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我依旧睡在上次那间小房间里。在这之前,我参观了莱姆斯的房间,和我睡的房间一样,那间房间里放的也是一张单人床。相对于我的房间,他的卧室多了点生活的气息,以及似乎是自己做的木质书架上塞着各式各样的大部头书籍,有些看上去很适合霍格沃茨图书馆的禁书区,他也就这么多东西值钱了。写字台上放着一盏气灯,和客厅里用的是同一种。我这才想起,这一整个屋子里是不通电的。 我说:“下次休假的时候,我要把我的东西都搬过来。” “要我帮忙吗?” “你能再做一个书架给我吗?” “好像屋子后面还有几个木箱,可以拆了做书架。” “那样就可以了,谢谢。”我站在他的卧室门口,他站在我身后,我转头的时候就能贴到他的脸,“这里完全不能用电吗?” “我从来没用过,也不习惯用,但是是通电的。很早以前,我的祖父母——我是指我母亲的父母,他们是麻瓜,给这幢房子通了电,虽然只保留了一些很旧的电器,电灯之类的。我不会用,也完全不能用,一旦使用魔法,灯可能就会灭掉,然后再也用不了了。如你所见,现在只能用气灯,荧光咒就另当别论啦。” 相比起在家中的床上醒来,可能在这间屋子里醒来,我的心情会更好一些。只是我没有了母亲优秀到夸张的厨艺,暂时需要自己解决吃饭的问题。虽然圣芒戈自带的食堂和茶室也可以解决我的晚餐,如果能带莱姆斯一起吃就好了。 在他准备回自己的卧室睡觉前,对我说了声“晚安”。 我也笑着回应他:“晚安,莱姆斯。” 我的生活中,应该会短暂地出现一下没有电视、没有电话、没有邮局的生活。直到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时候,我还是认为,麻瓜的生活方式会更加便利一些。 29 第二天上班时,我把表格交给巴德,他依旧板着面孔,用来表示对我的行为的不满。他其实不必对此过于较真,除了我之外,能和他叫板的人会比他预期的要多得多。 午休时间一到,我就冲出调配间,在茶室买了点面包,然后走到圣芒戈的楼顶去吃。这是我最近找到能够躲避巴德抽烟的好方法,但我认为,他应该自己主动一些到开阔的地方抽烟,而不是我们所有人都挤在小小的调配间时,拿出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烟没什么好抽的,烟壳上印着的恐怖包装画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茶室卖的羊角面包干巴巴的,不如我从明天开始在上班前,从圣芒戈附近的面包店买点饼干或是别的面包。茶室显然不应该把食物做得这么难吃,毕竟还有探望病人的家属会来拜访,可他们就是我行我素,我们根本无法控制。 正当我艰难地咬着第二个羊角面包时,通往楼顶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这个地方偶尔会有人来,我可以预想到是魔药研究室的主任——他在午间闲暇时看看自己的温室。可当门后的脑袋探出来时,我差点把面包掉在地上。 我和巴德面面相觑。 没想到午休你也来这里。他露出一个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微笑的表情,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加扭曲了。 我把剩下的面包一股脑塞进嘴里。如果我知道你会来,我绝对不会打扰。 我知道你讨厌我抽烟。他停顿一下。但不好意思,我今天就是来楼顶抽烟的,你也不准跑。 我的尖叫声差点就要从嘴里溜出来。他简直是故意满医院找我,然后故意要在我旁边抽烟,故意要让我闻到烟味。我不就是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去魔药研究室,他何必对我下此毒手。 纸袋里还有三个面包,我一共买了五个。我不可能把面包带到调配间去吃,那会让我没有胃口,可是巴德抽烟我就有胃口了吗,当然也会没有! 小东西,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最近和某个人走得挺近的。 你别瞎打听,这是职权骚扰! 你就不能对我有点尊重吗? 那你也得先从我这里赢得尊重,查尔斯·巴德,把烟给灭了。 我不,我也不要你管我。他自顾自地掏出火柴,点燃了香烟。卢平最近如何?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呢?我干脆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从纸袋里拿出第三个面包。面包已经十分难吃了,巴德抽烟只不过令状况变得更糟糕了,没有什么区别。 他和我以前见到的样子不一样。明明以前看上去更忧郁、颓废,现在反而活蹦乱跳的,让我很不爽。 活蹦乱跳也没办法,谁让脚长在别人身上。 别希望他是从你身上汲取养分。 什么意思? 巴德用没有拿烟的那只手比划了两下。就是,他现在这么活蹦乱跳,是你给他灌输了点什么,但是你的精神被占用了。很难理解吗? 我并没有觉得我的精神被占用了,这是一段完全健康的关系。 你们在策划什么我不管,但我认为你脱离了一个正常的魔药调配师的成长道路,从你选择报什么该死的培训班开始。你要研究的是魔药,不是治疗。 查尔斯,希望你没有把自己的愿望强加在我身上,我的成长并不仅限于只在魔药这条路上死磕。是的,我很感谢你能把我从入职时的状态引导出来,但是现在,我搞得清楚在做什么,以及我要做什么。 那你要做什么? 我想要具备最基本的治疗师基础,像斯梅绥克那样—— 哈!斯梅绥克!他根本不懂魔药。他的确是个很好的治疗师,不过要我说,他对魔药的认识还没有你厉害,你说要像斯梅绥克那样,那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来调配间,他身边明明还缺一个实习治疗师。 行啊,你说,你想要我怎么做! 你现在乖乖放弃基础救治培训班的决定,把手头的事情做好,然后去魔药研究室学习。这才是你应该走的路,不要总是想着所有的东西都学会,到时候只会一事无成。他把抽了一半的烟拧灭,从楼顶上丢了下去,走到我面前直视我的眼睛。那双深棕色的眼睛写满了我从未见过的怒火。我在救你,弗朗西丝。 我呆呆地看着他离开楼顶,大脑一片混乱。他说话如果总是喜欢只说一半,我这辈子都别妄想猜透他的想法。他说他在救我,从哪一点看得出来他在救我,我陷入了什么危机? 30 下午,调配间的气氛一直很古怪。所有人闷着头不说话,连一点交流的声音都没有,仿佛这个房间的空气被冻结了。午休一结束,我们伟大的圣芒戈伤病医院院长伯纳德·梅杰里班克斯就到访了巴德的办公室。他们在办公室里聊了足足半个钟头,期间,调配间的氛围显得更为紧张。 我们很少见到梅杰里班克斯院长,他一般不在圣芒戈,虽然他有个办公室。他是草药学家博蒙特·梅杰里班克斯的后代,同样是一位优秀的草药学家,与盖瑞·蒙太古交流密切。谁能想到,院长亲自会光临我们小小的调配间,说不上令这里蓬荜生辉,但也足够能给自己部门脸上贴金。 梅杰里班克斯是个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花白的老头,可他看起来精神十足,说话声音充满底气。我们谁都不清楚他多少岁了,也不知道他是博蒙特·梅杰里班克斯的几世孙。我们只知道他的名字在巫师界如雷贯耳,但凡做治疗师相关的职业的人,没有人不认识伯纳德·梅杰里班克斯。在神秘人崛起之前,他就已经坐上圣芒戈院长的位置,和邓布利多一样,似乎所有人都认为没有其他人比他们更适合现在所处的高位。 巴德把梅杰里班克斯院长送到调配间门口,梅杰里班克斯拒绝了巴德再往外送的请求,他说自己还没有老得走不动路。待院长走远,巴德把他的视线甩在我身上,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一言不发,在从调配间门口回到自己办公室的这段路上,始终把视线投在我身上。直到他站到办公室的门前,才咳嗽两声,对我说,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该死的,我们午休的时候才有过一次不愉快的对话。 我把正在熬的坩埚的火都熄灭,走进他的办公室。我的心跳正在剧烈跳动着,它很少在面对巴德时如此紧张,因为我向来对我的上司出言不逊,心脏应该习惯了才对。 我一进办公室的门,巴德就指着我还留在门把手上的手,意思是让我把门关上。我的确想给自己留一条缝,防止我在这间房间里被他压迫到失去呼吸。一切在午休时被反转,我对巴德胡说八道的勇气被他生气的眼色瞪得灰飞烟灭。此时我就像一只小白鼠,巴德手上握着我的生死大权,令我胃绞痛。 我中午说的话还记得吗?他问。我点点头。于是他把早上我交过去的表格还给我,收好,别再拿给我了,不然我辞退你,还有,卢平那边还是说你在参加培训班,然后到时候你就在地下一层的书库看资料,别让他知道你退了培训班。 为什么要这么复杂,他不会介意我没参加培训班—— 他又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是凤凰社吧?梅杰里班克斯院长知道这个东西,他和邓布利多有过通信。聪明的老家伙显然认为直接拉拢院长会比较有用,你就不要被这种事情占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我没有——我没有觉得我能有多好的前途,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尽管它很麻烦。如果我不去多学一点有用的东西,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你在想这个的时候就很没用,照我说的去做,别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他用蜷着的指关节敲击桌面。晚上在多默尔夫人的餐馆吃饭,我请你。 多默尔夫人的餐馆? 他瞪大了眼。就是圣芒戈对面那个,你别告诉我你从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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