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水清放下车帘,望着地上的血迹沉思稍许,开口说道:“先回去吧。” 风晚明一时不解,但迟水清一脸淡然就好似早有预料,她不禁猜想对方或许早就猜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两人再回到院里时,正好撞见那老妇人面露急色的往外走,见他二人从外面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这大清早的,你们晚些再走吧。这村离着前面镇上还有段距离,你们要不先吃饭吧。” 风晚明看着她那笑,就想起昨夜她贴在轩窗外鬼鬼祟祟,今日再看那笑脸上多了几分不怀好意。 是打算逮着他们薅点吗? 迟水清应了下来,老妇人嘿嘿一笑,领他们去了主屋。 主屋比那矮房大了不少,卧房的门紧闭着,风晚明刚踏进来,卧房里轻微的咳嗽声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老妇人瞧她视线移向卧房,抬手点了点卧房门笑道:“没什么事,是我那老头子,这几天感了风寒,别传染给你们。” 风晚明看向老妇人,对方几分赔笑的脸看着格外怪异,“没事,若真感了风寒,早些医治为好。” 对方只是笑了笑,随后从锅里端出来几个小菜和几个窝窝头。 风晚明拿过一个窝窝头啃着,她的心思有些游离,总觉得那卧房里有些什么,她的直觉总是很准,但现在她只希望是自己想得太多。 “姑娘多吃点,看你这瘦的,细胳膊细腿的,要是身子补不上来,这生娃可就难办喽。”风晚明正走着神呢,那老妇人突然出声,还拍了拍她的肩。 她吓得一哆嗦,扭头往身侧看去,一双笑眯了的眼就在自己身边。 “好……谢谢阿婆出手相助。”风晚明拿着啃了一半的窝窝头僵硬回道。 “乖姑娘,你家里是做什么呀?” 嘴里咀嚼的食欲慢慢消失了,风晚明心里有些不安,冷汗从后背涔出,她几乎确定眼前这老阿婆心怀不轨,而且不是薅点钱那么简单。 “本家是经商的,阿婆莫不是有什么想了解的经商的问题?”风晚明问道,她想卡住对方的话。 对方能听出来她不太想聊下去,可人家丝毫不理会,又抬眼打量起迟水清。 这一对璧人,在她眼里,一个小家碧玉羞涩内敛,一个仪表堂堂面面俱到。 “太合适了。”她喃喃说出口。 这话风晚明没听清,对方语气极轻,只感觉好像在感叹什么。 老妇人笑着起身,说道“我出去拿点腌菜。”便出了屋。 她一走,迟水清便放下了筷子,低头在风晚明耳边小声说道:“等会装晕,外面有我们的人,放心。” 风晚明皱眉,他果然在此有所图谋,“告诉我原因。” 这种情况里,她不能白当个路人。 “我要找那个驿站的杀人凶手。”他轻声回道,“来不及了,她要进来了。” 风晚明只得跟着他闭了眼趴在了桌上。 果不其然,再没多久老妇人就回来了,手上拿着粗麻绳,拖在地上发出声响,她咯咯笑着,“这药就是快,果然贵的就是好呀。” 禁闭的卧房门也紧跟着打开了,咳嗽声跟着清晰起来,老妇人喊道:“这个人你带去下面,这个姑娘我绑着。” 他们二人分工明确,老妇人三两下就将风晚明绑好,拖着她进了屋,这老妇人看着羸弱力气倒是不小,她拖着风晚明推开一道又一道的门。 原来卧房里还有这么个房间。 走了一会后,老妇人才放开她,把她推到地上,风晚明被磕的不轻,咬着牙没出一点声响,只是疼得稍微蜷缩了一下。 “这姑娘水灵,逸儿他一定喜欢。”老妇人打量着风晚明说道。 风晚明脸面朝地,眉心微蹙,自己这是……被看上了? 突然,老妇人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不待一会又嘿嘿笑了起来,“还好还好,没生过娃儿。” 她抬手从旁边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泼在风晚明头上。 风晚明被惊的一抖,那老妇人便笑道:“小姑娘别害怕,你现在可安全了。” 风晚明假作自己刚刚苏醒,扭着头看向她,随后扯着嗓子叫喊道:“你想做什么?” 老妇人伸手掐住她的脸颊,左右捏着瞧了又瞧,啧啧赞叹:“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再给我们家生个大胖小子,那才是顶好嘞。” “什么给你们家生孩子?我已经有夫君了!”风晚明挣扎着往后退去。 那老妇人被她这抗拒的样子惹得不耐,拽住她的发髻往旁边扯去。 这屋如同柴房一般,没有什么家具,只是堆起的柴火和几口水缸。 她被扯到柴火堆边上,再松手时她的发丝已然凌乱不堪,那老妇人说:“你就睡这,等逸儿解决了你那小郎君,就放你出来和逸儿成亲。” 风晚明的头皮疼得发麻,她刚扭头那门就已经被关了起来,这屋在白日里也暗得要死。 她翻身站起,身上的绳子早已松了大半。她跑上前去拍打着门板,透过已经漏风的门板还能看到外面,这房子布局奇特,门外是另一间屋,就这样一直贯连着。 她有些心急,但她现在只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水清想找那个杀人凶手,他的目的应该是跟回光派有关,或者说在驿站里还有什么让他起了心思,以至于他演这么一出戏。 所以迟水清其实从昨晚开始就是作戏,拉着自己一起。 他又带了多少人来?足以这般冒险。 风晚明心底有些愤怒,但也无奈,气在自己莫名其妙陪他演这一出,无奈于她现在就如同寄人篱下给人当差,再多怨言也没用啊。 父亲当年面对先皇的无理要求都一一应下,她时常听母亲抱怨,她也跟着不懂父亲为什么要那般忍辱负重,再大点才知道那是保命。 毕竟他不是一身轻松,两手空空。 父亲要保的是整个承北王府。 风晚明垂下了头,疲惫的靠在门板上,但愿能如迟水清所言“放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了,风晚明窝在柴火垛边。这屋里很是凌乱,地上有很多碎掉烂掉的布,和斑驳的痕迹。 那老妇人再来时,端着早已发酸的白粥和腌菜,她放在风晚明面前,笑道:“快吃吧,别饿着。” 风晚明没胃口去吃什么东西,更何况是早已酸掉的馊粥。她端着那发酸的粥,喉咙里恶心的感觉直往上涌,那老妇人眯了眯眼,带着讥讽道:“你这千金之躯,应该是吃不惯的。不过没法了,以后这种饭那都是好的了,是赏给你的佳肴,平时想吃还吃不到了。” 风晚明皱着眉,端着粥的手微微颤抖,她要冷静一点,她要想办法出去,迟水清说外面有他的人,一旦接上头她就能想办法便脱离这场戏。 “阿婆……我夫君他……你们不要杀他。”风晚明轻声开口,语气虚弱。 “你还操心着他呢,放心吧,他还没死,逸儿很喜欢他的皮相,想先剥了他的脸皮再拆他的血骨。” 拆血骨……这个逸儿难道就是那个混□□的凶手? 风晚明强忍着恶心在那老妇人的眼神下喝了口粥,老妇人看着笑得眼都弯了。 “逸儿是阿婆你儿子吗?”风晚明继续问着,为防对方不耐,她又补充道:“我是要和他成亲吗?” “对对对,逸儿是我小儿子,应该比你就大一点吧,等你们成亲你就见到他了。” 风晚明垂眸思索着点了点头,“阿婆,如果、如果公子可以善待我的话,我也可以嫁的……只是……” 老妇人听这话喜的脸都皱在一起,连忙问:“只是什么?” “我要和我夫君说清楚,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转嫁。其实我也挺恨他的,你不知道,他……”风晚明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垂眸颤着手假装擦拭了眼泪。 还好屋内昏暗,老妇人也看不出什么。 “呦,是个可怜姑娘呢,我懂我懂,要是你心甘情愿嫁进我们家,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乐意!” 风晚明“感激涕零”的点了点头,老妇人拍了拍她的肩,“赶明儿,带你去见见逸儿,顺道和你那小白脸夫君说道说道去。” 她自言自语的往外走,嘴里说道:“捡到宝咯,捡到宝咯……” 木门再被关上后,风晚明便松了口气,她爬起身来,将那酸粥推远。 她不知道迟水清的具体计划,或许今晚会有人来救她,又或许没有…… 夜里,这屋内一片寂静,偶有老鼠吱嘎吱嘎啃食木料的声音,她蜷缩在地,期许这一夜能快点结束。 可不知等了多久,她已然翻来覆去好几次,也没听到任何声响。 各种推测爬满心头,难不成迟水清就栽在那个人手上了? 毕竟他是个麻烦的存在。 这夜到底是什么也没等来。 翌日一早,她就被人摇醒,昨夜她熬到最后熬不住才睡着了,如今感觉只是眼一闭一睁罢了。 “走,带你去找逸儿。”老妇人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她昨夜就吃了一口酸粥,一整夜又睡在地上,昨晚她还忍不住干呕了几次。现在只觉浑身酸痛、头晕眼花。 不知道被带着走了多久,等两人绕到一个石头前,那老妇人在地上掀起一个木板,下面是一个地道。 风晚明站在她身后看她正忙碌的掀木板放梯子,便四处张望着,没想到这家人院子居然这么大。 忽然,在不远处的树上,她看到了一双眼,熟悉的眼。 是阿柯,她身穿黑衣,正蹲在那上面望着自己。 风晚明朝她眨眼,阿柯做了一个手势,她应该是在等迟水清的指令。 老妇人收拾完便推搡着风晚明下去,风晚明好不容易爬了下去,下面的味道很奇怪,一股子腥气混着酸味,让她干呕几声。 那老妇人面露不悦,斜眼瞪了她一眼,“以后你就要住这了,还嫌弃起来了。” 风晚明惨白着一张脸,她被这味道熏得头疼欲裂。 老妇人拽着她,在下面七拐八拐。终于,她们走到一个如牢房一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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