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 顾笑把账本给他看，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她相信，只要看了这盈利，他定然精神抖擞。 然而顾生凑上来看着上面的鬼画符，伸出手扣了扣，“这都什么啊？” “……”顾笑看着他眼中茫然的神色，这才明白过来顾家之人都没有读过书，只怕全家人加起来还没有顾箴言认的字多。 “二哥，这当掌柜可不能不认字啊……”顾笑意有所指的说道。 “额……”顾生卡了壳，他都这么大了，去认字？ 想着与一群毛孩子坐在同一个老学究的课堂上，他打了个寒颤，这也太恐怖了。 “妹妹，我都这么大了，现在去学，晚了点吧？” 他一点都不觉得他能学会。 “那你还想不想当掌柜了？这当掌柜可不只是招揽客人，还得会看账算账，若是之后铺子多了，当了总掌柜，那主要的活计就是看账算账查漏补缺了。” 这么一听，顾生顿时蔫了，让他把那些蚂蚁大小的字给记到脑子里去，简直太恐怖了。 “其实也没那么难，只要把常用的字记住就行了，我闲下来可以教你，也可以让箴言教你。” “先学着试试，等你认得一些了，若是还想继续学再找先生正式学一段时间，你要是想当掌柜，这是必不可少的。” “你还认字？”顾生惊讶了，虽然他经常看到顾笑与顾箴言凑在一起说些什么，但是那小孩才学了多少，就能把她教会了？ “你当我每日和你一样呢？我找言言学一些，我去找林大哥也能学一些，慢慢的不就会了。” 这些其实都是她的借口，简体字与繁体字差别不大，连蒙带猜能猜出来一些，当然她也确实有学，不过不是从头开始罢了。 “厉害。”顾生竖起大拇指，不过他的情绪确实被打击到了，看着账本上他一个都不认识的字，心里开始琢磨起来。 “今天一个中午，我们净赚一两多银钱，照着这个趋势，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赚回本钱了！” 顾笑看他情绪失落，把账本上的记录读给他听，果然，一听这个利润，顾生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学！我回去就找顾箴言学去！” 他意气风发，半天就一两多银子，一个月岂不是大几十两，这钱赚的就是比地里轻松啊！ 两人在店里撑到下午，早早的就回了家去。 一到家，周氏就从屋里出来不停的与顾笑说她今日的生意有多好做。 “你是不知道，那凉皮一摆出来就围上来一群人，听说咱们家的凉皮八文还搭上个饼，不少人买呢！” “吃了过后就没有说不好吃的，还说咱们家真是厉害，这等吃食都能想出来，这不，不到半个时辰就全部卖光了，我们早早的收摊回来。” 他是真没想到，这凉皮又不是肉，竟然这么好卖。 那些人一听说价格便宜了，还能管饱，再加上凉皮的香味一散发出来，人们几乎都是抢着买的，唯恐买不到。 这也是因为这段时间他们天天去卖饭建立的初步信任，就没有不好吃的，所以一听说便宜，只当是捡了大便宜了，捧场得很。 “好卖就行，想着夏天到了总是卖那些荤腥，大家也该腻味了，换换口味正好。” 生意好了顾笑自然高兴，她也分享了今日铺子上的生意，周氏这一听，好家伙，还是小姑子厉害！ 当时镇上的铺子租金一月五两银子可把她吓了一跳，要她想，宁愿吃点苦受点累去砖窑卖饭稳当。 没想到这才第一日，竟然就卖出这么多，可比她厉害多了，她也就卖出了几十份，口中不住的夸赞。 “嫂子也厉害，凉皮利润高一些，以后大家都会赚的多一些。” 砖窑不比外面，做的力气活必定是要吃饱的，既然花了钱，若是不让人吃饱下次再来就会犹豫了。 所以顾笑给的定价是按原价八文钱一份卖，再送个饼子，这样就定然能吃饱了。 镇上的炊饼一文钱一个，顾笑一下要几十个，一共便宜了几文钱，说定了以后每日早上晚上都送炊饼到镇上的铺子里，由顾笑给带回去。 算起来成本其实是增加了的，不过好在砖窑卖饭没有店面费用，这个利润也是相当可以了。 “过几日等我把肉夹馍弄出来，嫂子也拿去试试。” 没有人能拒绝浸满汤汁的肉夹馍，与凉皮一起吃简直就是绝配，不过凉皮加上肉夹馍一起，就要贵上不少，得看看实际情况如何。 “笑笑做的定然都好吃！”周氏对她可谓盲目的信任，在她的心里，小姑子对于吃食的造诣可谓出神入化了。 被人夸了顾笑也高兴，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准备着明日的配菜。 这边，顾母从院外走进来，神秘兮兮的把顾笑拉到一边。 “怎么了娘？”顾笑来不及擦干手上的水，就被拉了过来。 “明儿下午你别急着回来，在铺子里多待会儿。” 顾母脸上止不住的笑容，看的顾笑头皮发麻。 “到底怎么了？”顾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您不跟我说清楚我可就早早下工回来了，我这忙着呢，哪有时间守着空铺子。” “你这孩子，娘跟你说还不成，先前你可答应娘的，要去相看的，这次娘给你找的与之前那些可不一样。 “是镇上程员外家，程员外家里良田庄子有千亩，还在镇上县里乃至京城都有铺子，家底殷实，虽说是经商的人家，但是也是不错的。” 顾笑愣了愣，许久没有提示亲事，她都忘了之前还答应过这样的事。 “娘，那程家那么厉害怎么会看上我？”不是她妄自菲薄，是他们家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户，实在是想不出来能与之相配的地方。 门当户对在当下也是极为讲究的。 “怎么看不上，我们笑笑多伶俐的姑娘，长得也是十里八村最好看的，如今又做起生意来，说不定这就是前世修来的缘分。” “……” 现在顾家人对顾笑都有一种盲目的崇拜，似乎她就是那天仙下凡，什么人都比不上。 “那程家家里是什么情况，几口人啊，人好相处不？那程家公子长什么模样，好不好看？” 既然要相看，顾笑自然要问清楚了。 “听说是家里就这一个孩子，你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那程家夫人看上去不像是那等胡搅蛮缠的人家，明日你亲自看了就知道。” 顾笑一愣，这个年代独子也是少见。 “行，那我晚点回来，娘你明天别做我们俩的饭了，我跟顾生在镇上随便吃点就成。” 既然是相看，就两个人也是不妥，顾生本就在店里帮忙，陪着她正好。 “行，只要你们好，怎么着都行。”顾母脸上都是笑意，看着从顾家老大房间里走出来的顾生，心里想着家里条件好了也该给顾生也寻摸寻摸。 这么想着，他又把顾生叫到了跟前。 “按理说先前是爹娘对不住你，如今你也大了，家里条件好了，你可有中意的姑娘跟娘说说，若是没有，娘给你找找？” 顾生原本非常执着于找个媳妇，但是如今猛的听到这个消息竟然吃惊之余心底生出了些抗拒。 他现在一门心思想学好字当好掌柜，媳妇什么的也就那样，找不找都成。 “不急，这急什么啊，等我当了大掌柜，到时候还怕找不到姑娘愿意嫁我？” 顾母却不这样想，先生顾生好吃懒做亲事难成，如今好不容易上进一点，可不得抓紧时间说好亲事，万一什么时候他又打回了原型…… “你都快十八了还不急，村子里林从家的儿子十八，孩子都抱了俩了！” “……那顾笑不也还没亲事，先把妹妹的说定了再说吧。” “你是当哥的，当然紧着你先。”虽然心里不是这么想，但是顾母理所当然的开口，逼着顾生同意。 “行行行，娘你相看去，你觉得成就成行了吧。”顾生没法子，只能应下。 这下，顾母可算是找到了事情做，家里两个孩子的亲事相看可是大事，这么一想，他又去菜地里拽了些豆角茄子的朝着村子里走去。 她要去和相熟的人家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小子的。 虽说明日和程家相看，但是没说定的时候多看几家总是没错的。 顾笑却没心思去琢磨这些，她开始处理从镇上带回来的肉了，卤肉也算是她的拿手活了，要把肉卤的香软诱人，每一步都差不得。 第二天，顾笑收拾了东西去镇上，这有了铺子就是方便，除了肉要提前一天卤上入味，其他的都可以现做。 顾氏食肆开张，第一件事就是接了镇上牛大朗送来的饼子。 “一共是一百一十张饼，给五十文就成。”牛大朗是个好大壮实的汉子，一双眼睛看上去很是有神。 多的十张饼子是送的，这做生意，一个人买的多了怎么也要送上一些或者抹个零头才能让人心里舒畅，这都是他做熟了的事。 顾笑让顾生接了饼子，直接在账上支了铜板把账结了。 都是小本生意，大家也都不够熟悉，没得拖延的。 “牛大哥吃饭了吗，没吃在这儿吃点，我请客。”顾笑边算账边客气道。 “吃过了吃过了，不用忙活。”牛忙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眼睛弯弯，显出憨态。 “你家的凉皮可真好吃，昨日半晌我娘买了一份给我和我爹带过去，那滋味可真香！” “你家的饼才香得很啊，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好卖。”顾笑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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