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视频录制还算顺利,首次出镜的白润微表现意外的好,也可能只要身边站着乔聿,她就能更有勇气一些。 只是过了晌午,雨就淅沥沥地下起来,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白润微和乔聿刚吃了午饭,正坐在桌前享受难得惬意的午后时光,桌上是上午拍视频剩下的甜品,以及中午乔聿烧的鱼,炒的香菇青菜再配上一个番茄紫菜蛋汤。 美中不足的是那一锅又糊又夹生的米饭。 乔聿双臂垫在脑后,笑着道:“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能把米蒸得又糊又不熟的呢?” 白润微心虚:“我也不知道……” 乔聿完全没有责备她的意思:“没事,没米也够吃,下次我教你,一定能蒸出又香又甜的米饭。” 白润微望着窗外的美景带上舒适的笑意,眼睛落在桌上的一只空碗上:“好啊,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更像我妈的孩子。” 乔聿原本快要闭上的眼睛倏地睁开,问:“怎么说?” 白润微侧过身望着他,漾着懒洋洋的平和柔软:“我妈也特别爱管闲事,小时候不理解,现在觉得,这个世界需要爱管闲事的人。” 乔聿揉着鼻尖道:“我听出来了,你在夸我,阿姨……是有魔法的。” 白润微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乔聿道:“阿姨能让所有靠近她的人温暖起来,就像那个多加的蛋,她平等地偏爱每一个人。” 白润微觉得他形容地特别贴切,赞同道:“嗯,我妈就是这样的,只要够得着,每个人她都想帮一把,哎~我早就想问,你怎么会知道梅里想吃什么?” 乔聿缓缓解释道:“我偷偷做了点调查,知道了她奶奶的事,又发现梅里去吃的东西都带醪糟,想到你先前说阿姨给你奶奶做牛奶鸡蛋醪糟,其实也是碰碰运气。” 屋里又恢复安静,只有沙沙的雨声,却也不觉得尴尬。 半晌,乔聿又开口道:“你知道吗,我其实一开始觉得你像我妈的孩子,后来我发现你只是表面像。” 白润微没想到还有这么莫名其妙的“双向奔赴,”好奇地问:“你要把我绕晕了?那到底是像好还是不像好?” 乔聿特别利落道:“不像好。” 涉及到了别人的家事,白润微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 乔聿却像在聊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妈结婚后就没再工作,她很爱我爸,但也被我爸拿捏了一辈子,她从来不会反抗我爸,不,她不反抗任何事情,永远默默忍下,她会向我抱怨,但第二天继续重复那些她已经觉得痛苦的事情,我一开始觉得你也是那样的人。” 白润微摇头:“我不是。” 乔聿哼笑道:“我知道,你像只小白鲸,聪明温顺,但你并不弱小,惹急了是会咬人的。” 被人理解的感觉永远令人心情舒畅,白润微抿了嘴浅笑。 裹了湿气的风从窗外卷进来,带着院子里草木的清新以及花朵的芬芳,让人忍不住想深呼吸,一点烦恼都留不住。 雨越下越大,催得饱食一餐的人昏昏欲睡。 白润微忽然从椅子上坐起,侧耳又细听一会儿才问乔聿:“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那声音起初只是细细的呜咽,慢慢越来越尖利,如同哀鸣。 乔聿半眯着眼,闻言也仔细听起来,不太确定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院叫?要去看看吗?” 白润微赞同地站起身去拿伞,找遍了小院也只找到一把彩虹色的雨伞,里面还生了锈,撑了半天才打开。 “凑合着用吧。”乔聿撑了伞贴近,将白润微罩在伞下,两人踏入满是积水的院落,像雨地里开出的七色花。 绕了一圈终于在石板半遮着的深坑处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白润微几乎趴在那石板边才看到了底下瘦弱到奄奄一息的小黄狗,坑里已经积了大量泥水,小狗可怜兮兮地泡在水里,她试着探下手臂发现根本够不到。 小狗发现有人来了,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更加急促地鸣叫起来,但却只能原地爬动,右后腿软趴趴地拖在地上。 乔聿把伞递给白润微,也伸手试了试,皱眉摇头道:“这样够不到,它好像腿受伤了,动不了。” 白润微看看这个高度道:“我记得厨房里有个小竹篮,咱们找根绳子把竹篮掉下去试试?” “好。” 小狗见他们要离去,发出一声又一声无比凄厉的叫声,像是以为他们放弃救它了。 白润微连忙回身,扒在深坑边缘对它说:“我们去找东西来救你,你等一会儿。” 乔聿觉得她纯稚可爱,忍不住笑她道:“它能听懂吗?” 正说着,小狗忽然不叫了,一双小黑豆眼湿漉漉地望着他们。 白润微得意看他:“当然能,我妈在门口喊一声‘开饭了’,她喂得流浪猫就都回来了。” 乔聿:“……” 很快,两人去而复返,还在带来的小竹篮里放了些火腿肠。 竹篮吊下去,小狗立刻嗅到里面的火腿肠味儿,挣扎着就往里面爬,可坑里积水,飘在泥水上面的竹篮在小狗的拨弄下直接翻倒,乔聿趴不下去,反复换了几个角度也没能让小狗进去。 就在这时,两人头上“啪”一声脆响。 白润微惊得抖了一下,却被乔聿伸臂揽在怀里,安慰道:“别怕,没事。” 原来是彩虹伞在两人头顶绷断了。 大雨兜头落下,白润微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肩头胸口相抵,几个呼吸衣服就湿溻溻黏在身上,擦出一片令人脸红心跳的温热。 雨水顺着乔聿滑过额角,顺着流畅的下颌线灌进敞开的领口,白润微赶紧挪开眼,从乔聿怀里脱开。 雨势太大,乔聿不得不提高音量,脸上满是担忧地对白润微道:“雨太大了,伞也坏了,你先回去等着!” 白润微却喊回去:“先让我试试。” 她接过绳子,也不顾地上的泥泞伏下身去,头都埋进半截,雪白的手臂尽可能探下去稳住绳子和竹篮,口中对着那已经快坚持不住的小狗道:“嘬嘬……进来,慢一点!” 小狗看看狼狈的白润微,好一会儿没动,就在白润微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它像是攒了半天的力,猛地往篮子里一扎,晃晃悠悠的竹篮眼看又要翻,小狗却死死扒住底部,后腿扑腾着仰进去。 乔聿惊喜地高呼:“好了好了!”小心地护着白润微的头从坑里抽出。 白润微拽着小竹篮脱力坐在雨地里,落汤鸡一般,却眉眼间都是闪亮的笑意。 同样狼狈地乔聿小心地端过竹篮,抓着白润微的手腕拉她起来道:“你可太厉害了!” “那必须!” 抱着小狗回到屋里,屋里黑漆漆的,乔聿顺手拍在顶灯开关上,却发现灯没有亮起,他苦笑:“停电了。” 白润微找了条毛巾正在给小狗擦拭,有些茫然地“啊”了一声。 乔聿摆手:“没事,你擦你的。” 说完他就在屋里一阵翻找。 白润微仔细检查了小狗的情况,应该是不小心掉进坑里,饿了好几天,右后腿有伤,其他情况还要带到医院检查才能知道。 擦干了小狗,又给它喂了点吃的喝了水,小狗蜷在沙发上的毯子里睡了。 屋里一股红糖姜水的味道。 乔聿将一堆东西塞给白润微:“停电了,洗不了热水澡,你去把头发擦干,换上上午拍摄的衣服。” 白润微抬眼问:“那你呢?” 乔聿一笑,道:“我身体多好啊,三年都没感冒过了,再说头发已经擦干了,又喝了姜水,打篮球哪次身上衣服干过?没事的。” 白润微反驳道:“出汗跟淋雨能一样?” 乔聿无辜脸看她:“那你说怎么办?” 白润微看见角落里裹了毛毯的小狗,试探道:“要不裹上毯子床单之类的?反正都要洗了送回来的,真不行再给梅姐买一套。” 乔聿不乐意的嘟哝:“我又不是它,裹毯子床单太奇怪了,没事,我真不会感冒。” 白润微觉得男人的嘴有时候真的是可以用来保家卫国,导弹都打不穿,索性由他。 大雨持续了近两个小时终于逐渐停歇,两人收拾了东西带着小狗返程,因为乔聿平时太忙,所以小狗就由白润微带回了家。 没想到到了家,家里又在下雨,车进不去小区,乔聿就从后备箱取出自己的皮卡丘大伞。 白润微疑惑地问:“你有伞在小院为什么不拿?” 乔聿眼神闪躲:“我忘了。”说着打了个喷嚏。 白润微担心他受凉,不再跟他计较,快步朝家里走去,乔聿若无其事地边走边问:“这小狗得起个名字吧?叫什么呢?狗剩?来福?” 小狗原本睁着两粒黑豆眼四处乱瞅,听见那俩名字忽然闭眼装睡。 白润微都看笑了,没好气地看着伞上的印花道:“叫皮卡丘吧。” 乔聿气不打一处来,争辩道:“它哪像皮卡丘了?皮卡丘又萌又帅,还厉害,这个小黄狗凭什么叫皮卡丘?” 白润微一脸无辜解释:“你说了呀,它也是黄的呀~” 乔聿:“……” …… 四月的最后一天,在四处都洋溢着即将过节的愉快氛围时,郑澜和白润微的新视频同时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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