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兰星看着众人逐渐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不由得愣住,随即她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只是掌门的打算我也不知,不敢妄加猜测。” “要说着祁阳山的匪患也来的真是巧......”谢俨似自说自话地走过来,曲有意正纳着闷,被他猝不及防一拽差点没跟上。 他的目光慢慢移向祝兰星手中的信号弹,下一瞬便从祝兰星手中抽走。 “借姑娘此物一用。” 祝兰星五指一拢,却扑了个空,眼睁睁看着谢俨一手拿着靳氏的信号烟花,另一只手点燃了火折子。 她呼吸一滞,这信号不比常物,释放之后,靳氏必定闻讯而来,若倒是这里没有土匪,岂不是烽火戏诸侯? 不等她开口阻拦,谢俨已经将烟花信号点燃,霎时间一缕白烟从信号之中钻出,片刻后,在天上绽放出缤纷的烟火。 曲有意抬头,看着霞光遍布的黄昏天一丛一丛绽放着烟花,四散的火点流向祁阳山各处,倒映在她眼底。 如画的青山连绵起伏,流水绿树点缀其中,带着拖影蔓延向远方,远处的天际一角,薄云之下已经有一轮模糊不清的弯月。 信号烟花放了已经有些时段,却并没有听见祁阳山弟子的声音。 祝兰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她走到路尽头的山崖,俯身望去,没有一丝人影。 她心里划过一丝不安,随即深深拧起眉头,“不好,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最后的声音渐微飘散在风里,整个人已经奔向了连通着树林的小径。 贺钰声看状况不对,也跟了上去,燕子恒刚想揪住他的衣角问问,转眼间人已经跑到远处,他手足无措几瞬,只好赶上去。 曲有意抬头看了看谢俨,他也是一副要跟上的样子,为此她像模像样挪了两步,“怎么,我们也要去看看吗?” 她下意识觉得靳氏肯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不想去淌这趟浑水。 只是她现在和谢俨不能分开,若是谢俨想去凑这个热闹,她也没办法拒绝。 “去啊,为什么不去?”谢俨看了没看她一眼,只是注视着逐渐昏黄天色下愈加黑洞洞的小径。 他刚想迈出腿,却突然感觉腿被一处有力抱着,动弹不得。 他扫下目光,曲有意弯下身抱住他的腿,正闭着眼睛,撇着嘴。 “我不想去——” 谢俨蹙眉看向她,没好气地动了动自己的腿。 没想到这个无赖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抱得更紧,“我不想去嘛......万一他们是门派内斗,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又没什么武功,还得被你拖着,躲都没出躲——” 她顿了一下,吸了吸鼻涕继续道:“你倒是有武艺傍身,危难时刻可以保全自己。那我呢,万一来个不长眼的,一刀剁了我怎么办?” “我不去......我不去......你要是去,就把我锁链解了......”曲有意抱着谢俨的腿摇来摇去,眨了眨眼,簌簌落下几滴泪来。 谢俨冷笑,总算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了。 他一言不发,也不管挂在自己身上的曲有意,就这么拖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曲有意在地上被拖得满脸狰狞还是不肯放手,嘴里力争道:“我不去......” 感到谢俨停下了步子,曲有意松了一口气,刚想抬头,整个人忽然腾空,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谢俨扔到一匹马上。 身下传来马匹柔软温热的触感,曲有意愕然,瞪着眼看着谢俨。 谢俨将她固定好,旋即迈开腿一下子跨上马匹,祝兰星的枣红马被他颠了几下,在地上兜圈,就这样被他征服。 谢俨一紧缰绳,靠近曲有意的耳边,温热的呼吸顷刻扑在她耳廓。 他唇瓣动了动,“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霎时马蹄哒哒声在林间荡漾开,曲有意僵住,只听得心跳怦怦。 她坐在谢俨前面,手里攥着枣红马靓丽的鬃毛,林间风从她脸上吹过,吹开那些凌乱的鬓发,吹散脸颊上的余热。 林间的小道在眼前一层层拨开,泥泞飞散。 ...... 祁阳山靳氏宗门—— 靳由在看着天边亮起的烟火,脸色暗沉了几分,他甩了甩剑上的血珠,提起剑往前走去。 他的身后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仰面朝下已经看不出是谁。 靳由在的脚踏在冰凉的石阶上,身侧两柄缠龙柱直插云天,金字匾额上,忠义二字格外惹眼。 他冷冷扫过,打开了正堂的大门。 正堂之中,几个掌门护法正在商议,见他不问便私自闯进,脸上的颜色都不太好看。 “由在,你怎么不问一声就闯进来了?我跟你几位师叔正在商议要事呢,你也太不懂礼数了!”靳义成两簇眉毛一扬,严肃地看着靳由在。 靳由在身披着天际之中最后一抹霞光,他点点头,笑道:“那向各位师叔道歉......” 他提起剑往后一抵,将大门缓缓合上。 “由在啊,你这是怎么了......”一旁的副掌门察觉到靳由在面色不好,于是和善地问道。 靳由在嘴唇动了动,靳义成忽然伸手拦住想要来关切他的副掌门。 “靳由在,你可找回兰星了?” 他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想起了靳由在这次回来的正事,便赶紧问道祝兰星的近况。 靳由在低下头,吐了一口气,继而抬起头,注视着眼前人殷切的目光。 他不禁失笑,“你们眼中,便只有师姐吗?” “由在,你这是说什么?”副掌门捋了捋胡子,不解道。 “我是问你兰星下山剿匪的事?”靳义成走到靳由在面前,紧紧皱着眉头,“你在瞎扯什么?” “瞎扯?”靳由在扬起了眉头,他冷哼一声,侧身从靳义成身边绕过,长剑剑尖在地上划过,擦出锃亮的银光。 “自小你们便处处抬高师姐而贬低于我,说我处处不如师姐,爹,我就这么差吗?”靳由在转头对上靳义成的目光,恨切地咬着牙。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靳由在喉结滚了滚,剑尖在地上磨得更狠了些,“你们要将这靳氏掌门之位交给我师姐。” “爹,”他眼眶里盈了些泪花,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起来,“祝兰星不过是个女子,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靳义成的瞳孔颤了颤,太阳穴不断蹦跳着。 “这......”剩余几个掌门护法面面相觑,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你到底再胡说些什么?”靳义成看着他,“兰星是比你强,比你更能胜任掌门之位,但——” 靳义成愣住,腹部传来剧烈的痛感,他失神般的低下头来,看见靳由在手中的长剑已经直直插入他的腹中。 靳由在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他带着恨意的话语落在靳义成的耳边,“我要做这靳氏的掌门,你若不让我做,我就自己去搏。” 靳义成那发黄的瞳孔暗下去,随着长剑起伏,他跌倒在地上,两行浑浊的老泪从他眼中滑落,浸湿了一方石板。 “掌门!”剩余几个掌门和护法看到此景尚未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靳义成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们不住惊呼出声。 副掌门快速走到靳义成身边,想扶起他,却见靳义成抬起头直直地盯着门缝,他注目看去。 透过门缝依稀可见外面几具横陈的尸体,靳义成痛心地闭上眼,手指攥着胸口的衣襟。 他不明白,靳由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副掌门撇过头,敏锐地察觉到靳由在身上一处黑色的印记,他跌倒在地,声音颤抖地指着靳由在,“你......你竟然和生杀营勾结?” 靳义成闻言强撑着起身,看着靳由在,他也发现了那处黑色印记。 他气急攻心,一下子喷涌出一大口鲜血,副掌门正想去扶住他,不想被靳义成揽着。 靳义成的胸口被鲜血浸湿,他瞪着眼,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靳由在,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吼:“你这孽子!” “孽子......” 他双手撑在地上,无力地重复着。 靳由在扬了一下长剑,示威似的在几位掌门护法面前晃了晃。 他清清嗓子,“我要你们拥我为掌门。” “若如我所愿,我便放过你们,此后我们还像原来一样,若是不从,我便屠了整个靳氏宗门,重里新主。” “靳由在!”一个护法站起来,他手里攥着一柄长剑直指向靳由在,“你弑父,勾结生杀营,妄图掌门之位,你这样的人,怎可做我靳氏一主?” 靳由在瞥向身后的门缝,只要他打开门,生杀营的人就会闯进来,到时候整个祁阳山便是血流成河。 “葛护法,”他吞咽了一下,冷冷注视着葛护法,“我给过你机会的。” “靳氏掌门之位,由我坐或是我爹,又有什么区别,你们无非换了一个人去跟随,又何必如此做出一番慷慨就义的模样呢?” 他扬起下巴,门缝中透过的霞光从下颌的轮廓淌过。 “既然这样,便求掌门我赏你们一副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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