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庄此时的氛围是压抑的,而尼山书院也不平静。 当时祝英楼和祝英台离开得匆忙,除了马文才和梁山伯外,其他学子并不知晓。 等那天,王蓝田发现她们两个没来上课,又从梁山伯口中得知,两人是回家探亲。很是郁闷,如今是想揭穿她两的身份,戏台子都在搭建了,结果,人不在,空欢喜一场。 又过了几日,祝英楼和祝英台还是迟迟未出现,而书院中出现了流言,说是祝家兄弟不是回家探亲而是退学了。 马文才和梁山伯都没将流言当成一回事,他们并没有收到祝英楼和祝英台说要退学的消息,当初还是他们去送的行,都没提到退学两字。 王蓝田自然也听到这个消息了,他便直接问陈夫子:“夫子,祝英楼和祝英台这两人什么时候才回来呀?”再不回来,好戏都没法开场了。 陈夫子看了一眼王蓝田:“王蓝田,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她们两个了?”自从知道了祝英楼和祝英台的女子身份后,他都不想提这两人,所有一听到,第一反应便是流露出了不喜。 “我只是作为同窗关心一下。”这话说得在座的没人会相信,毕竟王蓝田与祝家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哪会好心到关心彼此,不使坏就不错了。 “她们退学了!”陈夫子轻描淡写地给了个答案。如不是顾及书院的名声,哪还会替她们隐瞒。 这话却把流言做实了,更是激起了千层浪。 “什么!”马文才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看着陈子俊。想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英台不是因为他母亲病重才回家的吗?怎么变成退学了?!”梁山伯也同时站了起来,疑惑地问道。 “她们两个就是退学了。其他的别问我。”陈夫子不愿多说,“好了,这事你们莫要再过问了。都散了吧。” “退学”两字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在马文才的身上,他瞬间感到呼吸困难,又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为什么?为什么祝英楼什么也不交代一句,瞒着自己,明明说好了只是探亲,为什么变成了退学? 梁山伯也是,不相信陈夫子所言,英台不会骗自己的,对!英台不是要自己写信吗?我可以写信去问问他。想到这,他决定赶紧回去写信。 其余人并不在意祝英楼和祝英台是否回来,也就离开了学堂,各忙各的去了。 等学子们都散了,马文才还是浑身僵硬,面无表情地站在那,眼皮子耷拉下来,唇角微垂,下颚的线条有一瞬间的紧绷,消瘦的手背上的青筋鼓了起来。他思绪很乱,不明白祝英楼退学的缘由,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表白,那也不对,她们是两人都退学了,还是说真的是因为祝母的病重,没法再回书院。 王蓝田此时一脸的错愕,自己好不容易抓到了祝英楼的把柄,想借此赶她出书院,结果,还没行动,人就自己离职了。等他反应过来,课堂上也只剩下了马文才。 他偷偷地瞄了一眼马文才,敏感地察觉道马文才的不对劲,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像简单的只是因为一个同窗退学,更像是心上人离开了。 这一念头一出,他更控制不住联想了,马文才或许早就知道祝英楼的女子身份了,而且还喜欢上了她,这两个人早就勾搭在一起了。他开始筹划如何借此把马文才也赶出书院。毕竟当初在马文才那边受到的屈辱是毕生难忘的。只是祝英楼离开了,很难再找到证据了。 这时,梁山伯匆匆地返回来了,他对着马文才说道:“文才兄,你可以写信过去,问问英楼,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刚刚离开了学堂,想回去写信,又突然想到了马文才,猜测,马文才也担心祝英楼的,就回来叫上他一起写信。 马文才听到了,这是他第一次感激梁山伯,“梁山伯,谢了,你的提醒。”对,还可以写信,他一定要写信去问问,祝英楼,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用谢。我看你的模样,也是挺担心祝英楼的。我们一起写信,到时候如果你先得到消息的话,也告知我一下。” “好。” 等待将时间拉得格外的漫长,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那一封封寄往祝家庄的书信,就像是石沉了大海般,了无音讯。 书桌的左侧放着一个崭新的信封,一张空白信纸铺在桌上,窗外的树叶飘飘停停,落了下来,一片淡黄的树叶停在马文才面前,就像是秋天的信号。 他提笔,又放下,这次什么也没写,只是把那片泛黄的叶子塞进了信封,寄出。 祝英楼,你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承诺,你说过,我们是朋友,你会陪我一起度过雷雨夜的,可是,你失约了,这三个月里,好几次的雷雨夜,都是我一个人,如今已经入秋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我消息。还有,你离开前,答应了我,要给我一个答案的。 马文才不知道的是,他写的信,祝英楼一封都没收到。不仅是他,梁山伯也同样,那些写往祝家庄的信,都没有送到主人的手里。 上虞祝家庄书房内。 祝夫人手指轻捏这一封信的一角,没打开,随后将它放在了一旁的盒子里,淡淡地问道:“又有新的信了?这都第几封了?”可以清晰的看到,盒子里已经有不少书信了,都是没有打开的。上面有的是写着“上虞祝家庄祝英台收”或是“上虞祝家庄祝英楼收”,更是有几封,信封上“尼山书院梁山伯收”几个明晃晃的大字,异常的显眼。 她的丫鬟翠红恭敬又有条理地汇报着:“九小姐那边一共是收到了八封信,都是名为梁山伯的公子寄的。另外九小姐往外寄了五封,也是寄给此人的,都拦了下来。小小姐那边是收到了十一封信,其中九封名为马文才的公子寄的,还有两封来自一位名叫谷心莲的姑娘写的,是小小姐在杭州开的那家凝香馆的掌柜。” “呵,这两人倒是坚持不懈,才短短三个月就写了这么多封信,我看着写信的频率也是越来越高了。那英楼呢,她就没有写信出去?” 翠红将知道的都说了:“没有,小小姐这段日子和房里的丫鬟们在玩一个叫大富翁的游戏,她并没有往外写过信。” “英楼这孩子还好。就是英台,这性格,再不管教,恐怕要出大事。”祝夫人对着一旁的祝老爷说道。 祝老爷其实是不赞同祝夫人的做法的,只是他也是前段时间才刚知道这件事,扯开话题:“夫人啊,你把她们的信都拦了下来,万一被发现了,才会出大事。” “这两个丫头,尤其是英台,你放她出去读书,读得心也野了。看看她现在,瞒着我们与男子通信,还要不要名声了。”祝夫人一想到此,就心生悔意,当初就不应该松口的。 祝老爷替祝英台找借口:“她的同窗也只是以为他是男子,朋友间的正常通信而已。” 祝夫人不认同:“正常通信有这么频繁吗?更何况那天你也在场,你别忘了,英台那天是怎么说的,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我看啊,就是跟她通信的这个梁山伯。这人我也让人去调查过了,父亲早逝,由寡母养大了,家中也没什么资产,是个落魄子弟人家。我看他接近英台,也是看中了英台的家境。你说,能由着英台的性子,让她嫁过去吗?” 祝老爷无法反驳,他也想给女儿找个门当户对的,娇养长大的女儿肯定不能让她受苦的。 “我看你,就是太宠着她了。”祝夫人继续数落,“我是她娘亲,怎么会害了她,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她好。现在切断他们的联系,才不会造成大错。” “好好好,夫人说得都对,夫人辛苦了,我给你按按摩。”祝老爷是一个宠妻的,说着就为祝夫人捶起肩来,又接着问道,“那英楼呢,这孩子,我看她最近都捣鼓些玩意儿,估计就是被关得闷了。” “这孩子,比英台好些。那个给她写信的马文才,是杭州太守的独生子。她嘛,我估计都还没开窍。” “杭州太守?哦,我见过这个马太守几次。家境是很好,有其父必有其子,这马公子也是个少年英才。配我们女儿倒是可以了。” “人家都还不知道英楼的女儿身,你这乱点什么鸳鸯谱。”祝夫人白了祝老爷一眼,“况且我也不看好他们,我不希望英台和英楼还跟尼山书院的人有交集。她们俩个女扮男装的事,最好永远别再有人提起。”祝夫人是想的比较久远。扮成男装,在书院和一帮男子混在一起,传了出去,总是会影响声誉的。 “想想也是,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到。”祝老爷转念一想,也是同意了祝夫人的做法。去书院读过书的事,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提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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