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火一直烧到了沈栀心头上的时候她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沈青满脸怒容地杀到沈栀心的面前,将她拉到了一旁的角落里,质问王沛是谁,如何相识的。 “青哥,你怎会知晓王沛?”她很意外,但更意外的是沈青竟然是一脸高深莫测地勾唇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计,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说吧,那小子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还敢对你有所图谋。” 这话不说便罢了,一说完,一直以来都没怎么出现的沈晚吟和沈晚舟也都被炸了出来,个个都阴沉着一张脸,三个人围成了一圈偏偏将她这么个当事人排除在外。 ? 沈栀心有些莫名,探了探脑袋后问:“青哥,乔公子呢?”他竟是接连躲了她好些天。 怎料沈青竟然是面色突变,都黑成了锅底,“你问这个做甚?就因为乔云鹤将你偷偷出去与那王沛私会的事情告知了我,你便是要找他麻烦么?” 沈栀心听完后沉默了。 她同王沛私会?那他乔云鹤算什么? “总之,心心你现在还小,不晓得人心的险恶,兄长我会替你好好把关的!这个叫王沛的,我不允许你们再见了。”最终,三个人讨论过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见沈栀心一脸说不出的表情,沈青便是以为她怕是还在心中不满,更是恼火了,“心心你可便乱来啊!那王沛我们都还不清楚身份,可不许你冲动,我会让乔云鹤好好替我监督你的!” 沈栀心的表情更一言难尽了。 青哥,你让乔云鹤来监督我,那才算是真的完了。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忽悠人的,怎么将沈青给耍得团团转,沈栀心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 一直到了午膳的时候,乔云鹤这算是避无可避了才姗姗来迟。别的事情都能推迟,唯有这一点雷打不动。 沈栀心的身子还是弱了些,经不起折腾,他也舍不得。 乔云鹤表面上瞧着似乎与寻常无异,但在沈栀心看来却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二人之间的气氛稍显奇怪,甚至在沈栀心的手不小心碰到他时他竟是不动声色地闪躲了去,离开时的背影尤为狼狈。 沈栀心愣了愣,顿时倍感委屈。 闹了脾气的是他,道完歉又闹起了别扭的还是他。明明是她受了伤,结果这人怎么还避她如蛇蝎了起来。 沈栀心也恼了,原本打算想要关心他的话语都哽咽在了喉咙,说不出咽不下。 本以为乔云鹤会察觉到她生了闷气,结果他倒好,一声不吭头也不回,提着饭匣就走。 “心心,我这儿有你的信——”任雁儿甩了甩手中的信封小跑过来,沈栀心连忙调整心绪。 除了有一封一如既往是父亲寄来和沈家产业相关的信件外,竟还有一封。 沈栀展开宣纸,一眼便瞧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阅读完内容后不免有些怔然,“马上竟是七月七了。” “噢?难不成是有人约你了吗?”任雁儿挤眉弄眼地一笑,沈栀心却是有些心情复杂。 ——如果说明珠公主邀人一同过乞巧节,她是不是没有拒绝的权利? “青哥,你听说了吗?”沈晚吟带着沈晚舟跑到书斋,趴在檀木桌上翘起腿,翻来覆去地瞧自己的蔻丹。 “听说什么?”沈青还在忙着,事情多得很。师傅当个甩手掌柜,带着自己的宝贝闺女出去闲逛了,事情便都扔给了他和乔云鹤。 “有人七月七约心心出门。”话音刚落,“撕拉”两声纸张裂开的声音,沈晚吟都听愣了。 沈晚舟抬眸,平静地抬手指了指沈青,又指了指乔云鹤,道:“挺默契的。”不愧是好兄弟。 沈青简直是气得头疼,明明方才警告了沈栀心不准她同其他男子深交,转头竟然就约了乞巧节出门?莫不是长大了都会变得不听话? “听到是谁了吗?是不是那个叫王沛的?”沈青咬牙切齿。 沈晚吟摇摇头,表情埋怨了起来,“我要是知晓的话,还跑来问青哥你作甚。 ”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你们都过来,我们且好生商议一番。”沈青将沈晚吟和沈晚舟二人拉到一旁,三个人的脑袋聚在一起,刚说了个开头,看着旁边多出来的一个脑袋,愣住了,“你凑什么热闹?” 几人纷纷看去,但乔云鹤却是神色自若,好像完全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他偏眸看向身旁的沈青,声音平淡地好似不过只是在陈述一件寻常事般:“你可知晓王沛的长相?” 沈青沉默了。 不过片刻的思索,他抬起手落在了乔云鹤的肩上,语重心长:“好兄弟,我就知晓你是向着我的。我们齐心协力,定不能让那个叫王沛的有好果子吃。” “这是自然。”乔云鹤的承诺听起来还怪有说服力的。 - 很快便到了乞巧节当日,沈栀心顺着信上所说的地址独自来到了一处高楼。 临行前沈晚吟一直捉着她不让她离开,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阿姊说服。明珠公主在信上写明了只要她一人前往,她总不能将这些事情放到明面儿上来说,便只有告诉她是已经同人约好了沈晚吟这才作罢。 不过沈栀心还是觉着有些奇怪的。 按照往日来讲,恐怕只是简简单单的这样一句话并不能让沈晚吟就这么轻易松口。但距离明珠公主定下的时辰已经不远了,她还是快些为好。 沈栀心匆匆的步伐后,转角处探出了四个头。 “心心说她要去哪儿?”沈青问。 “她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从未见她瞒得如此严实过。若是同任雁儿她们出门,定是已经实话实说了。青哥,我看此事当真是不简单。”沈晚吟煞有其事地望着沈栀心渐远的背影,眯缝了眼。 闻言,几人的面色更沉。 乔云鹤骨节分明的手指不重不轻地一下下点在扇柄上,透着焦躁。 天色正好,估摸着正是因为乞巧,街上的人远比平日里更多。灿阳落到沈栀心白皙的小脸上染出红晕,澄澈的瞳孔在纤长睫羽的扑闪下透亮似含着春水,一路上勾得不少人驻足回眸。 沈栀心走进高楼后,一眼便在室外的平台上看见了许多姑娘,她们围在摆了两个备满了花果的食桌四周嬉闹,莺声燕语。 沈栀心极少有这样的机会同外界接触,不过片刻便完全被吸引了去,在偌大的庭院内漫步。 楼上的人用团扇遮着唇弯起眉眼望着楼下的人,楼下的人或扑着蝴蝶,或在假山边上欣赏着一池的菡萏吟诗作对。 最终,沈栀心在一群姑娘面前驻足。 七夕的前一晚取“鸳鸯水”,倒在盆里,露天上一整个夜晚,再加上乞巧当日的整个白天,水面上便会生出薄膜状的物质。 而在这个时候,取出一枚缝衣针轻轻放于水面。针浮在其上时姑娘们便会去观察它在盆地的倒影。 针影若是笔直的,便是“乞巧”未成功,若针影弯曲成了各种形状,那便是“得巧”。 “没想到你对这些这般感兴趣。”沈栀心忽闻一声熟悉的声音,仰头望去,前不久刚见过一面的明珠公主正在楼上将头伸出窗外,朝她笑着打招呼。 “我听说你以前好像并没有什么机会出门,是吗?” 沈栀心上楼后,刚站稳身形,便是听见了明珠公主的提问。她抬眸望去,对方好似只不过是随口一问,但那眉眼垂下时,却天然地带着股压迫感。 “见过明珠公主。”沈栀心倒也没忘了该有的礼仪,却在屈膝的那刻见她随意地摆摆手,“不必了,毕竟是在宫外,唤我一声怀珠便可。”裴怀珠重新看向了远方。 沈栀心有些拿捏不准她的心思,她有些失神,却好似忽然一个恍惚在不远处看见了乔云鹤,顿时瞪大了杏眸。 ——她莫不是想他想疯了不成? 那坏男人这几日都还躲着她,她才不要主动去找他呢。结果眼下她竟是都生出幻觉来了,莫不是想他想的? 沈栀心有些脸热地心想,此事定然不能为乔云鹤所知晓。 不然被他知道了,还不晓得要如何得意呢。 但想法终归也就只不过是想法而已,时至今日乔云鹤也依旧避着她,就好似前些时日的你侬我侬不过是大梦一场。 沈栀心愈想,心中便愈发难过,摸不准他的心思。 “你同那位乔公子是如何相识的?”若不是她确信方才的那些都不过是她自己内心的想法而已,裴怀珠这番话还真让她产生了一瞬间是不是自己说漏嘴了的错觉。 不知晓裴怀珠为何会问和乔云鹤相关的话题,她低垂下眸,斟酌着回答:“乔公子乃是我兄长之友,曾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在北墨书院,便也对我颇为关照。” “是吗?可我见他倒是对你分外不同。”裴怀珠嗤笑一声,倒也并未继续追问或者反驳,而是又喃喃自语了一句,思绪好似飘得很远:“以往我可从未见过他对谁像对你这般。” “公主好似和乔公子很熟稔。”沈栀心平平淡淡地接了一句,倒也没什么想要刺探他们过去的意思。 裴怀珠回过神来,上扬的凤眸里笑意不减,却是多了几分意外,“看来,倒是我想得过多了些,他竟是好似什么都未曾同你说过。” 这笑容无疑是狠狠地刺了沈栀心一下。 她感到自己的心好似是被一根细小的银针扎了一个小口,不断地有酸涩被灌了进去,密密麻麻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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