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轮的放逐对象毫无悬念,当规则显示出‘请八号发表遗言’时,黎苏苏望了叶岚音一眼,咬咬牙开口道:“我是狩猎者,我要发动能力猎杀十号!” 叶冰裳惊奇的看着她,旁人以为她是被黎苏苏的透露出的身份和叶岚音被猎杀的事惊到了,但实际上她关注的点是——黎苏苏竟然长进了,再刀死真狩猎者四号后,她竟能想到假扮他的身份。 “也许她只是不适合当好人。” 天欢用嘲讽的口吻评价了一句。 叶冰裳不置可否,她看向被拖下水的叶岚音,对方脸上不再是摇摇欲坠的苍白神色,口吻也较之先前更坚定:“八号是狼王还是狩猎者我已经无法评判了,但我不是狼人,我是巫女。”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叶冰裳不解的盯着叶岚音,想要辨别她说的是真话还是迷惑狼人的谎言。 按理说,巫女前两轮都没有自曝身份,显然是打着隐藏到底的打算,就算被放逐或者被刀死,为了对狼人隐瞒神明存活数量,巫女也不该主动说明身份。 “我首夜救了大姐,在昨晚知道……我很庆幸当时做出了救人的决定,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胜利的希望吧。” 叶岚音回望着叶冰裳,在消失前最后对她说了一句:“我们会赢的,对吧?” 她那番话语中可疑的停顿和未尽之言让叶冰裳惊疑不定,她由此衍生出无数猜想,诸如叶岚音该不会被器灵附身了,或者她像自己一样觉醒了月神的残魂? 这时,天欢提醒道:“神器中保留着月神的灵力,叶岚音即是月神转世,会被器灵找上也不奇怪,毕竟总不能把让狼人胜利的使命全压在你一个人身上。叶岚音先前那番话虽然逻辑清晰,但句句都是在帮你说话,想必是知道了要让狼人赢的真相。” 话虽如此,但假如叶岚音没说谎,那么四号狩猎者被毒死了,巫女又被猎杀,难道剩下的守卫真的是符玉? “狼人请睁眼。” 澹台明朗一睁开眼就道:“今晚刀十一号吧,毕竟要脏符玉的身份,现在刀了她反而白费功夫。” “不,今晚要刀符玉。” 叶冰裳一经他这话的提醒,顿时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事——她和萧凛属于第三方情侣阵营,狼人想要胜利,她们两个也是必须死的。 澹台明朗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为什么?” “因为萧凛是我的情侣,刀了他我就要被殉情了。” 叶冰裳这话说得坦荡,澹台明朗显然没预料到她会如此大方的坦白,一时间愣住了。 她有条不紊的分析道:“我死了,就剩下你一个狼人,到时如果好人想要放逐你,你怎么逃过一劫呢?符玉是你的手下,她又那么聪明,见到我和萧凛死后战争还没结束,她一定会猜到你是狼人。” “所以我就要配合你今晚杀掉她,然后明天再让你和萧凛忽悠那三个白痴放逐我?” 澹台明朗嘲讽的笑道:“那我岂不是死的更早?” “不,我明天会自爆。” 叶冰裳半真半假的编道:“我已经赢了两次,这一次战争胜利与否对我来说关系不大,何不让我的狼同伴胜利,所以你不必猜忌我,今夜我们必须统一意见刀走可能是最后一神的符玉,否则你不一定有机会屠神了。” 澹台明朗皱眉思量了一会,忽然道:“空口无凭,万一你反悔,我要赔上的可是性命。” 叶冰裳也皱起了一双细眉,她正要继续开口劝说澹台明朗,却听到他补充道:“除非你发誓,如果你刚才的话有假,那你就要当澹台烬那孽种的娇妻,并且下半辈子和下辈子都不能摆脱你三妹的欺压。” 叶冰裳:“……” “好,好恶毒的誓言。” 天欢震惊了,她头一次用正眼瞧澹台明朗:“此子恐怖如斯,假如有人对我说让我当伺候冥夜的娇妻,并且我还要对桑酒伏低做小,我一定会恶心到吐出来。” 哪怕是最执着于冥夜的时候,她也从未想过要当他后宅里的花瓶摆件,倒不如说她想嫁给冥夜为的就是巩固自己在上清天的地位,她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意识到靠男人是一种愚昧且不切实际的做法。 “我发誓,假如我不帮助狼人阵营取得胜利,那我就要当澹台烬的……娇妻,而且永远受叶夕雾的欺压。” 叶冰裳以为自己能够做到面不改色的念出这段誓词,直到念到澹台烬的名字和娇妻这个词,她还是忍不住停顿了一下。 听完她发誓后,澹台明朗竟然真的没有再反对,她们一起指刀了符玉后就再次闭上了眼睛。 叶冰裳忽略天欢告诫她’毒誓不能乱发,否则要是应验了你都没地呕吐‘的话,开始呼唤起玄冰索的器灵。 “器灵,我二妹妹的异样与你有关吗?” 话音刚落,化形为叶岚音模样的器灵又将虚影降临在叶冰裳的识海中,祂轻轻颌首解释道:“我只是借你的精神力联系上她,告诉了她神器被封印一事,并没有提起她是月神转世,毕竟无论是前世今生的落差还是产生对成神的执念对她来说都不会是好事吧。” 叶冰裳也沉默了,如果她只是人尽可欺的凡女,那么去仰望高高在上的圣女天欢时,她不会产生多少嫉妒和屈辱的情绪,但一旦接受了天欢是她前世的设定,她就难免要介意她们之间的差距。 而加入叶岚音得知自己的前世是风光霁月的月神,她第一反应会是骄傲还是落寞? 神明的身份即代表着高贵、强大,也象征着名为责任的枷锁。 但叶岚音就是叶岚音,是叶冰裳的二妹,是谨小慎微但不失果敢的凡女,就像叶冰裳从没觉得自己身为残魂就相当于天欢的附属品,她们是独立的个体,她希望当叶岚音真正意识到这一点后再去了解前世之事。 * “今夜死亡的人是六号,没有遗言。请将军选择发言顺序。” 看到叶冰裳居然还好好的活在场上,哪怕迟钝如一、二、三号也露出了怀疑的神色,而她没有给他们质疑自己的机会,开口即道:“自爆。” 顶着萧凛不可置信的目光,她看到规则上变换为“九号自爆,十一号殉情,战争结束,狼人阵营胜利”的字文时,转而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来最后一个需要牺牲的人的确是她自己,而她也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以往最后一次战争都无人生还——扪心自问,如果她不知道放逐战争的真相,她也会以第三方阵营为重,在好人与狼人中周旋,然后帮助自己和情侣夺得胜利的,而在人类阵营与第三方的夹击中,只有三人的狼人阵营胜率简直低的可怜。 这一回在规则的宣判后不再出现十二人归位的场景,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变化成血色的天空和祭台四周涌来的崩塌声。 “这个秘境要崩塌了。” 叶冰裳平静的为在座的其他五人解释道:“我们都有生存的机会,包括输了两次战争的人,前提是安全从这个邪阵秘境中出去。” 她望着彻底变成血红色天空,空中浮动着的血雾直冲而下,似乎要缠绕到众人身上,她手势变换掐了法诀给桌边几人化出无形的盾抵挡邪阵的攻击,自己却伸出右手去触碰形态诡异的血雾。 在众人或惊惧或担忧的注视下,血雾在碰到叶冰裳指尖的那一刻变幻成纯净的白雾,直直钻进了她的经脉中。 叶冰裳保持着这个姿势,将空中的血雾尽数吸入体内转化成灵气,不多时,天空破碎成几片,往下砸来,而她避也不避,只是默念道:“以吾之名,召仙魄,显神魂……” 一条通体晶亮、泛着寒芒的细长锁链凭空出现在她掌心中,她听到身边响起喊着“神器玄冰索”的惊呼,轻轻的瞥了澹台明朗一眼,心想他和符玉果然是为此而来的,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随意相让。 在其余人看不见的地方,一团白光从玄冰索中脱离出,涌进叶冰裳的体内,下一秒,她额间浮现出金色的纹路,随着残魂的相融,逐渐形成不完整的腾蛇图腾。 叶冰裳感觉身体里的某种束缚被解开了,她挥动着玄冰索甩开降下的巨大碎片,而后真正的阳光照了进来,‘死’去的六人不知何时也回到了原地,所有人在沐浴着天光的同时都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正如叶冰裳所说,他们从邪阵中安全的出来了,但也只有叶冰裳知道,危机并未解除。 她看向熟悉的院落中央,那里摆着另一个由无数复杂的纹路组成的法阵,法阵中央躺着一个人,因为距离原因看不清脸,只能见到他手腕处好似被割破,放出的血顺着阵法的纹路一路流下,整个法阵渐渐被染成血红色。 她握紧了手中的玄冰索,缓步上前察看,而在杜太守那张脸映入她眼帘的一瞬间,她直觉不好,下意识的挥索向阵法扫去。 而这一击却被突然出现的杜文彦挡下了,他脸色阴沉,嘴角却还噙着笑:“叶大小姐,你最好不要随意破坏阵法,否则我这后孙就要一命呜呼了。” “你后孙的命你都不在乎,我为何要投鼠忌器?” 叶冰裳一边冷笑着回应,一边继续挥动玄冰索袭向法阵,杜文彦摆出怪异的手势,召唤出一只身形庞大的狐狸,形貌凶恶的狐狸不仅挡下了玄冰索的攻击,还径直朝着呆愣在原地的另外十一人攻去。 符玉第一个反应过来,拂尘一挥挡住狐狸的尖爪,庞宜之和萧凛随即飞身跃起攻向它的尾部。 那边开展着激烈的战斗,叶冰裳和杜文彦之间也你来我往的对打着,杜文彦见她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那十一人,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神器择主往往中意至纯至善之人,似叶大小姐这般漠视他人性命的人竟得到神器认可,这倒是让杜某有些意外。” 叶冰裳最讨厌别人默认她一定要善良赤诚,仿佛当个没有私欲的圣人才能被认可,但所谓的标准是何人制定?她又为何要温顺听从? 被戳到肺管子的叶冰裳攻击愈发猛烈,她执着玄冰索做出要给杜文彦一击的架势,却在他偏头躲避的一刻忽然转变攻势,朝着妖狐的尾巴斩落。 她听说过狐族断尾之痛痛不欲生,甚至能使其伤口恶化而死,她攻击这妖狐的尾巴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符玉等人的攻击牵制着妖狐,使它不能分心去对付身后的叶冰裳,而叶冰裳迅捷又狠厉的全力一击将狐狸七条尾巴中的三条一齐劈断,狐狸果然面色痛苦到极致,然而它一怒之下竟将全身灵力注于剩下的四条尾巴上,一下将叶冰裳甩到旁边的墙上。 叶冰裳连忙调动灵气护体,在被重重的甩到墙上前抵挡住冲击,但那狐狸就没那么好运了,它同样为这一击付出了代价——因为将全身灵力注于尾巴上而忽略了攻它前方的符玉,被她一拂尘打到对面的屋顶上,再重重的坠到地上,也吐了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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