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郎中叹了口气，加重了语气。 “烽火营的兵上战场和大岶国打的正激烈，但粮草不足，军备不足，士兵受了伤，也没有足够的军医去救治。 这一切是为什么，你也猜得到。 皇上他就算是对咱们王爷不满，有火就冲着王爷来，没必要对那些为保家卫国拼死拼活的士兵下手吧？ 皇上也太狠了，他就不怕彻底寒了边关战士的心吗！” 姜晚宁脸色有些复杂，她讨厌楚墨辰，但她不能迁怒别人，还是在外头冲锋陷阵的士兵。 她作为大夫，看到有伤亡，却没人去救治，也是她不能忍的。 “王妃，就算王爷他不说，看到这种情况，我也是要来求你的！” 赵郎中噗通一声跪下，“军医不足，我就招了几十个弟子，让他们去战场帮忙，但他们大多都不是专业的，所以我希望王妃能够和我一起教导他们。” 赵郎中年纪大了，他的手法跟不上姜晚宁，技术也没有姜晚宁先进，为了减少伤亡，他只能求助姜晚宁帮忙。 姜晚宁皱紧眉头，要教导一个人，是非常费工夫的。 “还有一件事，我看到王妃配药的手法和我们寻常大夫不同，所以想学习学习……” 赵郎中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姜晚宁配的药，比他们的有效多了。 他也想问问是什么原理，姜晚宁哪怕给他一个药方也成。 “你的要求真多。” 姜晚宁冷笑了一声，还没问她同不同意，就提出这么多要求，也不怕她会拒绝。 难道楚墨辰已经料定她会不忍看到战士们牺牲，会心软直接答应了吗？ 楚墨辰就这么了解她，并且能够掌控她的想法和情绪吗？ 姜晚宁越想越气，自己好像被楚墨辰玩弄于鼓掌间，让她感到很不踏实。 “那您的意思是？”赵郎中擦了一把汗，心中仍然忐忑。 王爷说，姜晚宁会答应的，赵郎中心底还是不太相信。 “本王妃事务繁忙，这事以后再说。” 姜晚宁挥挥手，让他快滚。 赵郎中心中忍不住暗骂王爷，这怎么和预料的不一样呢？ 赵郎中愁眉苦脸地把消息告诉当值的谢俞。 “我已经尽力了，但我看王妃好像正在生王爷的气，根本劝不了，也听不进去话。” 谢俞白了他一眼，颇有些责怪的意思。 “你也太没用了，这点事也办不好，王妃容易心软，你多说几句啊。”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但王妃看我那个眼神太可怕了，我根本没办法多说，就被赶出去了。” 赵郎中被一个年轻人说没用，心中有气，“你自己去说吧，反正我已经尽力了！” 谢俞哪里敢自己去说，他可是知道的，姜晚宁一向不太喜欢他。 转眼间到了晚上，姜晚宁去给司马倩换药，又安抚了她几句，这才回房。 她一边捶着自己的后背，一边走进去。 当她看到一个穿着如月色般华贵的白衣男子，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她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这个男人如果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是一副非常美好的画面。 但她知道，这个男人俊美安静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冷冰冰的心。 所以，她只是看了眼就移开了目光。 “休息吧。”楚墨辰拍了拍床边。 姜晚宁猛地想起他们二人共处一室的事，她觉得很不自在，打算找个借口出去。 “司马小姐身体还不太全好，我再去守一晚上。”姜晚宁脱口而出。 她宁愿睡在干硬的桌子上，她也不想在这里，面对楚墨辰这个冰冷无情的男人！ “司马倩的身体一日不好，你是不是一日就不肯回房？” 楚墨辰的声音像是夹了寒意，目光霸道而又强势，“不准去。” 姜晚宁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转过身，眼神充斥着厌恶。 “楚墨辰，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你为什么非要和我睡在一张床上，你不觉得不合适吗？” 楚墨辰目光猛地眯紧，“你是本王的王妃。” 姜晚宁作为一个现代人，不会在意这身份，现代人感情不和还能离婚呢。 可惜这里是古代，除非楚墨辰休了她，和离是不可能的。 以楚墨辰的傲气，他是不可能和离的。 “你是不是还在怨本王？” 楚墨辰眸中深邃，看不出在想什么。 顿了顿，他又道：“那天的事，本王是为了杀掉风横。” “我知道，但为杀掉风横，你不惜牺牲我，就算哪天我不幸死了，那也是我的运气问题，在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吧？” 姜晚宁笑了笑，她现在还看不出来吗，楚墨辰怎么会在意她的死活。 楚墨辰不会在意，在意她小命的只有她自己。 如果那天她不会点穴的手段，那把长剑已经穿透她的身体了。 这种感觉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到，那时候她好像已经看到死神了。 她甚至在想，如果死了，是不是能够穿越回现代。 但现代她的身体恐怕已经变成骨灰了，她穿越回去又有什么用呢。 看到姜晚宁这冷淡的笑容，让楚墨辰感到略微不满。 “本王已经安排人在暗中，但那天风横提前动手。发生这样的事，并非我所愿。” “是，你说什么都是，你也不需要解释什么。” 姜晚宁不想听他的解释，事实已经发生了，解释和道歉都没有用。 “我已经向你解释，你还想如何？” 楚墨辰感到自己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从未忍耐过一个女人这么久。 更不会主动解释希望她能够和好如初，若不是姜晚宁是个例外，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去做这种事。 在他眼中，姜晚宁应该知足了，因为她是唯一例外的女人。 “我不想怎么样，你觉得随便几句话，解释有用吗，我下次也刺你一刀，我再跟你道个歉，解释一下，你会原谅我吗？” 姜晚宁摇摇头，楚墨辰睚眦必报，肯定不会原谅，也许还会更狠辣的报复。 楚墨辰没有回答，两人陷入了短暂沉默中。 姜晚宁猜到他还有话要说，所以她不着急，冷静的等着他开口。 “赵郎中说的，你都听清楚了，开条件。” 楚墨辰言简意赅，他从来不会求人，也不会废话。 明明是他要找人帮忙，但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姜晚宁更低人一等。 姜晚宁强忍着一口气，“以后希望王爷别干涉我的生活，也不要给我没事找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楚墨辰平息下来的怒火，轻而易举再次被挑起。 他的脸色铁青无比，但没有发作。 “好，三天内，本王要看到你的诚意。” “可以。”姜晚宁果断答应。 姜晚宁对药方可以倒背如流，三天内她可以写出至少十张单子。 三天一转眼过去，姜晚宁将几张药方搁在桌子上。 “你要的我已经给你，希望你还记得你的承诺，我听说楚王一向言而有信。”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 司马睿看到姜晚宁，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平静下来。 姜晚宁看到他们有事情要商量，扭头就离开了，连告别也没有。 干脆直接的性格吸引了司马睿，望着她的身影，司马睿只能在心底暗暗感到可惜。 “大阑的王爷，我们司马家愿意和你结盟，但我们司马家有一个条件，你不仅要护送我们安全离开大阑，日后在大阑皇帝对付我们司马家的时候，也要出手相助。” 司马睿认真地盯着楚墨辰，他们是皇商，不是军队出身，没有强硬的自保能力。 “可以，现在本王要第一批粮草和军备武器。” 楚墨辰的话音落下，谢俞立即拿着一张单子走上来。 谢俞声音带有几分敬意，“司马公子，上面是我们王爷要的东西，请你尽快凑齐。” “楚王，你就敢保证我一定会同意你的合作，提前就准备好了这张单子？！” 司马睿脸色复杂，他这三天里一直在犹豫和纠结，没想到楚墨辰却笃定了他会同意。 “除了本王，没有人能护你们司马一族。” 楚墨辰不仅有自信，还很狂妄，偏偏他实力强悍，让人不得不服。 就算是司马睿，也无法去反驳他的话。 司马睿不想留在大楚太久，也是因为还有合作的事情在。 楚墨辰要的东西并不少，司马睿必须提早做准备。 虽然不舍，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了。 他不属于大楚，他不能永远留在这里。 姜晚宁来到别院门口送他，司马睿深深的看了姜晚宁一眼，突然叹了口气。 “妹妹，你先上车。” 司马睿把司马倩送到马车上，回头走向姜晚宁。 以楚墨辰的尊贵之躯，他不会亲自出门送别。 没有他在，司马睿忽然感到一阵放松。 有些话，一直憋在他心里很久了，他怕今天不说，哪一天就没有机会说出口。 “司马公子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姜晚宁疑惑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人马高大的魁梧男子，心头不由得一紧。 “王妃，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相见，我很感激你，如果哪天你来西陆国，一定要来找我，我还欠你人情呢。” 司马睿皮肤比较黑，即使脸红也看不出。 姜晚宁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走出京城，在楚墨辰的眼皮子底下，她只要扮演好一个王妃的角色。 这大概是楚墨辰想要的，但却不是她想要的。 “谢谢，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也许以后不会再见，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今日这番话，也许就是他们的永别。 目送着司马睿一行人渐渐远离视线之外，姜晚宁转身进门。 李红走上前，低着头，“王妃，王爷请你过去一趟。” 她知道每次提起王爷，姜晚宁都不太开心。 她一边小心观察着姜晚宁的神色，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李红突然松了口气。 姜晚宁来到前厅，看到楚墨辰正在让人打包东西。 姜晚宁以为他要走了，心中不由得一阵愉悦。 他走了也好，她一个人住在别院里更开心。 “你的东西本王已经让李红收拾好，一个时辰后，回京。” 楚墨辰像是在下达命令，甚至说话像是在命令自己的手下。 姜晚宁握紧拳头，脸色一瞬间发黑。 “你说过以后不干涉我的，我不想走，我有留在这里的自由。” “别任性。”楚墨辰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他的力道很大，却不疼，一股暖意从她的手腕传遍她的身体。 “我这不是任性，我说了，这是我的自由。” 姜晚宁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让自己跟着离开。 “昨天传来消息，欧阳晴雪成为皇上的爱妃了。” 楚墨辰平淡地说出这句雷人的话。 姜晚宁微微张开唇，水灵的眸子眨了眨。 她没听错吧，皇上的年龄都可以当欧阳晴雪的爹了！ 她还以为欧阳晴雪冰清玉洁，性格高傲，没想到连皇上也勾引？ “她是靠爬龙床的手段上位，并得宠一时。”楚墨辰再次解释。 姜晚宁明白了，也就是靠着卑劣的手段上位。 以欧阳晴雪的样貌，在宫中并不少见。 但欧阳晴雪的气质和宫里头那些莺莺燕燕不同，她气质有江湖女儿的傲气，也有不近人情的冰冷感。 皇上一时间对她感到新鲜，宠她一时，不奇怪。 等皇上哪天对她腻了，也就不再觉得新鲜了。 “她上位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她还要报复我？” 姜晚宁不屑，她人在别院里养着，欧阳晴雪难道能追过来？ 但她看到楚墨辰笃定的眼神，她忍不住闭上嘴巴。 “皇上一直想除掉你，有欧阳晴雪吹枕边风，你认为他会如何？”楚墨辰问。 姜晚宁突然说不出话，她眸光微微闪烁，避开了楚墨辰烫人的眼神。 别院守卫疏松，有刺客杀过来，他们如何能挡得住？ 姜晚宁想要好好活命，还需要仰仗楚王府的保护。 楚墨辰的护卫都是从军中挑选的好手，只有这样的护卫，才抵挡得住。 姜晚宁觉得很憋屈，她不想见到楚墨辰。 可为了自己的命，她又不得不依附楚墨辰。 这种无力的感觉，姜晚宁深深叹了口气。 “现在你明白了？”楚墨辰握着她的手，突然松开。 姜晚宁的心更加紧张起来，她还有什么不懂的，她只能选择离开这里。 “跟着你，我就能安全无虞吗？” 她突然用讽刺的眼神看向楚墨辰，她不是也曾经被楚墨辰推出去吗？ 她还能相信谁呢？ 楚墨辰的心突然一沉，被她那道冷淡的目光刺穿。 他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本王不会让你再有事。” 姜晚宁摇摇头，不再言语，眼底的失望隐藏不了。 楚墨辰骄傲自负，自称都用“本王”，他放不下自己的身份，他怎么可能真心对待她呢？ 回去的这路上，姜晚宁看着窗外的风景，当马车里的那个人像是不存在一般。 楚墨辰看着她年轻美好的侧脸，心头微微烦躁。 他常年在战场上，面对的都是男人，他不清楚如何和女人相处。 他用了他认为最大的限度去忍耐，但姜晚宁却不在意。 他知道姜晚宁在怨恨自己把她推出去，但事情已经发生，她又能如何？ 时光不能倒流，她到底还要和他赌气到什么时候。 楚墨辰试图开口，但姜晚宁却闭上双眼，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睡颜安静而美好。 但眉头似乎微微蹙着，睡得不太安稳。 “晚宁，你还在怨本王。” 楚墨辰望着她的背影，伸出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肩膀。 姜晚宁像受到极大的刺激，身体猛然一震，冷冷地看向他。 “王爷有事吗？” 姜晚宁像是突然被惊醒，额角还有被压出来的淡淡痕迹。 楚墨辰盯着她懵懂的眼神看了一会，突然道，“无事。” “那我继续睡了。” 姜晚宁转过身，背对着他。 她睁着双眼，睡意全无，不巧的是刚才那句话她听到了。 她不想听楚墨辰自以为是的解释，也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还在怨恨他。 如果自己的命都快没了，她还能原谅别人对她的伤害，那她是圣人。 好在马车走了半日，终于赶到王府，姜晚宁也终于从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得以解脱出来。 姜晚宁回到王府中的第一件事，便是亲自去看合香的伤势恢复得如何。 她记得那天是合香拼死挡在自己面前的。 虽然合香是王府的人，姜晚宁心中依然有些芥蒂。 但在死亡面前谁都会害怕，合香也会害怕，她却能挺身而出，是个忠心的丫鬟。 来到合香的房中，她看到姜晚宁，立即从床上爬起来，连忙向姜晚宁行礼。 “不必，你伤势恢复如何？”姜晚宁托住她的手。 合香满脸受宠若惊的笑容，“多谢王妃关心，奴婢已经快好了，奴婢现在就能从床上爬起来伺候您！” 姜晚宁无语地摇头，她看起来恢复确实不错。 但姜晚宁又不是缺手缺脚，不需要一个伤患还没好全就爬起来伺候自己。 “躺下，我给你检查一遍。”姜晚宁半命令式地开口。 合香不敢违抗，立即乖乖躺好。 姜晚宁仔细地检查过一遍，满意地点头。 “赵郎中已经得到我几分真传，这包扎的功夫越来越熟练。你再恢复两日，方可起身。” 合香感激的看着她，在她们这些丫鬟的眼中，为主子去送死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主子屈尊为自己医治，那就是天大的恩赐。 姜晚宁无法理解她们这种情感，受不了她这种眼神。 她轻咳一声，道：“这次大家都辛苦了，特别是几个侍卫伤得很严重，当初我离开得匆忙，加上伤势太重，现在我已经好了，该给的抚恤和赏赐，一样也不会少。” 合香张了张嘴，她想说楚墨辰已经给过了。 姜晚宁突然瞪了她一眼，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 “别拒绝我。” “是。”合香低下头。 “等你伤好了之后，直接去我的陪嫁里拿，根据每个人的伤势，最低发一百两，如果是为了我而死的，追加十倍，钱一定要送到他们家人手里。” 合香诧异地睁大双眼，王妃也太豪爽了吧。 这么多钱，他们这些下人干了几十年才有这么多工钱呢。 “王妃……”合香感恩涕零的看着她。 姜晚宁受不了她这种眼神，仿佛她给了多大的恩赐似的。 但从小接受人人平等教育的姜晚宁，并不这么认为。 她甚至觉得自己给得少了，再多钱，那也是换不回来一条人命的。 姜晚宁离开房间后，她亲自犒劳下人的事情，瞬间传遍了整个王府。 现在王府的人心开始转变，大家都觉得王妃真的是个好人啊，至少比他们的王爷要好！ 他们的王爷虽然给钱也挺豪迈的，但态度冷冰冰的，像是在打发一般。 和王妃这种温和犒劳的态度根本是两码事。 王妃还亲自为下人治伤呢，王妃一回来，王爷的心情好像也变得好多了，他们再也不用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谢俞将府里最近发生的琐事汇报给楚墨辰，他故意用微微发酸的语气开口。 “大家好像都挺喜欢王妃的。” 楚墨辰冷哼一声，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但给他们发工钱的是本王。” 谢俞终于忍不住翻白眼，是，给他们发钱的是王爷，但人家偏不喜欢你啊。 “王爷，宫里传来消息了。” 侍剑一脸头疼地从门外走进来，这几天楚墨辰把杂事琐事都交给他去做。 侍剑都瘦了好几圈，以及应付那些上门打探消息的皇亲贵族。 他应付得脸皮子都僵硬了，但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做。 “五公主受不住压力，想择日登门拜访。” “什么登门拜访，不是过做做样子罢了。” 谢俞冷笑一声，自从那日生日宴回来后，五公主府中出现刺客，并想要抹黑姜晚宁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就传了出去，五公主也遭受了李家上下的不满和责问。 一个下嫁的公主，靠山父亲早就过世了。 如今上位的皇帝对她不冷不热的，她却还不自知。 反而和李府上下闹起脾气来，摆出了她作为公主的任性和傲气，甚至一怒之下跑回娘家。 她本以为李府的人会知难而退，会眼巴巴的跑过来求着她回去。 但很可惜，李府上下全部都当做没看到一般。 似乎根本就没有五公主这个人，还不是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 甚至比五公主在的时候过得还要舒心畅意…… 五公主越想越气，她跑回娘家，没有靠山。 皇上也懒得为她撑腰，她在宫中听到不少议论她的流言蜚语，让她更是委屈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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