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人看着季楠：“姑娘你说，你要多少？” 季楠抿抿下嘴唇：“这活我没干过，我得先去火车站了解一下票价，根据票价和来回车上的时间，我明天这个时候再来找你报价？” “不用那么麻烦，我告诉你票价。单程十五块五，需要两天半时间，不过你下火车后要转车，运气好能坐上到农场附近的直达汽车，票价五毛，运气不好，就只能等第二天。” 季楠很快从话中得到信息，这火车站离农场挺远呀，一天仅有一辆公共汽车，票价还是五毛。 “八十，低于八十不干，”季楠报价。 手里握着手电筒还没走的大姐，惊呼一声：“小姑娘，你是真敢要，八十块钱，一个顶级工人两个月工资呢。” 季楠礼貌回复：“大姐，我这八十包括来回双程车票，来回六天在路上的时间和口粮，出远门，车上的日子可不好过。” 八十块钱刨去车费还剩五十多，她爸妈卖肉夹馍一天也能卖十多块，她这平均起来，还没有他妈挣得多。 当然，对大多普通上班族而言，这些钱确实不少。 “不管怎样，你要的确实多。”大姐仍旧坚持她的想法。 季楠也不和大姐争辩，本来这事和她也没关系，这单是眼镜男的活。 季楠站在自行车旁边，等眼镜男拿主意。 眼镜男爽快答应：“可以，但这里面还包括我带给朋友的钱，他生活困难。这钱和物若是丢了，你得原价赔偿。” 季楠知道这单生意算是谈成了：“别说原价赔偿，我两倍赔偿。” “那你跟我进屋拿东西，你时间合适，就帮我尽快送过去。” 季楠：“我把你这东西先带回我住处，就去火车站买票，只要买到票，我立即就走，保证不让你失望。” “李爱民，你可别傻，明着被宰。” 眼镜男李爱民望向拿手电筒的大姐：“不找她怎么办，我实在没时间自己去，找她也算花钱买方便。” 季楠跟李爱民进正房，她就站在正房门口，李爱民很快从里面背出叠放整齐，用绳子捆绑成四方块的被子。 “我还有两件军绿大棉袄，你看还需要加钱吗？” 季楠摆手：“不用，当我友情赠送，您以后若是还有这活，记得找我，我就在县医院对面的布衣餐馆住。” 李爱民又推推眼镜：“行，以后有这活保证找你。” 李爱民把两件棉袄重新和被子捆绑在一起，又进里屋，之后拿着二百八十块钱出来。 “姑娘，这二百是给我朋友葛大民，剩下的八十是给你的。” 季楠把钱接过来，简单清点一下：“大哥，这得是你大半年工资了吧，你朋友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幸运。” 眼镜男李爱民似陷入回忆：“应该是我有他那样的朋友真幸运，当初若不是他，我可能就饿死在那个地方。” 季楠没继续往下问，毕竟每个人都有故事。 “行，大哥，那我带东西走人。” 季楠用尽全力，终于把被子拉拽出来，在眼镜男的帮助下，把被子捆绑到车座上。 季楠从眼镜男眼中看出担忧，她笑：“大哥，你放心，东西我保准给你送到，回家后，我再找油纸把你的被子重新包裹好。” 季楠把东西放回住处，就骑车直奔火车站，最近两天去往X市火车票已经售空，之后的票，还需要两天后再过来买。 季楠有些失落离开窗口，刚走出十几米，就有黄牛围上来：“姑娘，没买到火车票，是你方法不对，我这里到哪火车票都有，你去哪？” 季楠停下看着眼前黄牛：“x市，多钱？” “有，今晚十点，五十一张。” 季楠听完就走，黄牛立即拦住：“姑娘，嫌贵，好商量，再便宜点，四十。” 徐楠：“大哥，不好意思，买不起。” 她总共才收对方八十块钱，刨去来回正常车票，还剩五十，五十还包括这些天她的吃喝住，票贩子张口一张票就要四十，太狠。 “妹妹，你看你能给多少钱，多少钱好商量。” 季楠停住脚步：“窗口坐票售价十五块五，卧铺十八，你有坐票还是卧铺票？” “都有。” 季楠思索：这次带的东西有点大，坐票，车厢万一人挤人，再有来回叫卖的售货员，不方便，卧铺票人流相对少些。” “卧铺，我出二十。” 黄牛声音直接尖锐起来：“二十，你出二十！” 季楠睁大杏仁看着黄牛:“对，我出二十，多了不要，我反正不着急，可以两天后早点过来排队，至于你……今晚上的票，不知道有几个今晚要去X市，却到现在还没买票的人。你手上恐怕不止一张票吧。” 季楠说完就走，黄牛纠结。 季楠走到外面宽阔大路，见黄牛始终没有追上来，便想着两天后一定要早点来火车站排队买票。 走到自行车停放区域，刚把自行车推出来，黄牛气喘吁吁跑过来：“二十一，二十一我就卖你。” 季楠想，你都追到这，还二十一，开玩笑。 “二十，多一分钱我都不要。” 黄牛皱眉，把手伸向他自己脖颈上挂着的帆布包内，嘴巴没停下：“就没见过你这么能杀价的人，二十就二十，我少挣点。” 季楠接过票仔细放好，然后给对方二十块钱，最后骑车高兴离开。 “爸妈，我回来了。”季楠把自行车停在门头房门口，高兴走进屋，就见她爸和她妈一脸纠结，正和俩人说话。 季现东：“楠楠回来了，赶紧喊叔和哥？” “叔，哥。”季楠一进门就察觉到情况不对，打完招呼，直接问她爸，“发生什么事？” 季现东：“没事。你村长叔和哥路过进来坐坐。” 林娟站起身，把季楠拉到外面，一脸纠结：“你村长叔和他儿子季爱国，带着两袋子菜来找我门。”下巴往旁边一扬。 季楠侧脸，就看到靠在墙边的两尼龙袋子菜，根据高低不平的凸出可以看出，这里面肯定好几种菜，被混合装在一起。 “他们知道山后村饭点挣钱的事情，嫌你爸没把活交给咱村，交给外村。” 季楠：“这也能怨咱们？怨得着吗。” 林娟叹气：“你爸也已经把缘由向村长解释清楚。” 季楠冷笑：“真有意思，他们想干，他们自己推着菜去和人家公平竞争呀！” 林娟撇撇嘴：“你以为咱村没人干，咱村有人去过，可惜饭菜不好吃，干几天没坚持下去。 咱村人，倒是比山前村人稍微强点，只摆摊，没叫嚣，所以……村里就怨上我们，又听说咱们在县城开餐馆，所以村长就带了两袋子菜来，要长期给我们供应，这……” 季楠：“供应没问题，菜品和价格怎么说？” 林娟摇头：“听那意思，和山后村一样，一斤一毛。” 季楠拍拍林娟的手：“妈，没事，有我呢。” 季楠进屋自己倒杯水，端着水缸坐到季现东旁边，听他们聊天。 季现东：“村长，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我这店根本就没开起来，营业执照都没下来，这么多菜，你让我都留下，我也吃不完呀，到时候岂不全都烂掉。” 村长：“我听季雅说，你们在这边早摊点也干的风风火火，要不……你们干完早餐点，就去卖菜，你们在这里卖，我们从村里给你进，这样咱们都挣钱。都是一个村的，你不能总是帮外人，不帮自己。” 季现东都要崩溃，不管他怎么解释，在村长眼里，他就是挣大钱的，卖菜这点小事，简直就是抬抬手指这么简单，他就是不愿意出力帮村里一把。 季楠压下心中的火气。 季雅，又是季雅，这个季雅哪天不找她麻烦，肯定闲的难受。 季楠笑嘻嘻插话：“爸，妈，咱们是不是该去市场采购明天早摊的肉菜，正好村长叔也在，带着他一起逛逛菜市场，了解一下这边的行情，等以后咱们餐馆的执照批下来，咱们也能更好地建立供货关系。” 村长本来还以为季楠要赶他走，现在一听是为以后更好合作，了解市场，心底别提多高兴。 “好好好，咱们就听季楠的。这季楠自从和时旌领证后，简直换一个人，越来越有样。”村长笑哈哈站起身。 季楠却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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