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伸手抓住宁夏的手腕,养了一年多,依然纤细,自己的手指随便就能圈到底,赶紧松了松手上的力度,“这可怎么办,让我表哥来,打一顿就好了。” 家里亲戚知道她在平京上班,态度转好,再加上宁夏可是红星机械厂的牌面人物,她只要去说,表哥肯定愿意帮这个忙。 “不用。”治标不治本的事,如果只是恐吓一番,直接跟厂里的保卫科说一说,一样能办。 但然后呢,她回去上学了,小姨和果崽还在家,小姨打伤过石青妹,果崽又是个小孩子,她不能把危险留给家人。 “这几日,不管你去哪儿,我都陪你一块去。”英子不由分说,“听我的,千万别逞强。” 宁夏心中一温,遂点头,“好。” 隔了几日,文莉带着一个女生过来找宁夏,其实目的是找英子。这个简单,宁夏派果崽出动,去喊英子来一趟,果崽一听可以出门,跑的飞快。生怕晚一步,又得关在家里学习。 这女生宁夏也是认得的,当时学习小组中的一员,算是当中的种子选手,大家都以为她能考上大学,谁能想到,她有个一上场就紧张的毛病。 “我自忖学的不错,我要是考不上,别人也不成。没想上了考场,脑子嗡一下,就一片空白,什么也不会了。当时就急的直哭,好容易考完试,回头一想,明明是送分的题,都没答出来。之后便一直不肯出来见人,实在是没这个脸。” 她也从未写信给程希光或是文莉,文莉中间回来几次,都去找过她,开导了好几回。也就是这次寒假回来,她情绪终于好转,才解开了心结。 这会儿能把心情说出来,文莉的开导居功至伟。 宁夏一直听着,不时跟着叹口气,又点点头,“谁能想得到呢,我当时跟你们没那么熟,也不好意思问,其实心里也是觉得,你应该能考上的。” “诶,不提了,再提也无用了。我是听文莉说,你的朋友英子,在平京找着了工作,就想问问她那边还缺不缺人。” 女生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没有工作,又没考上大学,家里逼着她相亲。相亲也算了,亲戚朋友给介绍的,都是不着四六的东西,还叫她别那么挑剔,有人要就不错了。 “我也知道,自己就这个条件,不图模样不图工作,是个临时工也行,有个落脚的地方,人品过得去,正直善良就好。结果他们给我介绍的,有工作的都是二婚,未婚的跟我一样没工作,嫁过去就是陪着他一块吃父母的。这叫我怎么嫁,我又不懒,给份工作我,扫大街我也愿意。” 跟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心里又憋屈的要死,听文莉听她聊天说起英子的事,便实实在在上了心。 英子很快便过来了,果崽跟在后头,一边走一边低头咬着一颗圆溜溜的糖米团。宁夏失笑,难怪喜欢跑腿,原来有跑腿费可拿啊。 宁夏让他们自去聊,她则拉着文莉一块以吓唬果崽为乐,不过果崽这点好,怎么逗他都不会哭。据说是家里哥哥姐姐一大堆,他是最小的,早就练出来了,你逗归你逗,万般皆浮云,不往心里去。 聊到回家见了多少朋友,乐事一大堆,但也有烦心事,文莉说起隔壁的杨东竟然对她还未死心。 不过文莉毕业分配工作,大半可能留在省城,杨东就是起再大的心思也无用。 “我在你们厂门口,遇到了跟杨东关系最好的石仁亮,我记得他没工作,不知道为什么跑来这里。”两家是邻居,这些年下来,对方家里和什么人交好,都是一清二楚。 文莉记这个石仁亮,是因为他对自己吹过口哨,还因为这事气得去跟杨东告过状。自那以后,石仁亮都躲着她走,那个时候,她还傻呵呵认为杨东是个好人,之后醒悟过来再回看这一段,才知道自己有多蠢,真是个好人,会和石仁亮交好这么多年吗? 宁夏这才知道石仁亮跟杨东交好,眼睛闪烁几分,便将石青妹来替他弟弟作媒的事,告诉了文莉。 文莉听完脸色赤红,“她疯了吧,她有病吧,长这么大就没照过镜子?” 她不会骂人,但真的快要被气疯了。同为女孩,特别理解这种被人放在嘴里随便决定命运的无奈感。是个人都知道,宁夏不可能答应,但这话从说出口开始,就已经是巨大的伤害。 宁夏握住她的手,摇了摇,“现在想想,石青妹最开始只是想要钱,后来却改了主意。” 正因为石青妹改了主意,所以宁家这段时间,都没有人找她的麻烦。 “这个主意,说不定就是杨东帮他出的。” 文莉眼睛瞪大,一捶桌面,“肯定是他出的主意,这俩人当中,向来都是杨东出主意。” “不行不行,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文莉眼珠子转了半天,依然想不出该怎么办。 宁夏原来也没想到好办法,但这会儿心思一动,“文莉,你和杨东家是邻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布局,可以画给我看看吗?” 这有何难,文莉上手,他们住的是平房,并不是那种一家一户带院子的平房,而是一种类似于公寓的平房。 就是长长一条的红砖房子,只有一层,每家开户门进去,便是客厅,左右两边是房间。随着年月日久,大家开始把屋后的位置,各家用红砖砌起来,种点菜,也有人砌起来当成房间用,多数是搭个简易的厕所。 屋前就是路,大家又在屋前加盖厨房,家家户户的油烟便直接飘到街面上。时间久了,大家也分辨不出最早是什么样了,仿佛就一直长这样。 “你们除了从前门离开,有后门吗?” “后面没有路,直接封死了是个院子,但院子砌的都不高,爬到左右两家很容易。都是好多年的邻居,也没谁特意砌高墙。”本来就是平房,再砌个高墙,光线都挡没了,自然是不行。 “你们家另一边住的是什么人?” “是马大叔,他儿女都不住在这里,老伴去年走了,就一个人住。” 宁夏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单手在下巴处来回摩挲,沉默不语,一看就在冒坏水。 文莉满脸期待,双手撑在桌子上,两只手合力托住下巴,看着宁夏。 孙婆婆在房间陪着果崽,其实就是果崽写作业,她坐在边上抱着热水袋打盹。 英子和另一个女生已经说到有笑声传出来时,宁夏才蓦然清醒般起身,“你不说我也想整治他们,但一直没有好办法,现在想到一个,可是,得你真的下决心。” “我们不下手,谁知道哪天他们又想干什么。我父母白天要上班,我常常一个人在家,他总喊我去他家里玩,吓人的很。”文莉对杨东也害怕的很,一直躲着他,她能感觉得到危险,这是女人的第六感。 “那好,咱们定个时间,我去你家一趟。”两个人咬了半天的耳朵,才敲定好。 英子也和女生说好,过完年,带她一起去平京。 待他们两人走了,宁夏问英子,“你带她做买卖?” “嗯,我的事都给她说了一遍,普通人过去,当保姆最容易,工作是很难找的。我做的买卖得学习英语,她要是不愿意学,也没用。不过我听你们说她以前成绩很好,那应该是个好学的,我都能学会,她应该更快。” 英子也愿意带自己的人手,一个地方的老乡,知根知底,有些事才敢交托,换了在平京认识的那些人,虽然人家捧着她,她也不敢交心。 更何况,放开这些不谈,她本就是个有着侠义心肠的姑娘,看到女孩子受难,总是更能感同身受。 下乡的时候不图任何回报,愿意帮助宁夏,现在也是一样的心情,去帮助安织。 “那就好,你们一块还能结个伴。”宁夏也觉得是好事。 又说起想整治杨东和石仁亮的事,英子强烈要求,必须参加一个。 到了约定的时间,英子和宁夏一块出了门,厂门口有个小混混起了身,跟了一段路,跟一个路人说道:“给你个好差事,去告诉亮子,他等的人出来了,让他赶紧来。” 几个玩在一处的小混子,都知道石仁亮要发大财了,许诺了众人好处,但有个条件,就是帮他盯一个人。 石仁亮得了消息缀上来,发现两个姑娘家,竟进了杨东家的隔壁屋。他干脆闪身去了杨东家里,年跟前了,很多松散的单位,都是上午去点个卯,就各自回家忙活去了。 杨东果然在家,不过家里颇有些冷清,原来是杨父将妻子和几个小的,先一步送去乡下老家,他们父子俩等单位放了假,再赶去团聚。 “叔婶和弟弟妹妹呢?”石仁亮问得他们回了老家,顿时放松下来,张嘴一串三字经,喷涌而去,将宁夏好一通骂。 “行了行了,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杨东正在家里琢磨呢,自己家一个人,隔壁文莉也是一个人在家,这不是现成的机会吗?他要是不抓住,以后再想有这种机会,可就难了。 杨东还在犹豫,正心烦意乱举棋不定的时候,石仁亮跑来了,他现在可没心情应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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