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到底哪个才是’?” 刚刚还在车边的“老板”已经行至门口,无声无息地站在乔翘旁边,墨镜帽子口罩三件套一摘,露出了宁峻疑惑的脸。 乔翘尖叫着后退,高跟鞋“咣”地卡进地上的缝隙里,她慌张得两只手飞速舞动想保持平衡。 乔聿还控制着另一位,无法施救,宁峻倒是看得高兴,凉飕飕评价道:“哟!仰泳姿势还挺标准呢~” “宁峻!”乔翘快要气疯了。 宁峻终于“好心”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闻声跑过来的白润微慌忙从宁峻手下解救走乔翘,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乔翘气得美甲都要在门框上抠出印子,按着白润微的肩膀用力把高跟鞋从夹缝里拔出来,整理了一下仪容,恶狠狠瞪着宁峻道:“没事!” 宁峻笑道:“不客气。” 一道影子从院子里掠出,乳燕投林般一下子扑进了宁峻的怀里,小虫扬起花一样的笑脸紧紧抱着宁峻。 宁峻登时柔和了表情,帮小虫整理好长发,从自己怀里拉起:“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孩子气。” 小虫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乔聿手里的人终于发出一声弱弱的呼救:“少侠……能放了我不?” 乔聿赶紧松手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人也不同乔聿计较,豁达地伸了手道:“小事小事,我是阿布,宁哥助理,咱们就当是不打不相识嘛~” 乔聿赶紧跟阿布握了握手,再次道歉:“真的是抱歉!” 阿布性格很好,两人勾肩搭背就进了别墅院子里。 白润微怕剩下两位再吵起来,赶紧打圆场道:“走吧,咱们进去说吧,小虫还没吃早饭呢。”说完拍拍小虫,比划着吃饭的动作。 小虫这才高兴地点头,拉着宁峻往前走。 乔翘跟在后面“嘶”了一声,满怀恶意地评价道:“宁峻你该不会是个变态吧?难怪不近女色,你离小虫远点!” 宁峻顿住脚步,回头看她,眼神明显在上下打量:“不是不近女色,只是挑食,小虫就是个孩子,你怎么揣测我都可以,别瞎说孩子。” 但是他看了看被小虫拉着的手,还是松开了,又摸了摸小虫的头顶,从手里的袋子里取出一个玻璃罐子递过去,里面装着些青白色切成丝的东西,像是某种腌制品,但颜色素雅看起来没什么味道的样子。 小虫原本疑惑的目光瞬间被笑意取代,高兴地抱着罐子跑走了。 白润微好奇极了,问宁峻:“那玻璃罐子里装的是什么啊?” 宁峻和气地解释:“是炝芥菜丝,小虫很喜欢,吃的时候加点醋,香油拌一下,味道很特别,待会儿你们都尝尝。” 等大家都进到房间时,阿姨已经把调好的炝芥菜丝端上了桌,给宁峻也盛上了八宝粥,还摆上了烧麦虾饺等面食,看起来宁峻每次来都会陪小虫吃早餐。 宁峻坐下吃饭,阿布则抓了一把筷子从厨房出来分发出去,招呼大家一定要尝尝芥菜丝,因为这是他的手艺。 大家也都对那看上去极为清淡,但气味却浓郁冲鼻的芥菜丝十分感兴趣。 白润微好奇地夹了些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后,一股类似芥末,却又带着花椒麻香的呛味儿顺着鼻腔直冲天灵盖,那滋味简直无比酸爽。 白色的芥菜丝顶部带着些青绿色,在香油的滋润下看起来顺滑清亮,扑面的醋香更是佐餐下饭的好菜。 白润微忍不住又夹起一些放入口中,感受着那股在鼻腔里横冲直撞的奇妙气流。 阿布看大家都吃得开心,他也开心,忍不住道:“在我们老家会叫这个东西‘窜鼻子’,我感觉特别贴切。” 众人纷纷点头,最后都忍不住盛了粥过来一起配着吃了起来。 清爽落胃的早餐吃完后,大家摸着滚圆的肚皮终于说起了正事,小虫因为听不到,索性自己继续做绒花去了。 一般来说,认真工作的小虫就如同进入了独属于她的“小世界”,会专注认真到视外界为无物。可今天的小虫却似乎心事重重,时不时偷瞄谈话的人们。 茶几上摆着散发着袅袅清香的茶水,宁峻“长腿叔叔”的身份终于还是被放在台面上聊起来。 乔翘除了嫌弃这个老土的绰号,还有些好奇,她问宁峻:“你怎么会认识小虫?还一直照顾她?” 宁峻也不隐瞒,将原因娓娓道来:“我入行时,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小虫的爷爷杨倪先生,也就是绒花这项非遗的传人。可惜杨老先生命运坎坷,妻子早亡,独子和儿媳也在一场车祸里丧命,他跟小虫这个孙女相依为命多年,我经常去他家看望,慢慢跟小虫也就熟悉了,三年前老先生过世了,我就把小虫接到我这照顾了。” 乔聿惊讶道:“这原来是你家啊?那玻璃房?” 宁峻笑着朝玻璃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是我把老先生的遗作搬来,然后建了玻璃房,小虫这几年又添上了不少作品,估计很快就得扩建了,小虫的天赋极高,痴迷制作绒花,实在是十分难得的好苗子。” 白润微注意到了小虫的偷瞄,不露声色道:“小虫一定被照顾的非常用心,才会看起来这样的开心平和。” 宁峻摇头:“我还是没照顾好她,你们这段时间跟唐路的事我都是看在眼里的,那朵绒花我也一眼就认出是小虫的作品,不妨告诉大家,我会接这部戏就是因为唐路,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抄袭小虫的作品了。” 乔翘着急道:“版权不会真被唐路拿走了吧?所以你才……” 宁峻再度摇头:“你们拿到的那对儿绒花,版权在我手里,夏乐琦是唐路的人,他们发现抄袭的原版出现之后,我故意暗示他们那绒花的版权在我手里,所以他才会那么迫不及待地给我下套,好跟我讨价还价,但是,炸号的事你们也看到了吧?唐路背后是有人的。” 乔翘奇道:“你怎么知道炸号的事跟我们有关?” 宁峻笑道:“要合作,我自然也做了些调查。” 乔聿却听出了宁峻没讲明的意思:“既然宁哥并没有简单的将唐路告了,就说明您不只是想让他赔钱了事,您是想彻底扳倒他。” 宁峻重重点头:“是的,唐路这些年搞垮了不少在真正搞创作的人,还将他们的作品据为己有,要不是我无意间发现唐路用了小虫的设计,也不会提前把小虫所有的作品都申请了版权。” 白润微始终觉得哪里说不通:“可是小虫如果一直在别墅,那她的设计究竟是怎么被唐路拿到的呢?” 宁峻望向小虫,皱眉道:“这点我也一直没有想清楚。” 乔翘一拍大腿,干脆道:“想什么想,直接问小虫啊!” 乔聿提醒她道:“我们上次不是问了?还闹了乌龙,以为是‘长腿叔叔’泄露的。” 乔翘也蔫了。 白润微却默默拿出纸笔写下一行字,走到小虫身边递给她,上面写着: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正在勾条的小虫猛地抬起头,脸上表情十分纠结。 她不用答,白润微也已经知道了答案,于是她用笔再度写下:能告诉我们吗?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小虫显得局促不安起来,手里的剪刀差点拿不住掉在地上,她的目光和远处面色严肃的宁峻对上,飞快地低下了头。 众人见状自然知道这其中有问题,都围了过来。 小虫憋得满脸通红,终于接过纸笔写下:对不起,我撒谎了。 白润微连忙安慰她:没关系,我们一起面对问题就好。 小虫撒的谎并不是大家想象中那样。 她只是在网上帮助了一个叫“木木”的女生,木木家境贫寒,父亲不在家,母亲残疾丧失了劳动力,所以她哀求小虫教她做绒花,这样她就可以去夜市上摆摊贴补家用。 小虫就拍了自己的作品,然后一步一步地教她做绒花,但她教得都是最基本的技巧,像那种在里面“打防伪”的方式都是从没说过的。小虫也没有告诉木木这些作品都是自己的,只说是家里大人做的。 乔聿好奇地问小虫:你见过木木真人吗? 小虫摇头。 宁峻从来不知道木木这个人,于是问起了两人怎么认识的。 小虫的回答是在一个古早废弃论坛的手工版块里认识的,后来就加了联系方式。 听到这,乔翘抱来了笔记本电脑,让小虫登上账号,这才发现木木日常跟小虫聊天的号,登陆地点就是鸣远市,根本不是她自己说的沧源。 而且自从白润微那对儿绒花出事后,这个木木就一直在旁敲侧击地问小虫,那对儿绒花是不是她家做的,但是小虫因为那天被白润微他们拜访,心里担心,所以一直没有回复。 乔聿皱眉道:“我直觉这个木木就是唐路,不然也至少是他团队里的人,他真是煞费苦心地搞抄袭啊,连编故事博可怜这种手段都拿出来了。” 白润微灵光一闪,浅浅一笑道:“要不,咱们让他使劲抄一把?” 乔聿一看白润微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有了“恶作剧”的好点子,揽住她的手臂问:“来,快说说,我们都洗耳恭听~” 大家都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细听白润微的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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