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和方作家两人,那叫一个一脸尴尬,机关算尽,将宁夏排除在文协之外,又费尽心机,不让宁夏出头。 结果一番心机全白费,人家轻轻松松得了出版社的举荐,直接和他们平起平坐。 寒暄一番,会长一脸阴云,失策了。早知道,就该把人拢到文协里,这样永远压她一头,而且协会里,都是前辈,她不尊老都不行。结果现在倒好,出版社直接越过文协,将她抬举起来。只等此番会议一过,他们就会成为笑料。 上午来了不少领导,一一致辞,宁夏才知道,这场会议要连开三天,后头还有四天的研讨会。外地来的,食宿都有招待,也算是这年月特殊的旅行经历。 好容易听完致辞,宁夏头昏脑涨,全然不知道自己听了些什么,只知道拍巴掌拍的手心都红了。 招待所食堂的饭菜很是丰盛,因着下午还有会议,大家建议小酌,然后就看到一箱白酒摆上桌面。宁夏吓得眼皮子狂跳,幸好小苏伸手把她拖到不喝酒的桌子上去坐,才缓了过来。 招待所除了招待他们,竟还在办婚宴,宁夏饶有兴趣的看了几眼,没曾想,又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柳涵也没想到,她陪赵小礼参加一个同事的婚礼,竟然也能遇到宁夏。 婚礼上吃席的人见柳涵看过去,以为她好奇,解释道:“文协开会,定在这家招待所,那边吃饭的,都是大作家。” 柳涵心情再不好,也不好意思跟赵小礼的同事发脾气,只能脸色僵硬的微笑点头。赵小礼轻轻搂了搂她的腰,表示他也不知情。 纯粹是碰了巧了,谁能提前预知,柳涵心道,自己一定要端住,不要随意发脾气,自己马上就要出国了,不用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没曾想,她是忍住了,新娘新郎却没忍住,知道对面是文协开会,便悄声打听,待终于得到消息,两人手挽手去找宁夏,想跟她合影。 宁夏自然是不会拒绝,人家大好的日子,不仅合影,还送他们一本书,好生写了几句祝福的话。 新娘拿着书在席间炫耀,言语间对宁夏推崇备至,赵小礼心叫不好,果不其然,柳涵起身就往外走。他赶紧跟着起身,追了出去,惹得一众同事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到酒席散了,他们也没回来,倒是给同事私下添了不少谈资。 赵小礼等爷爷下楼吃饭,直接说自己想出国留学。赵爷爷放下碗,蹙住眉头,“现在外汇这么珍贵,是给真正优秀的学生,出去学习国外的先进技术用的,不是给你胡闹的。” “我又没说要占用公派留学生的名额。” 不是想占用名额就好,赵爷爷松了一下眉头,但很快就重新蹙上了,“你想跟柳家那个丫头出去?” 然后自顾自说道:“柳家有海外亲戚,咱们家可没有。” 意思是,你想出国,自己想办法。 “您同意就行,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 赵如君嗤笑,“大言不惭,不就是柳家的门路吗?怎么,不让你娶回家,你就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去?” 别人还没说什么,赵奶奶的脸先黑了,“胡咧咧什么呢?你爱人不在平京,没人管你,就拿侄子撒气是不是。” “我不说了,吃饭。” 很快,学校就有传言,柳涵准备出国。把大家羡慕的不要不要的,还有不少人把目光投向宁夏,这俩不是别苗头吗?人家现在一记绝杀,她要怎么接招? “我当然不留学了,我干嘛要留学。”宁夏哭笑不得,柳涵留学是她的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说的这么好听,她想留学就能留学的吗?”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 不过很快,几乎是当天就有最新消息传出来,柳涵出国并非是自己努力,而是家里有海外亲戚。虽然羡慕的依然羡慕,却再无人拿宁夏说事。 盖因大家不是村头的无知妇人,知道自己努力的才是自己的,因为家世而发达的,纯粹是你自己的事,没有可比性。 宁夏开了一天会回来,累得半死,结果颁奖是到最后一天,因为学生的身份,中间她不出现也没关系,最后一天参加就行了。 一回来就遇着柳涵出国的事,好在没掀起什么波澜,她也没功夫理会,实在是这个社长牵涉了她太多精力。 话剧和舞台剧已经进入排练阶段,东方快车谋杀案还好说,改编好剧本,设置好场面调度,剩下是演员的发挥。但舞台剧又要唱又要跳,什么阶段唱,什么阶段跳,什么阶段又唱又跳,是需要专业人士给意见的。自己怎么琢磨,总觉得差一点。 于是宁夏想到了赵如君,但她不知道怎么联系,不过可以找辅导员,辅导员搔搔头,“我帮你问问,但不保证人家能愿意。” 没想到,人家答应了,还兴致勃勃的亲自来表演社指导。 “赵老师,太感谢您了,演出任务这么重,还抽出时间来指点我们。”宁夏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毕竟她也不认识别的专业人士,只有这一个。 原本是想,得她指点去什么地方找什么人,然后她再去请,有平京大学的招牌在,多跑几趟,总能请到人。 没想到,她二话不说,竟是自己来了,而且态度亲和,没有半分不耐。 赵如君摆摆手,“我就是来瞧瞧,同学们心气很高,劲头也很足,就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使劲,我明儿带个人过来,他才是专业的,到时候你们诸事都可以请教他。” 宁夏再次感谢,要不是赵如君愿意介绍人过来,她上哪儿找人去,隔行如隔山。 看着眼前清丽鲜妍的女孩,就像一株向阳而生的花束,生机勃勃又绚丽多彩,一如这个国家的前途,充满光亮。 心里想着,侄子要是喜欢上的,是这样的女孩儿该多好,腹有诗书气自华,聪明内敛,认真生活。说不定,也能让侄子的性格别扭的性格,变得更好一点。 “肖晨。”宁夏招呼肖晨,他不是表演社的人,但因为话剧需要中英两个版本,他的英文是出了名的好,舞台上表演用的语言,总不好太过直白,大家便说动了他来帮忙写英文版的剧本。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赵老师。” “肖晨?”赵如君认得眼前这个男孩儿,只是没想到他会改了姓,是了,她母亲姓肖,如今随了母姓。 看了看肖晨,再看看宁夏,两个小儿女并肩站在一处,连气场都变得温和起来,赵如君含笑点头,“你们学校,尽出人才。” 送走赵如君,宁夏忍不住想八卦一下,“你跟赵老师之前认识?” 这回轮到肖晨惊诧了,“你不知道她是赵三哥的姑姑吗?” “啊?”那岂不就是柳涵未来的姑姑,她完全不知道。 但赵如君必是知道的,可她还愿意帮忙…… “可能在大人眼里,我们都是小孩子胡闹?”宁夏只能这么猜测。 肖晨耸耸肩,不置可否,他跟那家人没打过交道,只知道名声尚可。 等一下,那上回自己把那对婆媳俩弄到赵家去,岂不是就是赵如君的家,她必然是知道了。 宁夏叹了口气,她的原生家庭,就如同是心口的一根刺,她知道自己永远拔不出来,但她真的不希望,有那么多人知道。 “我请肖小年给我寄了一本心理学方面的书籍。”肖晨在她叹气后,慢腾腾补上一句。 宁夏一惊,他怎么了? “书里说,原生家庭的伤害,大抵分两种表现。一种是见人就说,博人同情,想用同情来代替自己缺失的爱,会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人,让他们来爱自己,一旦感觉不到爱,就觉得生活没了意义。另一种是绝口不提,甚至不想承认,不想爱别人,也不想别人来爱自己,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拒人于千里之外,依然是表向,是对爱情的要求苛刻又霸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爱之欲狂,失之欲死,依然极端。” 宁夏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肖晨说的是自己,她按住胸口,不,不是,她不是这样的。 “这种伤害不能治愈。”肖晨的声音清洌,似一汪春日里,积雪正在融化的清溪,嘀嘀哒哒,带着一种清澈见底的冷洌。 “但是,可以战胜。” “宁夏,我真的希望,你可以战胜它,你那么坚强又有主见,还有一种不服就是干的劲头,你战胜了许多别人认为的不可能。但我最希望,你能战胜自己的心魔。” “那么明显吗?”宁夏摸着自己的脸,她相信,肖晨不会无缘无故跟自己说这些话。 “你无论做什么,都那么的周全,思前想后,举一反三,生怕出一点纰漏。就像一张弓,时时刻刻都是举箭待发的状态,时间长了,弓弦是会断的。” 竞争到表演社社长的位置,宁夏就跟上了发条的小人一样,没有一刻停歇,分明没人追赶,也无人催促,她就是要一天掰成好几天用,一日赶似一日,进度一日千里。 效率高到令人咋舌。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宁夏茫然。 “当然是好事,可你是不是忘了,进表演社的初衷是什么?” “认真的玩乐。”宁夏当然记得。 “你觉得现在做的一切,是在玩吗?”肖晨抿嘴。 宁夏愈发茫然了,可是做事情,不就是要认认真真吗?一板一眼,有计划,有进展,一步步推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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