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上，珍妮紧紧搂住莉莉的肩膀，另一只手和纪经人紧紧相握，还要目光与宁夏相碰，就仿佛是汲取了所有的力量之后，才沉重发声道：“有一件事，我隐瞒了许久，如今，我不想再隐瞒，我是莉莉的亲生母亲。” 仅仅一句话，记者几乎要疯，闪光灯亮成一片。还有人让同伴赶紧冲出去摇电话，告诉报社紧急事件，开个天窗等他们的报道。电视台尤其是一些小型电视台，立刻转为直播模式。 珍妮掌握节奏，等记者骚动够了，现场重新安静下来后，才由经纪人接过话筒，示意记者可以提问。 记者的问题纷至沓来，其实都差不多，孩子的父亲是谁，生下莉莉的时候，是不是未成年，为什么将孩子送给纪人抚养。 珍妮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当时我和男朋友初尝禁果，根本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等发现的时候，心中惶恐不安，男朋友跟我一样大，根本没有能力抚养孩子，甚至连做什么样的决定，都没有能力。” 她想过打掉，可是这个时候，她遇到了发现她音乐天赋的经纪人。她正为孩子的事发愁，哪里顾得上别的。磨磨蹭蹭之下，她向父亲坦白，却只得到了一顿毒打。她逃出家门，远离每天喝得醉熏熏的父亲，得到了经纪人的庇佑。 “经纪人给了我人生最重要的礼物，就是尊重。我头一次被当成一个平等的人看待，她尊重我的决定，告诉我无论要不要这个孩子，不要听任何人的，而是听从自己的内心。你们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感激她吗？并不是因为她帮我抚养了莉莉，而是她教会我，无论处在什么境地，都不要对生活妥协，唯一正确的事就是听从自己的声音，站起来，往前走。” “我曾经生过一个孩子，这绝不是羞耻的事情，而是我人生当中，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珍妮和莉莉相拥而泣，莉莉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在该哭的时候掉眼泪，然后和两个母亲轮番拥抱。 “孩子的父亲有属于他的人生，我不希望打扰他现在的生活。”珍妮补充，关于前男友，在她刚红的时候，就来找过她，纪经人出面签了法律文件，给了他一笔钱，以后不许出现在她的面前，更不允许接受记者关于她的采访。 知道珍妮的回答已经差不多了，宁夏适时发声，表示公司有一部新电影，正是关于未成年生子的题材，名叫朱诺，她希望通过这部电影探讨一个明明存在，却又被大家视而不见的群体。 “这是一部关于爱和勇气的电影，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因此获得力量。” 宁夏懂得适可而止，今天重要的是抛出一个信息，要是现在宣传，只会让人觉得你这人血馒头吃的挺够劲啊，徒惹人厌烦。 连续好几天的时间里，珍妮和莉莉都是头版头条，而电影朱诺的立项，也随着头条新闻，传播出去。 南希传回好消息，超体的录像带卖疯了，其实之前就卖的很好，很多人买回家收藏。但总有一些非观影人群，平时根本不上电影院。要知道米国是典型的地广人稀，除开大城市，很多人住的地方想看个电影，都得开车半小时以上。 随着新闻的发酵，珍妮的唱片，莉莉的录像带，都跟着大卖。就是因为吸引了一些，平时很少消费这方面的人群，出于好奇，从而下单。 伊恩看到剧本听说主演不是莉莉，需要选一个真正十六岁的少女，而且只能是清秀的长相，重点是演技的时候，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小众青春片，没有大明星，女主角挑大梁。”伊恩说完，咦了一声，怎么感觉这么话这么耳熟。 不好，上一次也是这样，不不不，还是不一样，伊恩纠结了。 宁夏耸耸肩，“这次的成本只要五百万，你投不投无所谓。” 现代剧，没有特效，上回东方快车投资也不高，但要出国拍摄，还要搭场景。朱诺连这些开支都没有，还没有大明星，五百万足够了。老实说，这已经包括了制片公司的利润，不管票房如何，制片公司已经吃了一波最基础的保底。 这里说的是公司的行政费用，员工的工资，甚至是办公费用，都可以放在电影制作费用里。 伊恩听到这么低的成本，刚刚升起的一点兴趣，也熄灭了，“是为了珍妮吧，也好，珍妮和莉莉的粉丝不少，应该会有人看的。” 多少是有些话题度的，伊恩知道宁夏是蹭热度的小能手，总能通过炒作让票房蹿上一个台阶。 搭上两个大明星的话题，怎么说也不会亏本吧。 伊恩没投，宁夏自己投了三分之一，公司投了三分之一，肖晨的投资公司投了三分之一。珍妮也想投一点，于是宁夏让出了百分之五的份额。 肖晨的投资公司，越来越受中东王子贵族们的喜欢，反正是小额投资，扔点钱玩玩，说起来自己也投资了好来乌电影，倍儿有面子。 “这次，你当副导演。”宁夏对肖小年说道。 “好。”肖小年一脸兴奋，他已经毕业了，同学基本都在跟组学习，他却已经混到了副导演。当初那些笑话他的人，好些个都服了软，他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面子上过得去就行。毕竟在一个圈子里混，不说交友遍天下，也没必要为了小事树敌。 “不过，你要接受考验，任命才能生效。” “没问题，不过，这片子很小众啊。”肖小年一个华国人，还是个男人，比宁夏当初更无法理解这个剧本。 考验就是宁夏让他去单亲妈妈之家当义工。 “我始终觉得，当导演也好，演员也好，要有极为强大的，共情的能力。有些处境，有些国情，也许和你生活的环境完全不同，甚至和你受过的教导背道而驰，但不要先封闭自己的心，轻易给出结论。而是尝试着去了解，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想想他们的痛苦和不易。” 如果不能真正了解这个故事，也不理解每个角色的立场和行为，还当什么副导演，打杂都不行。 “你要明白，国情不同，所受的教育不同，性观念也不同。这个世界那么大，你不能说，和你不一样的就是错的，孔子活回来，都不可能这么自大。你得沉下心，去体会，然后写出你对剧本的理解，过关了，副导演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肖小年啪的敬了一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宁夏笑的直抖肩，肖小年明明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却活的比所有人都像小孩儿。 安织正式离职，和丈夫齐文飞盘下一间中餐馆，自己当老板。宁夏让英子用她的名义，送了两个花篮，人生就是这样，无数个分岔路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珍妮和丈夫分居，在双方律师谈好条件之后，才会签字离婚。 宁夏也趁着最近工作不算忙，带着英子搬家，正式入住豪宅。照例给温晴留了个房间，毕业之后，可以搬过来住。 肖小年夫妻俩逛个没够，比宁夏还上心。就是看着家里多出来管家，安保，还有佣人，一脸的不自在。 “这里暂时不需要人，你们下去吧。”宁夏淡声吩咐。 管家带着女佣人微微屈膝，然后离开。当房间只剩下他们几人时，小苏按住胸口，“我的妈呀，这就是资本主义吗？” 她和肖小年夫妻俩买了独立屋，时常会寄照片回家，亲戚朋友都觉得她成了有钱人。她自己，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想不出还能好成什么样。 等看到宁夏的房子和房子里的服务，这才惊觉，原来这才是有钱人的生活啊。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变成这样啊。”小苏指的当然是华国。 肖小年摇头，“怎么可能呢，每家住这样的房子，把土地叠起来都不够，就算是米国，也不可能做到。” 英子点头，她去安织租住的房间看过，为了离餐馆近一点，他们在唐人街重新租的房子。看不出楼龄的老旧房屋，仅仅只有一个房间，卫生间和厨房都是一层楼共用的。 那一瞬间，英子仿佛回到了华国，其实英子和安织家的条件，在华国属于尚可的程度，他们在华国都没住过这样的房子。 可安织甘之如饴，她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先苦后甜，创业自然是要辛苦一点，以后就好了。 温晴更绝，“要是华国哪天有这么大的贫富差距，差不多也该再改造一下了。” 肖晨想了想，“华国的有钱人实在想要享受，来米国就行了。” 这是真的，以后华国的有钱人，嫌国内不自由纷纷到发达国家置业。毕竟在这里，有钱人是有特权的，还有很多国内享受不到的服务。 后世很多华国人喜欢喊贫富差距，其实，什么叫真正的贫富差距，还得看米国。 在米国，最有钱的那一拔人去的医院，别说穷人，普通中产连门都进不去。有钱人的孩子高价送去私立学校接受最好的精英教育，穷人的孩子上公立，还要吹一波免费，让他们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至于住房，有钱人的社区，和中产社区，穷人社区，泾渭分明，仿佛不同的国度，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有钱人逛的超市，穷人在里头连杯咖啡都喝不起。穷人逛的平价超市，有钱人绝对不会去。 警察在有钱人的社区像忠实的保镖，给孩子找猫，给老人找狗，那叫一个亲切友善。穷人社区的警察，嗯，哦，压根没有警察，一旦有警察可能会更危险。 方方面面，让住在同一座城市的穷人和富人，仿佛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什么叫贫富差距，单单只是有钱和没钱，是最低级的贫富差距，直接将穷人和富人的生活隔绝开，才是最高级的贫富差距。 在华国，有钱人去三甲看感冒，中产也去三甲看感冒，穷人一样能去三甲看感冒。甚至于，他们看的，有可能是同一位医生。 有钱人坐高铁，穷人也一样坐高铁，不过就是商务舱和二等座，要是没抢到票，有钱人坐二等座，普通人坐一下商务舱也不稀奇。 不管谁的孩子，公立学校的要求摆在哪儿，成绩才是王道。高考分数一视同仁，不看贫富只看分数。 新建的豪宅隔壁可能就是普通小区，在华国穷人和富人的区别只在于，你拥有资产的多少，但在社会层面，你们享受到的基础设施和政府服务是一样的。你们去同一个公园散步，去同一所学校接孩子放学，去同一家医院看望病人。 警察不会因为案件发生在穷人身上，就不管不问。更不用担心，清空弹夹这种荒唐事。 非要抬杠说，富人和穷人的生活就是天壤之别，那不然呢？ 没有人否认贫富差距，只是贫富差距也存在不同的级别，不能混为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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