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郊区的杰克，和往常一样开车下班，回到家，先迎接自己的是家里的两条狗。然后是三岁的儿子，最后是在厨房里做晚餐的妻子。 “丽沙，找隔壁的艾琳过来照顾一下儿子，我们晚上去看电影。” “什么电影，周末去看吧。”丽沙不怎么在意。 “不不，是东方快车谋杀案，我可不想等到周末，要不是昨天有事，我们已经去看了。”杰克是悬疑小说爱好者，而他最喜欢的就是安悦的悬疑小说。 “是那个歧视女性的混蛋吗？”丽沙天天在家看电视，可以说剪辑师的案件，几乎可以媲美八点档的电视剧，她是追了一天又一天。 杰克先是一愣，然后想起似乎有这件事，“就是这个。” 丽沙再无推托之意，反而一脸兴奋，“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艾琳。” 他们这个社区，邻里关系挺不错的，周末还时常结伴去附近的湖边冷餐和钓鱼。听到丽沙在电话里嘀咕了几句，等挂掉电话回来，“艾琳同意了，不过得把儿子送去她家，因为她还接了艾文家看孩子的活。” 送儿子去艾琳家的时候，正好遇到艾文，才知道他们夫妻也准备去看东方快车谋杀案，两家的丈夫隔空击掌，才知道原来对方也和自己一样喜欢悬疑。 隔了一天的周末，两家人都受邀去社区另一户人家的家里，参加这家人女儿的生日会。到了生日会上，所有的丈夫们在院子里负责烤肉，话题兜兜转转便到了电影上。 说起东方快车谋杀案，在座几乎就没有不知道的，就算对小说不感兴趣，对电影不感兴趣，但你还能不看新闻？你还是社会人吗？ 看过电影的两位丈夫，再加上另一位，三个人主宰了当天的话题。 很快，其他人也都计划带家人去看电影，不能在聊天的场合接不上话，这是刚需。而悬疑自带逼格，一群大老爷们想要塑造自己的形像，聊一聊悬疑电影，再聊聊自己看小说的时候，什么阶段猜到的真相，再将电影里的隐喻解读出来，还能有比这个更装逼的事吗？ 仅仅一周，票房累积四千万，而测评人的预期票房已经被调整到一个亿。 一千万的小投资，撬动一个亿的票房，放在任何一个公司，都是值得开香槟庆祝的大事。 随着第一周的票房出炉，兄弟公司那边对欧洲片商开出来的五百万全包的价格也有了拒绝的理由，最后以一千五百万米元的价格卖出。 对方还想将录像带加进去，宁夏坚决不同意。 开什么玩笑，米国这一点和华国完全不同，华国的电影一直到很多年后，除了票房收入，其他收入聊胜于无。但在米国，票房收入只占一部分，后续的录像带属于是细水长流，但绝对可观的收入。另外就是周边以及售卖给电视台的播放版权，真是一丁点都不会浪费。 悬疑电影是非常吃长线的，录像带的收入就是外行也知道，不会少，宁夏怎么可能让人打包买走。哪怕这个渠道，要一直和兄弟公司分钱，那也比被人打包带走强。 电影上映过半，票房飙升至七千万，而英子和安织也终于回来了。 两人一路风尘仆仆，由南至北，跨海渡河，前二十年加起来都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虽然辛苦，但心情却雀跃的很。之前在米国，他们只能在剧组打个杂，在公司跑个腿，总觉得对不起自己拿的高薪。这回出去一趟，事事须得拿主意，也终于觉得自己有了用处。 在香江开贸易公司的事简单的很，当地本就是金融中心，无数中介公司，只要有钱就能帮你跑腿。 去南方找代工的事更简单，哪怕他们货量不大，但只要是以外币为结算单位，许多工厂宁愿亏本也要抢着做。这都是因为，赚取外汇的工厂，都有国家的补贴，为了外汇储备，国家可以说是用尽了手段。 华国卖衬衣卖玩具，从手指头缝里抠出来的外汇，拿去市场上买点高端的机器，不仅贵还要面临人家的坐地起价，当真是肉疼。这还是人家愿意卖，有些工业设备，你花钱人家也不卖你，只能干瞪眼。 这就是垄断的好处，也是一些国家高福利高工资的基础。等到华国把往日高端的机器卷成白菜价，他们躺着赚钱的好日子也就没了。 英子带回来的样品，摆了一桌子。 除了已经下单的笔记本，做得精致异常，竟还有大量的玩具，文具以及打火机和烟斗等物。 “没法子，大家伙都太热情了，一定让我带回来。”回国之后再看华国人，人人都是老乡，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宁夏每样都看了看，“不错，以后总会有别的周边，到时候也省得再淘一次。” “票房这么高，周边应该好卖吧。”英子其实不确定，会有人因为看个电影，就来买笔记本吗？ “你知道了？”宁夏忍不住自己的笑意，谁都想开门红，一旦开局开得好，后头至少省一半的力气。但票房这东西，质量只能算一半，另一半涉及到玄学，不到上映没人能预料结果。 “一下飞机就买了好几份报纸，讨论度很高。”安织也是一脸欣喜，公司越好，他们的工作也就越稳。 东方快车谋杀案自带热度，宣传不走寻常路，覆盖的人群真是不少，能进电影院看悬疑电影的那部分人，基本全都动员到了。人家可以因为自己的原因不去，但不会不知道这部电影上映。 况且，电影不看热闹不凑，跟人社交的时候，别人说话你听着，岂不是显得你超级无趣。 伊恩那边也给出了答案，“你的两个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不过收购的事，得从长计议，需要看机会，我不能保证百分百。” 比起大包大揽拍着胸脯说没问题，这个答案反而更加可信。 “我也明白，收购是没法硬来的，我只要求有机会的时候，你能出面搞定。”拥有发行渠道的制片公司，肯定是香饽饽，哪天出现问题，肯定不会只有她这一个收购者。到时候，伊恩必须出面搞定关系，这才是伊恩最大的价值。 “那是当然的。”伊恩十分自信。 不需要等到下画，业内人都看得出来，东方快车谋杀案按走势，过亿票房稳稳的。新入行的小公司，第一个项目票房过亿，宁夏立刻挤身圈内最受欢迎的人。 近期露面的大明星，不少人都当众喊话，说想认识宁夏。而珍妮那边，也早有不少人找上门，让她找机会，把宁夏介绍给大家。 八六年的亿元票房，一般能排进年度票房前十，这样的成绩，试问哪个明星能抵抗诱惑。不说别人，反正宁夏知道，公司的前台，裙子是越穿越短了，她不过就是某天看到对方又直又细的大长腿，多看了两眼，结果…… 抚额，她真的…… 算了，没法解释，越解释越乱。 宁夏再次推掉了一次聚会，并保证自己会开庆功会，到时候一定请大家来热闹热闹。 “过亿了。”一直守在电话边的南希，接过电话，很快就大声喊了出来。 公司里响起一片欢呼声，哪怕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宁夏还是不自觉的激动起来，肖小年更是一把抱住从自己面前走过的同事，两个人互捶对方的后背，仔细看，这个男人竟然流下了眼泪。 不由得肖小年不激动，他的身份跟着宁夏几度跳跃，来到米国入读艺术学院时，整个学校都没有一个华国人，有华裔，但没有华国人。 同学和导师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怪物，估计他们都在心里想，这是打哪儿来的一个傻子，竟然跑到米国学导演专业，真以为毕业了，就能留在好来乌拍戏吗？ 肖小年看多了这些人的鼻孔，难免会郁闷，也就是公司一直有事需要他处理，再加上小苏也来了，让他有了另外的空间，而能尽量忽视同学和老师带给他的负能量。 等他请假，导师和同学还大大惊讶了一番，但也没有在意，毕竟好来乌的剧组也分大剧组和小剧组，有些独立电影，几万几十万就敢拉起一班人拍摄，肯定不会拒绝免费的学生去帮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但等到消息慢慢透出来，东方快车谋杀案在业内，也算是一块好饼了，从演员到导演都是业内叫得出名字的人。再等上映之后，首周票房一出，肖小年再去学校，看到的就全是人家翘起的眼尾。 肖小年是那种不会轻易跟人撕破脸的人，别人笑脸相迎，他当然也嘻嘻哈哈，不过指望他介绍机会，就算了吧，自己也只能在剧组打杂呢。 越是回想，眼泪就掉得越多，宁夏看到也跟着红了眼眶，只有自己用力付出过，收获的时候，才会有这般情绪。 “办庆功宴，包一间五星级酒店的大厅，请人，从导演到演员再到剧组人员，剪辑和后期，商务上的合作伙伴，之前想和我们认识的明星，还有认识的朋友，统统都请。” 然后看了一眼公司的员工，“包括公司里的所有人。” “也有我吗？”前台探出一条腿问道。 “都有。” 宁夏大手一挥，都开门红了还低调什么，赶紧将声势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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