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各自在嘟囔着什么,眼睛时不时斜睨一下几人。 曲有意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她刚想开口,却见贺钰声长剑一竖,厉声道:“你们是谁?” “对呀,你们是何人?这祁阳山上的匪患是不是和你们几人有关?”燕子恒也抽出长剑护在身前,一只眉毛挑起来。 三人闻言脸上出现奇怪的神色,很快被掩去。 中间的胖子目光在几人脸上停下一瞬,继而对着刀疤脸说道:“二哥,人都来齐了。” 他的目光在曲有意身上打着转,眼里闪着色|欲熏心的贪婪光芒,他用舌头舔舔嘴唇,露出焦黄的尖牙。 “二哥,那小娘们儿长得还不错,不如等会留下来玩玩?” 被叫做二哥的刀疤脸冷笑了一声,刀疤狰狞地皱起,他踹了身旁的胖子一脚,没好气道:“除了吃和女人,你心里还想着什么?” “等把正事了了,随便你。”刀疤脸苍白的薄唇间崩出几个字。 他们声音不大也不小,正好落入几人耳中。 曲有意感到一阵反胃,忍不住揪住谢俨玄色的衣角。 “我看出来了,你们就是这祸乱祁阳山的匪徒,速速把兰星师姐交出来,不然我要你们好看!”燕子恒将长剑向前一抵,淡蓝色的衣袂在风中飘飘,方才那些匪徒口中说的话低俗至此,他实在听不下去。 “是啊,把我师姐交出来!”靳由在接着道。 谈话间,旁边的泥巴房顶上落下一块碎瓦片,苍凉地砸在枯草中,像是给这场博弈割断了理智商量的最后余地。 听他们的话像是这个胖子是老三,刀疤脸是老二,一直不说话的那个瘦子是老大。 他们三个的手里都握着一把长刀,长刀上缠着血迹斑斑的布条,谁知道这刀下的亡魂又有多少呢? 三兄弟相互看了一眼,确定地对过眼神后朝几人冲过来。 刀光一闪,如同闪电劈开了半空,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似乎被分成泾渭分明的两半。 曲有意紧紧闭上双眼,如果不是手腕上跟谢俨相连的锁链,她现在估计已经逃到不知道哪一处的山头,等他们打得两败俱伤,自己再出来...... 她心里的思绪还没走完忽然感到自己的腰肢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揽过,整个人下一瞬被提起。 曲有意愣住,耳边传来利器碰撞的铿锵声,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懵懵地睁开一只眼睛,才发现自己被谢俨一只手揽起,夹在他的腰间和手臂之间,曲有意的腹部甚至能感觉到他手臂筋脉上鲜血的流淌和跳动。 曲有意张了张口,刚想要说话,就被谢俨一个旋身惊地闭上嘴巴。 这几个人看他拖着一个女人,便拼着狠劲往他身上砸刀子。 银亮的刀刃降落在她头顶,曲有意大气都不敢出,死死埋在谢俨怀里,两只胳膊什么都不管地环住谢俨的腰。 长剑自刀刃上擦过,滋出刺耳的声响。 谢俨怀里没什么奇怪的味道,也没有什么香味,曲有意紧闭着双眼陷在里头,就像被一团清冷的空气所包裹着。 外面的纷纷杂杂她一概都当听不见。 谢俨眼都不眨将手中的长剑倏地捅进胖子老三的肚子,带出一串血珠,胖子老三往后趔趄了两下,被瘦子扶住。 脚在沙地上划了一圈,曲有意勉强站住。 她注目看去,旁边贺钰声三人对着刀疤脸和瘦子打得不可开交,瘦子方才赶过来扶住被谢俨所伤的胖子老三,也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嘿!”燕子恒弯起嘴角,颠了颠手里的剑,“你们这帮土匪,知道爷爷我们的厉害了吗?” 刀疤脸阴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头看到胖子正捂着肚子在地上挣扎。 他收起目光,重新竖起长刀,那长刀上粘连着一道黏糊糊的血渍,不知道是谁身上的。 “小心。”贺钰声持剑走向前,将燕子恒和靳由在挡在身后。 靳由在捂着肩头,指缝中渗出血来,想是刚才被刀疤脸的刀所伤,那长刀上的血便是他的。 刀疤脸手中刀光一闪,曲有意吓得脖子一缩,小臂忍不住缠上谢俨的脖颈。 谢俨忍不住顿了一下,就在这时,一股白烟陡然升起。 谢俨的眉头抽了抽,不好,是迷烟。 曲有意此时却更加用力地揽了一下他的脖子,谢俨躲避不及,竟将迷烟吸了进去。 刀疤脸方才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众人还以为他要动手,忙不迭持起手中剑摆好阵仗,没想到他调虎离山,释放了迷烟,几人都没反应过来,皆中了迷烟。 谢俨强撑着理智,皱着眉头低头看挂在自己胸前的曲有意。 该不会是这女贼故意的,跟那帮土匪蛇鼠一窝。 曲有意吸进了迷烟,感到一阵晕眩,她来不及回想发生了什么,揽着谢俨脖子的手一松,整个人晕了过去。 见此情形,谢俨心中的疑虑打消了大半,不过他也来不及验证另一半了,眩晕感撞击着他的大脑,他的眼皮沉重地掀不开,最后一线天光终是逐渐消散。 长剑落地,他晕了过去。 ...... 细细密密的阳光穿过泥屋顶上斑斑点点的洞漏进来,一块阳光落在曲有意的眼睛上,她揉揉眼睛,手下意识一撑,却感觉柔软一片,登时吓了一跳。 她赶紧坐起来,却发现身下也是软软的,像是垫着什么东西。 她刚想摸摸,却听见身旁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 曲有意闻声看去,下一瞬谢俨的身子直起来,整张脸怼到她面前,阴沉沉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溺毙。 “......” 曲有意杏眼微瞪,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坐得舒服吗?”谢俨薄唇里吐出几个不咸不淡的字。 “对不起!” 曲有意思绪回笼,才意识到自己是压在了谢俨的身上,立马从谢俨身上爬了起来,不料起伏的动作太大,又被两人手腕的锁链拽了一下,跌回谢俨怀中。 谢俨不住痛嗤了一声。 “不好意思——”曲有意咽了口唾沫,刚想起身,脖颈却被一双冰冷的手嵌住,指腹扼在咽喉处,切断了她的呼吸。 “怎么......又......”曲有意吐出几个听不清地字,痛苦地在谢俨手下挣扎求生。 谢俨扭了扭脖子,传来清晰的脆响。 他阴沉沉的目光像是生出了触手,死死抓住了曲有意的瞳孔,想要从中窥探些什么真话。 “是你?”谢俨扬起下巴,睇着曲有意。 “什么是我!”曲有意瞪大了眼睛。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谢俨冷冷的声音就像淬了寒冰。 “谢公子你在干什么?快放开她!” 曲有意眼里满是震惊之色,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边传来另一个声音。 贺钰声刚刚从昏迷中苏醒,就看见谢俨用手掐着曲有意的脖子,说着那些不明所以的话。 他腿还软着,也不管地扑向前去,攥住谢俨的手腕。 指尖触到一个冰冷的手环,贺钰声愣住,注目看去,发现是一个设计精巧的锁环。 锁环上连着一根细细的,不易被发现的锁链,他的目光顺着垂下的锁链看去,锁链的另一头竟然连在曲有意的手腕上。 他手下不自觉地愈加用力,谢俨瞥了他一眼,随即松开了曲有意。 曲有意跌坐在地上,手扶在谢俨刚刚掐过的位置,不住地咳嗽着。 黄色方格在泥土地上缓缓移动着,曲有意眼角沁出几滴泪珠,她抬手抹去,话音尚且有些沙哑: “你有病啊!” “我要是跟他们是一伙的,现在怎么会被跟你们一起关在这,还不是逃得越远越好?” 曲有意理了理鬓角的乱发,瞪着谢俨。 “因为你走不掉。”谢俨抬起自己的手腕,锁链拉成一条直直的银线。 “我怎么会在这?”燕子恒此时也醒了,他摊开双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他的目光看向对面的三人,忍不住疑惑问道,“你们怎么了?” 贺钰声转过身,淡淡道:“没事,你怎么样?” “我也没事——”燕子恒拍拍身上的衣服站起来,“我们怎么会在这?那些该死的土匪竟然给我们下迷烟!” 他站起来到处看了看,这里门窗紧锁,虽然木框几乎脱落但是被人用大铁链子拴上了好几道,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出不去。 燕子恒狠踹了一下泥墙,带出一片灰。 贺钰声回头望了一眼曲有意,他知道谢俨要将曲有意交给柳文然,可没想到他做这么绝,为了防止曲有意逃跑竟然将两人锁在一起,可见生杀营的做事之狠绝。 他收回目光,看了看四周,忽然察觉到不对,他蹙了蹙眉,“靳由在呢?” 在这一间小泥屋中,有曲有意和谢俨,还有燕子恒,包括他自己,却独独少了靳由在。 明明刚才几人是在一起...... “该不会是靳由在......”燕子恒眨眨眼,猜测道。 “不会,刚刚他也和我们一起,还受了伤,怎么会跟那帮土匪一起害我们——”贺钰声堵住了燕子恒没说出口的话,凛然道,“说不定他是被关在什么别的地方了。” “蠢。” 谢俨冷哼一声,兀自走到背上了好几道锁的门边,他斜睨了曲有意一眼,冷声道:“你不是贼吗?将这把锁打开。” 曲有意眼里震惊之色还没散去,随即她冷哼一声:“现在想到我了?怎么刚才不把我掐死?” 她的眼皮懒散地耷拉下来,“你还真把我当万能的了?什么锁都能打的开,我怎么不把这个锁给解开?” 她收起自己的手腕,上面银白的一圈格外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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