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折腾搞得苏可暮身心俱疲,她决定先去洗个澡,去掉一身的疲惫之意。
苏可暮洗完澡出来,扯过一旁洁白干燥的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而后吹好头发,看到手机亮起。
是贺寒尘发来的信息。
我在门口。
苏可暮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发来信息的时间,是两分钟前。
苏可暮犹记上次不欢而散,她不知道此次贺寒尘来是干什么。
但她只疑惑迟疑了一瞬,还是抬步走出房间。
此时正是阳光明媚,但不至于太热,贺寒尘负手而立,隔着大门铁栏杆,看到苏可暮缓步而来。
她逆着光,着一身浅色长裙,长发披散,随意地落在肩头。眸光流转,漾起淡淡波纹。她开了门,距离只两步的距离,苏可暮身上有淡淡的水汽氤氲在他们周围。
贺寒尘一开始以为是错觉。直到他看到她锁骨上还未消散的淡淡水痕。应是刚沐浴完。
苏可暮见贺寒尘不说话,有点奇怪,“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贺寒尘眸光微动,他将目光平稳地放在苏可暮脸上,对上她的视线,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平静,“抱歉。”
苏可暮眸子怔忪,她听到了什么?
她以为她听错了,但下一瞬,她就听到贺寒尘继续道,“上次的事,我不该把你一人丢下。”
贺寒尘像是极少说这样的话,说完这一句
,就沉默了下来,他站在她面前,偏人高大,这样倒像是一棵沉默的树立在她面前。
苏可暮心下微动又有些奇怪。
哪有人这样的?
苏可暮头疼,一瞬间不知道该吐槽他这样施施然来只为道歉,还是他这样态度冷淡道歉的方式。
苏可暮没有细想,权衡了会儿抬眸,“好,我原谅你了。”
视线触及贺寒尘的一瞬,苏可暮竟觉得贺寒尘似乎松了口气。
但再看过去,贺寒尘仍是一脸淡然冷静,和之前向她淡然吐出道歉二字的人一样。
果然是看错了。
苏可暮心下腹诽。
贺寒尘望着她,沉吟片刻,“你是要出去?”
苏可暮点点头,“去参加陌家宴会。”她顿了顿,“但是家里没有车了。”
她原先就预感到,她们怎么会好心真的带她去陌家宴会呢,果然是打了一番好算盘,挖坑等着她跳呢。
她自然可以打车过去,但是就这样过去,确实是往她们布好的局走。
堂堂苏家千金,居然要靠打车过来。
苏可暮回想方才出来的路上遇到自家司机,司机吞吞吐吐言辞闪烁地说夫人和小姐有事,将车都开走了的表情,心下冷笑,有事?
当然是有事,还有比阻拦她去参加陌家宴会更重要的事吗?
贺寒尘眉峰微蹙,目光沉沉,果断道,“你坐我的车。”
苏可暮讶然
。
贺寒尘已经把车门替她打开。
苏可暮思索片刻,低声道了声谢谢,快速进去。
贺寒尘帮她将车门关上,绕到驾驶座坐下。他没有立刻启动车子,而是瞥了一眼苏可暮,低低道,“我帮了你,就一个谢字?”
苏可暮抬眼看他,却见他已端正身体,启动车子。在短暂快速的震动声中,她听到他沉沉的声音,“我先带你去改造一下形象。”
贺寒尘认识的人很多,各个领域都有,他带她来到了一处僻静的街角。
进去苏可暮便被惊到。
满目珠光绚丽,各色新款华衣丽服映入眼帘,而后她见贺寒尘快步走了过去,同那个一直忙活着的造型设计师说了什么。
只见那个造型师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睛,朝她看来。
他原本随意轻慢的目光瞬间一变,赞叹,“好底子。”
这才把目光转向贺寒尘,停下手里的动作,“放心,一定给你锦上添花。”
他目光落在苏可暮身上,“小姑娘,你过来。”
不过半小时,苏可暮便从隔间出来。
坐等在椅子上的贺寒尘抬头,呼吸凝了一瞬。
眼前的女子原先就容色美丽,如今只是做了小小改动,便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苏可暮换了一身银白色长裙,裙子小心机点在裙摆处,用了巧妙手段,在裙角开了片片花朵,不多,只几朵,却起
了点睛之笔的妙用。
她腰肢纤细不堪一握,眼角点了几点和裙子一样的银白色碎片。肤色白皙若雪,唇色艳艳,抬眸看来,风情难掩,行动间,仿佛步步生莲。
这哪里是凡尘女子,而是一位清丽脱俗的仙子正缓步而来。
苏可暮走近贺寒尘,贺寒尘已收回目光,淡声道,“走吧,宴会快开始了。”
苏可暮点点头。
有了贺寒尘的帮助,两人来到宴会,时间刚刚好。轿车缓慢在门口停下,贺寒尘倾身,替苏可暮旋开门把手。
看到车内人出来的瞬间,众人皆是眼神惊艳。
女子面容白皙若雪,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气质清纯。她踩着一双点了细碎钻花的细高跟,银白色裙裾在阳光下反出绚丽光芒。
在众人屏住呼吸间,而后又有一人从车内出来。
他身穿一件低调的黑色西装,身材修长,气质清俊,轮廓清朗,一双眸子黑沉如玉。两人站在一起,有的人已不由想起一个词,郎才女貌。
两人相携而入。
回过神来的人中,有人惊呼,“那不是苏可暮吗?”
在大厅一角,苏柳茗目光冷沉,一瞬不瞬地望着两人的背影,精心做好的指甲深深陷入手中而不自知。
苏、可、暮。
她将这三个字在口中咀嚼一遍,恼火愤恨地想,她怎么还是来了?她怎么能这么幸运?
同样不敢置信的还有苏母。
她本来是和商业同行举杯笑谈,却见一个熟悉却又美丽得有些陌生的面孔面不斜视地从她身边经过。
苏可暮怎么还是来了?
众人各怀心思。
但是音乐响起。
在一片音乐声中,听到陌栎的声音清晰地通过话筒传往宴厅各个角落,“陌栎在此祝大家能够尽兴。”
像是一个指令,众人开始放松,开始在音乐声中摇动腰肢,移换脚步。
贺寒尘看向顿在原地不动的苏可暮。
却见苏可暮靠近他,压低声音道,“我不会。”
淡淡的呼吸喷薄在颈侧,贺寒尘看见苏可暮绯红一片的面颊,难得欣赏了一会儿苏可暮窘迫的时刻,然后才在苏可暮实在忍不住抬头时道,“那好吧,你听我的来,我教你。”
贺寒尘手搭在苏可暮腰肢上,一边低声教她,如何退步,何时转圈。
在绚丽着的闪烁着的灯光下,在舒缓动听的音乐声中,似被氛围所惑,苏可暮不知怎的,突然开口,“你来找我,是为了道歉?”
贺寒尘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闻言只淡声道,“是爷爷让我来接你的。”
苏可暮不知怎的,闻言心里却有些酸涩,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在心底缓缓积聚。
她想问,那如果不是贺爷爷呢?
可这样的想法,只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就停在了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