没人能赢过你。” 许栖元先前就叫过她糯糯,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是他笑话一般想要找她要个公平的结局,但其实呢?他与她的前世毫无关系,对于今生的她来说,他也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忘记的意外,那些她说的喜欢,无一不是意有所图,镜花村中的日子,也都是他偷来的。 他习惯了做赢家,从未感受过这样的一败涂地,连血液在叫嚣着快点结束这一切。他已经进入大乘期后期了,只差一步,他便是玄州三千年来武破虚空第一人,她不过是个生性恶毒的魔族女子,为她,怎么值得? 姜绾受不了他隔着那张纸这样对她,忍无可忍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莫名其妙被你抓来这里,本来今日我可以和许栖元成亲的,你扰人姻缘,还好意思来讨伐我?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你!” 如果她和许栖元顺利成亲了,她的任务不就能很快完成了?现在倒好,全泡汤了,还被抓来这间不知哪个穷乡僻壤的屋子,连自己的小命还能不能保得住都不知道。 “扰人姻缘,不认识我?”陆还凛崩溃的仰头深吸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随后低头问:“姜绾,你到底为什么这样折磨我?” “谁折磨你?”姜绾像听见什么好笑的事,脾气也上来了,管他有什么神通,她用力的推打他,嘴里喊:“走开,我要回去!” “回哪去,回天涂宗找许栖元?”他三两下撕烂那张休书,将碎片迎着她的脸扬开,“看见了吗,休书没了,我们没有和离过,你我仍是夫妻。你要去找许栖元,可以,只要你找到他,我就杀了他,然后继续把你带回这里,只要他死了,你一生一世的丈夫就只有我,我求之不得。” 陆还凛放开她,她感到身上那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倏然消失,但心中细细密密的压迫感却还是让她无意识的湿了眼眶,她听见他说:“你去啊,你不是要找他?不认得路,我就送你一程,只要你说,我可以让你下一瞬就见到他。” “然后再下一瞬你就杀了他?你这个人是不是心理有病啊?我不找他了,不找了!”姜绾被无边无际的恐惧压的喘不过气来,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就算小时候过的再苦,她都没经历过这样可怕的事,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开场就是地狱模式,她到底要怎么办? “你早点说不找他不就无事了?”陆还凛眼眸黑沉,冷淡的笑:“想在这里,还是床上?” 姜绾眼神瑟缩的抬头,大红色嫁衣霎时被剥落在地面,身子被倏然抬起,坐在被他用法力拂去灰尘的桌子上,她整个人抖的不成样子,干脆转身往桌子旁边爬。 陆还凛伸手将她拉回来,捏着她左肩胛骨外的滑腻肌肤,淡声道:“不回答,那就在这里。” 姜绾是茫茫黑海中的一叶扁舟。 远处有闷雷滚来,她不知道这是哪,窗子明明开着,可屋内却还是那么暗淡,窗外的天空电闪雷鸣,空中却下起了凛凛大雪,连屋外的花架子上都覆上了一层白色。 姜绾睁着一双甜美的双眸,看见屋子顶面都已经结了层层叠叠的蜘蛛网,此刻,那蜘蛛网正在她的视线里猛烈的摇晃,一刻不停,越晃越狠。 一把利刃深深剖开了她,她的手没有章法的用力乱动,终于将他放在桌上的金钗珠翠尽数挥落在地,金钗撞地的声音被桌子摇动的“咯吱”声盖住,她的视线从屋顶被拉到他的胸膛。 她被迫坐了起来,陆还凛掐着她的腰,欣赏她含恨的双眸,从鼻间轻笑:“怎么不叫夫君?”一记深撞,她再也咬不住嘴唇,发出近乎破碎的尖叫。 “你说我爱你的时候,能叫你魂飞魄散,现在呢?” 她支离破碎,无法回答,攀着他的身子,眼泪流到他衣襟透湿。 姜绾头发四散抖动,连头发上的铜花簪都落在了桌上,他很喜欢她褪尽铅华的样子,就像一只打开了自己坚硬外壳的蚌。 “糯糯真漂亮。” 她红润的嘴唇时而被他咬住,时而又发出断断续续的叫,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似乎是为了听清她的话,陆还凛抱着她离开桌子,转移到了凳子上,在坐下的一瞬间,她发出无法承受的惊叫。 “糯糯方才说了什么?”他清冷的声音带着一种凌冽的温柔,可姜绾知道,那都是假象。 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刚穿来就要经历这些? 姜绾已经没有力气了,不得不攀附着他的肩膀,一双如花似月的眼眸在起起伏伏中呆看着窗外,一架盛开的蔷薇在大雪之中失了颜色,柔软的花枝被白雪压到低垂,花瓣落下,没一会就被雪花覆盖,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白。 姜绾嘴里含含糊糊的回答他,他无法听清,撞的更用力,“听不清,大声点说。” “夫君……啊,把窗……关了吧……”她不似他衣袍整齐,只觉得身上又疼又冷,脸上背后全是冷汗。窗外风很大,吹的她墨发四散,连黏在她背上的发丝都透着风霜沾染的冷。 陆还凛笑:“好。”随后抱着她站起来,走到窗边,窗子“吱呀”一声关上了。 冷风被隔绝在窗外,她的墨发又一次柔顺的垂下,但很快,又泼墨一般铺散在木制的床上。 木床年头久了,有些承载不了的发出破落的吱吱呀呀声,床上漂亮的蚌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被磨出了坚硬的珍珠,陆还凛的吻不断落下,每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从前,在这张木床上,他从未如此待她。他们总是睡的很安静。 这是他学会的相敬如宾,在那时,他觉得这是对的,但现在,他推翻了自己曾经的选择。 他明明就是大错特错。 陆还凛将她拉起来,抚着她的腹部,问:“糯糯会怀孕吗?” 可姜绾被他不断抛起,又狠狠的落下,嘴里只知哑声尖叫,根本已经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我夫妻三十二年了,似乎确实也该有个孩子,如果你生的太痛苦,你就用剑刺我,反正我也不会死。糯糯,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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