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等待中逝去,四季在等待中轮换。 寒冷的冬季悄然中结束了,迎来了春暖花开新的一年。 马文才来提亲的事因各种琐事耽搁了,虽没有正式提亲,但他说服了马太守,写了信给祝家老爷夫人。两家算是达成了协议,就等马家过来提亲。 祝英台大病一场后,病情总是反反复复,大夫看了之后,只说她是郁结于心。 祝家老爷夫人为人父母,到底还是疼爱女儿的,看着祝英台因生病而变得孱弱的身躯,也无奈妥协,没有再逼她去相看。 寒冷的冬季终于过去,头上的阴霾似乎也消散了不少。但于此同时,外面的形式却愈发的紧张。不少流民在江南一带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祝英楼学过历史,知道东晋时期政治机构混乱,势力混杂,内乱频发。东晋的皇族,南渡士族,乔迁的流民帅,南方士族,南方寒族武将,这几股势力盘根错节,造成了权利集团斗争不断,引起了一系列的政治斗争。 江南这一带,官府和流民的矛盾在不断升级,酿成了一波混战,而各方的起义也是频发。 等到了真正地身处其中,祝英楼才发觉已经不再是历史上那寥寥几笔的记录。祝家是靠经商发家的,如今混乱的局势也让祝家人忧心。幸好祝家也是士族大家,养了不少人,可以来抵御流民。 尼山书院那边这几个月也不平静。外面混乱的局势还是影响到了书院。 江南各地的书院,纷纷开始遣散学子。 尼山书院山长收到了好友万松书院山长的来信,长叹一口气,还是做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等书院关门的通知发出后,学子们都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毕竟,关心时事的人都知道,如今流民作祟,混乱的局面下,谁知道哪天书院也被流民占据了。 书院虽说要关门了,这一届的学子按理来讲,是还有半年才毕业。但如今朝廷也是急需人才,所以,结束学业前,山长都做好了安排。各学子根据往年的品状排行以及山长的推荐,除了选择回家的,其余大多有了安排。 梁山伯被朝廷封为鄮县县令。马文才则成了一名武官,维护一方安宁。 书院停课关门的消息,祝英楼和祝英台在不久之后就收到了。 祝英台依旧心事重重,她写给梁山伯的心中暗示了自己的女子身份,但根据收到的回信来看,梁山伯并未察觉。她也不知道现在能拖多久。而如今,梁山伯离开了书院,她也不知往哪寄信,只怕又会错过。 被祝英台挂念的梁山伯此时已经回了家,在他正式去鄮县上任前,先回家探望了母亲,打算带上母亲去鄮县。 梁山伯的母亲听到这消息,喜极而涕,高兴自己的儿子有了出息。她知道祝英台的存在,随口问起了。 梁山伯回答:“英台她母亲病重,所有半年多之前就休学回家了。不过这几个月,我们都有书信联系。想必此时他也知道了书院停课的消息。我打算等会就给她写个信,保平安。” 梁母慈爱地看着儿子,也想到了那个有一面之缘的少年。 这时,四九拿着一张纸走过来,疑惑的问:“公子,我看你的书里掉了一张纸,这个重要吗?这上面写着吾乃红妆.......” 梁山伯接过那张纸,失笑:“四九啊,叫你平时不好好学,读首诗都能读错方向,这不是什么吾乃红妆,你要竖着往下读。”这是祝英台写给他的信中,附带着的一首诗,平时是被他放在书中夹着的,没想到四九整理的时候,被他看见了。不过,这首诗被四九这么一读,是有些奇怪。 梁母也好奇地看了眼,笑道:“这是一首藏头诗,同时也是一首藏尾诗。”梁母也是出生于书林世家,只是如今家族已经没落了。 梁山伯闻言,往下看,“宿枝照之”,而照之正是他的字。他震惊了,这首看了许多遍的诗,竟然还有这等含义。又联想到了祝英台多次写信过来,说家中九妹的事,难道...... 梁母好奇:“山伯,这诗是谁写给你的呀?” 梁山伯从震惊中回神过来:“这时英台几个月前写给我的。” 四九咋咋呼呼地喊道:“难不成这个祝公子是女子?” 梁山伯也是如此猜测的,但他想的更多,英台写信给自己,告知女儿身份,又提到九妹来暗示,很有可能是心悦自己!他说不清此刻的心情,难以言语。 梁母了解自己的儿子,以往两人通信中,梁山伯经常提起祝英楼,恐怕那份情意早就深种:“山伯,你要不就去祝家见一下英台?” 梁山伯正有此意,就算没有这首诗,他原本也是计划去一趟祝家的,任命书上写的上任时间是一个月以后,除去路上及在家的时间,去一趟上虞的时间绰绰有余。他和祝英台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信中急切的心情他能感受得到,但之前在书院,不方便出门。如今有了时间,刚好可以去看望祝英台。 “我打算三天后启程去祝家。”梁山伯将心中的打算告知。 “好。”梁母对此事乐见其成,她蛮喜欢祝英台的,如果真的可以和山伯成就一段佳话,她倍感开心。只是,这祝家门第高,不知这趟会不会顺利,又有些忧心。 而梁山伯却没有想这么多,他是想赶快见到祝英台。 除了梁山伯计划前往祝家,另一个人已经在踏上往祝家的路途中了,此人正是马文才。 去年深秋的那次在祝家见面后,马文才第二日便赶回了家,见了马太守。 这父子俩自从书院的不欢而散后,关系一直僵持着。而这次,马文才愿意为了祝英楼低一次头,他向父亲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希望父亲能出面向祝家提亲。 马太守原本见到马文才是惊讶的,听了他的来意,下意识是想发火,但有想到他如今也是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而他娘亲又不在了,没有人操持这件事。他也在反省自己过去的做法,知道若此事再起争执的话,恐怕父子关系再难以修复了。最后,他点头答应了。祝家的那个姑娘,他也见过,无论是身世还是自身的才貌,能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马文才原以为提亲的是父亲没那么容易松口,都做好准备来应对了。 他惊讶的表情被马太守捕捉到了,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长大了,有事情不能任由自己去左右了。 之后,因为马太守的公务繁忙,一直没时间去提亲,两家保持书信来往,敲定了此事。 马文才的任命,马太守也得知了,他看到儿子有了出息,甚感欣慰。提亲的事也提上了日程,他早早就将聘礼准备好了,一行人往祝家赶去。 祝英楼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练字。这段时间她每天练字静心。 当银叶一脸兴奋地跑来说:“小姐,马公子来提亲了!” 咋一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不稳,手一抖,一副字被毁了。祝英楼可惜地看了一眼桌上的字,然后放下毛笔,表面平静地说道:“来就来吧。”内心却还是泛起了涟漪。 这次的提亲为了显示对祝英楼的看重,马家父子亲自到场,更是按礼数携带了提亲之礼。 祝家父母这是第一次见到马文才,见到了之后,更是满意,连连夸赞。婚事就此敲定了,因祝英楼是祝家最小的女儿,上头的姐姐祝英台还没有成亲,故只是商量了正式定亲的日子,在半年之后。 这个时间也是和祝英楼商量过的,对此,祝英楼满是同意,她并不想很快成亲,这个缓冲时间正好。 这次马文才来见祝英楼已经是过了明路。 祝英楼去见马文才之前,目光瞥到了首饰盒,想到了那支簪子,便从盒子中拿了出来,戴上。 马文才原本是在会客厅坐着,喝着茶,等见到了祝英楼后,脸上满是喜悦,尤其是看到她头戴的簪子。他一直以来都患得患失的,虽然先前祝英楼就已经答应了他来提亲,但他因为清楚地知道,祝英楼对自己的喜欢程度没有那么深,所以这几个月以来都在担心她会反悔。 直到这一刻,见到了那枚衔珠蝴蝶金簪,他知道,祝英楼的心里还是有一处是装着他的,只要自己努力,总有一天,会得到她满身心的爱意。 几月没见,祝英楼只觉得马文才身上的少年气息褪去了不少,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但此时他脸上那傻傻的笑却破坏了这份稳重。 “英楼,你这几个月过得好吗?”马文才起身上前,看着祝英楼,关心地问道。 祝英楼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和温柔,心情也不由地变好:“嗯,过得很好。”这对话太没营养了,其实两人虽然有几个月没有见面了,但通信却是一直保持着的。 而马文才只觉得,只要看着祝英楼,便觉得很美好。 两人之间碍于是在祝家,周身有不少丫鬟在,只是浅浅地聊了一会,便匆匆地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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