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醒过来的时候,顾辞安也没觉得什么,一心只想着去后院看她的铁鼎。 铁鼎被围上了花棉被是不太好看,她站在那里,围着那个铁鼎左转转右转转的。 直到快用午膳的时候柔婕妤来了。 带着一幅画来的。 “卿卿,你瞧瞧我这画得合不合适。” 顾辞安闻言看过去,画像上的皮卡丘活灵活现的。 柔婕妤根据一个木雕就能还原成这样,顾辞安有些惊奇。 “太好看了!” 她忍不住赞叹。 不停地夸,夸得柔婕妤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脸红着说:“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我回头找些颜料来,卿卿你告诉我颜色我来涂。” 顾辞安闻言看着她眼睛亮了下。 “颜料!” 柔婕妤点点头:“恩,颜料。” 顾辞安拉着她就出去了。 “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柔婕妤还一头雾水的,被她直接拉到了后院去了。 “这个,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在上面画画。” 柔婕妤看着面前这巨大的花被铁鼎愣神了一会儿:“可,可以是可以,你想画什么?” 顾辞安思量了一下:“要不,就画龙吧。” 说完想了想:“这能画吗?会不会不能画得罪陛下啊。” 柔婕妤看着她:“倒是也没有说旁人不能画龙,要不你问问陛下?” 顾辞安想了想点了点头:“那我问问,顺便给姐姐找些颜料回来。” 柔婕妤点着头。 顾辞安也没急着去找萧予安,而是跟柔婕妤在VIP厢房内转了转,两个人又提了提意见,把位置稍微调整了一下,最后一起吃了午膳。 下午的时候两个人在房内写东西,偶然提起来今天皇上书房发生的事情。 “我去瞧皇后娘娘的时候路过那里,听到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还摔了东西,陛下应该是发了好大的脾气。” 顾辞安闻言转头:“啊?生气了?那我还是过两天再去吧,不能往枪口上撞。” 柔婕妤点了点头。 顾辞安好奇地问:“姐姐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 柔婕妤摇摇头:“不知道,只是看到定北侯出来的时候面色不好,应该是和陛下意见相左了吧。” 听到这个顾辞安皱眉。 “定北侯?” 柔婕妤点了点头。 “是那个和我爹一起征战北宧平安归来的定北侯吗?” 柔婕妤听她这么说愣了愣,转头看着她,好久才点点头:“恩。” 顾辞安的面色变得有些不好。 她后来也是问过蕊心他们的,当年和镇北军一起的还有定北侯带领的队伍。 要说这整件事情下来谁得益最大,就当属这位定北侯了。 顾辞安很难不去注意他。 也很难不去怀疑他。 只是像霍青说的,没有证据,她也只能是怀疑。 柔婕妤看着顾辞安,小心地看着她的神色。 顾辞安也没有过多的什么表示,只是沉默了好久,随后就继续地写东西了。 一直到了晚上,顾辞安才发现了些许的不对劲。 今天不算太累,柔婕妤走了之后,顾辞安把香料的配方写好,就已经天黑了。 她用过晚膳之后就直接去休息了。 躺在床上下意识地摸枕头的时候,没摸到剑谱,这才察觉出不对劲。 最后坐起身来把枕头掀开,在房间内四处地找来找去,也没找到。 她有些奇怪,最后坐在床上怀疑人生,想了八百遍也没想通这东西去哪了。 她都是放在枕头下面的啊。 难不成是霍青来偷走了? 这个想法让她找到了突破口。 没准啊! 就是他偷走的吧! 肯定是! 这人惯会翻窗户的! 对! 前一天莫名其妙的我就在床上醒过来了,肯定是他! 这么想着顾辞安咬了咬牙。 准备抓到人了就问一问。 心里默默地把他骂了好几遍就睡着了。 因为想着萧予安生气,这两天顾辞安都没去,一直等到了第三天才去的。 提着她的小箱子。 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太阳下山了,天色也有些暗了下来。 她是特意选了这个时间,不会太晒,而且做完之后萧予安直接睡觉了,睡个美容觉更容易变美。 她去的时候李福海站在殿外,看到顾辞安的时候小声和她说。 “昭仪娘娘,陛下小酌了几杯,有些醉了。” 顾辞安看着他,也小声问:“那我要不要不进去了。” 他们是站在窗边说的。 顾辞安刚问完就听到窗户里面传来声音。 “卿卿,进来吧。” 顾辞安一愣,和李福海对视了一下,转头从蕊心手里接过来小箱子就进去了。 她脚步都是轻轻的,进去之后看到萧予安半躺在软枕上,闭着眼睛,脸色微红。 看上去真的是醉了。 顾辞安福了福身:“陛下。” 她声音小小的,怕打扰他。 萧予安睁开眼睛看她。 眼神都有些涣散。 “卿卿,过来。” 顾辞安走过去。 萧予安动了动,躺下了。 “就在这儿吧。” 顾辞安愣了愣,反应过来。 “哦,好。” 她打开小箱子,让人打了水进来,轻轻地给萧予安擦脸涂脸。 离近了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顾辞安这次一直安安静静的。 萧予安也是安静的,躺在那里好像睡着了一样。 顾辞安做完一切之后本想悄悄离开的。 她拿了个毯子给萧予安盖上,要收回手的时候突然猛地被他抓住了手腕。 顾辞安一愣,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对上了萧予安凌厉的眼神。 她一瞬间不敢动了,心里有些打怵。 萧予安看到她,眼神慢慢地缓和下来,抓着她手腕的手也慢慢地放松了些力道。 顾辞安依旧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好久之后还是萧予安先开口。 “卿卿,朕头疼。” 顾辞安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那,臣妾给陛下按摩一下?” 萧予安送了她的手腕:“好。” 顾辞安暗暗地松了口气,转身坐了过去。 她刚坐下,萧予安突然就往她这边凑了过来,头搁在了她的双腿上。 顾辞安一愣。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亲密了些。 不过他靠过来也没睁开眼睛,就是躺在顾辞安腿上,可能是在寻找一个舒服的地方。 顾辞安这么想着,手慢慢地放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看刚刚的眼神,应该是还没醒酒的。 她手指轻柔地给萧予安按摩着,周围都是安静的。 似乎周遭了一切都停止了一般。 顾辞安脑袋也有些放空了,一边按着一边盯着萧予安的眉眼。 也不是刻意地要盯着看,就是眼神自然地落在他的眼睫上,等她回神的时候发现他眼睫真得挺长的,很好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觉得手酸了。 顾辞安也没敢停。 萧予安的头压得她的腿也有些麻了,她一动都不敢动。 好怕惹恼了他。 心里正叹气,突然就对上萧予安猛然睁开的眼睛。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眨了眨眼看着他。 萧予安看着她,眼眸中带着些不清醒。 手臂抬起突然就抱住了她的腰,侧了侧身,脸埋在了她的小腹位置。 顾辞安整个人愣住,僵在那里。 突然听到萧予安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带着几分落寞和悲凉。 “卿卿,朕不脏。” 这话钻进顾辞安的耳朵里,她整个人愣住,如遭雷击一般。 恍惚想起来和柔婕妤说笑的时候说过这么一嘴。 原来他都知道。 心里生出来愧疚。 他甚至都没有在她面前摆出过任何知道这件事情的样子。 对她一直都是温柔宽容的。 这让顾辞安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 她不是有心故意要说那些的,但是这样的话落在当事人的耳朵中肯定是特别受伤的。 她以前生活在被语言的暴力中,太知道那种感觉了。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变成了那种暴力别人的人。 心中像被什么压住了一般的难受愧疚。 顾辞安抿了抿唇,僵在空中的手慢慢地落在了萧予安的后背上。 “对不起。” 她的喉咙干涩,内心难受得很。 她更加清楚这样的话没有任何的作用,抚平不了一个人受伤的心。 但是此刻她除了这句话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要说什么,要做什么才能让萧予安能好一些。 但其实她做什么说什么也都没意义了。 萧予安睡着了。 —————— 顾辞安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完全的黑下来了。 蕊心靠着殿外的柱子都快睡着了。 顾辞安抬步迈过门槛,看了一眼漆黑的天色,内心也是沉重的压抑。 她站在那里重重地叹了口气,蕊心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箱子,两个人一起离开了这里,回了汀兰殿。 接连三天顾辞安都没有再出过汀兰殿。 一直到了三天之后,顾辞安重新提着小箱子去了萧予安那里。 依旧是一个太阳下山的傍晚。 萧予安坐在桌后批阅奏折。 顾辞安进来之后跟他行礼,他放下手中的东西看过去。 她看上去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弯唇朝着他笑着。 只是眼睛里透露出来的东西实在骗不了人。 萧予安叹了口气,起身过去看着她。 “那天,朕喝多了……” 他声音很轻,带了些许的愧疚:“如果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你不要多想,也不要伤心,朕没有别的意思。” 他那天之后醒过来听李福海说了顾辞安走时候的样子。 恍恍惚惚的他似乎也记起来自己说了些什么。 他知道顾辞安不是故意说那些,没必要让小丫头因为一句无心之失愧疚一辈子。 顾辞安看着萧予安,愣了半晌,眼眶默默地红了。 萧予安也愣住了。 看着她眼眶中蓄满了眼泪,有些慌张地抬手去抓她的手臂。 “卿卿,你别哭啊,你觉得不舒服就骂骂朕。” 顾辞安本来还是能忍住的,听到这话直接眼泪就飚出来了。 她抽噎着,抬手擦眼泪,一边哽咽着一边说:“你,你怎么这么好,这件事本来就是我错了,你没错,干嘛要跟我道歉说这些……我错了,对不起,你别这么好……” 她肩膀一抽一抽地颤抖着。 她才是做错事情的那个人,要骂也是骂她啊。 顾辞安还从没想过能在这个年代被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这么细心对待。 一瞬间内心的愧疚难过更大了,哭得止都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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